南郊的白府大门挂着红灯笼,两只石狮披红负伤,府里大小院子的屋子贴满了双喜字,正院大厅嫁奁堆积如山,下人们挥动扫帚打扫着满院被暴雨打落的花叶。
白快意扶着许氏进了院子,道:“姥姥,这是我住的院子,您这些天就睡我的卧房,定能睡得香。”
许氏低声问道:“今个未见到你奶奶,她过得可还好?”
“夫人,小的走到半路雨就停了,估计这会儿贺家主子们已经在来的路上。”
小童用一口风行的道:“娘,您都说了很多遍,孩儿是平唐人,是玉女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孩儿铭记于心。”
暴雨以后气候大晴,碧空如洗,遣散了六合间的热浪,闷热数天的长安城完整的清爽一回。
贺氏怠倦的脸上挂满忧色,点点头道:“长安闷热了好几天,乌云聚着就是一向不见落雨,这下好了,今个暴雨下透了,明个你嫂子的花轿顺顺铛铛的进府。”
贺氏对娘家的豪情深厚不言而喻。白霄、白如俊、白快意更是对贺家感激涕零。
白如俊到北寒之地任县令,贺家多有关照。
几年前白霄自请离了白家家属,在白霄伉俪平生当中最艰巨的时候,老祖宗许氏送来六个忠厚的奴婢、一万两银票,贺家三个哥哥上折子帮白霄说话,轮番的打发后代们过来看望,每家送了八千两银票,真是雪中送炭。
许氏摆手道:“灵果现摘现吃才香。”
傍晚,火烧云上来了,太阳落山处红十足如被同着了大火,照得房屋、人、树、植物都是金灿灿。
贺氏的三个哥哥都是李家军队的将军,大嫂是李家的嫡女,二嫂、三嫂是李家姻亲的嫡女。
两个仆人急奔而至,站稳了喘着气禀报导:“夫人,蜜斯,少爷已迎到了贺家老祖宗、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三大师人,碰到大雨在护国寺等着,叫小的返来先回府报个信。”
许氏走在青石路上,借着灯的光俯视着花圃里两棵绿荫荫闪光银光的灵桑树,停下脚步,问道:“快意,那黑紫色的但是灵桑葚果,一串串的真是喜人?”
未几时,白府外响起鞭炮,弄得在大厅里头看嫁资来宾们觉得是新娘子家里来人了,纷繁跑出去瞧,一问才知贺氏娘家来了很多人,内心都很明白,白霄离了白家家属,明日娶儿媳妇办酒,没有几个亲戚帮衬,贺氏娘家的人一下子来了几十口儿,这不就显得亲戚多热烈喜庆。
贺氏的娘许氏出身青城书香世家,从三品的诰命夫人,为夫君守了三十几年的寡,愣是把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教诲的个个都有出息,现在在贺府被尊为老祖宗。
白霄的娘张氏被休离以后,许氏做为亲家没有半点瞧不起,给她写信安抚,还给她送了金饰、衣服。
贺氏的爹在跟突厥铁马队戈战死杀场,去世时年仅二十六岁,被李自原追封从三品归德将军。
白快意瞧着许氏满眼期盼倒是斯文的吃起灵桑葚果,一口气竟吃了五颗,须知这一颗比平常的六颗还要大,怕她吃多了积食便劝着。
白快意梳着流云髻,戴着剔透的梅花古绿玉钗,穿戴粉红衣、茶青裤,绝色的面庞笑意浓浓,站在饭厅前的花圃边跟瞧着火烧云的贺氏,道:“娘,朝霞不出门,朝霞行千里。您这回总宽了心吧,明天哥哥好日子定是个大好天。”
许氏道:“我听你的两个表妹说过,你的卧房里清一色的灵紫檀木家具,有一张极大温馨宽畅的床,她们来了跟你睡一起。厥后你想让你奶奶睡,被她拒了。今个你又让我睡你的床,真是个孝敬的。”
白快意顺着许氏的意,心道:长幼长幼,姥姥老了可不跟小孩子一样。
李芙目光恍忽,望向长安方向,道:“今后无人的时,娘就叫你念阳。娘奉告你,你的爹不是武田奉熊,而是我们平唐国的建国侯谢奇阳。你爹爹漂亮不凡,是观世音菩萨跟前玉女的生父,你是玉女的弟弟。”
许氏道:“我晓得。你娘年年给我、你的三个舅娘送天丝绸布料。”
许氏没有要往前走的意义。白快意哪有不明白的,从速叫会武功的奴婢飞上去摘了一串,筹办用水冼净用果盆盛好了给许氏吃。
白快意被夸的神采飞扬,道:“姥姥,我有个亲如姐妹的好友,本来我也不太晓得孝敬,都是跟她学的。”
已是从三品御林军将军的白霄、欢乐冲动的泪水直落的贺氏在白府门外跪迎了老祖宗许氏,又向哥哥、嫂嫂行了大礼,白如俊、白快意搀扶着满头白发眼睛精亮的许氏进了府门,身后欢笑声一片。
贺氏听了喜得脸上怠倦尽散,道:“可终究到了,从速去禀了老爷。”
贺氏娘家是北寒之地军队世家贺家,在青城职位仅次于李家。
白快意道:“是呢。姥姥,您眼神真好。”
许氏张下落了高低门牙的嘴,笑眯眯道:“我吃着都不感觉怠倦,精力头实足,你再让我吃几颗。”
白快意目光暗淡下来,幽幽道:“我奶奶始终有芥蒂,她怕被人说道,今个去了望梅庵给百口人祈福,说是等着我哥哥大婚来宾都散了才回府。”
一大师子直接进了饭厅,热烈的用了晚餐。许氏到底春秋大了,长途跋涉很倦怠,被白快意扶着要回房安息。
白快意叫奴婢摘了些灵桑葚果给三个娘舅送畴昔,笑道:“姥姥,我给您说啊,这灵桑树浑身是宝,用灵桑叶养得蚕,蚕吐出的丝就是天蚕丝,织出来的天丝绸只比灵丝绸略便宜一些,可那也是很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