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从那可骇的电流打击中缓过气来,来人已经重重的一脚踩在了他的脑袋上,一缕缕紫色仙光迸发,胤垣的头盔粉碎,对方那只镶嵌了无数青色龙鳞的靴子在他脸上来往摩擦、碾压,将他的面孔全部磨得稀烂。
胤垣行走在步队中,面皮生硬,双目茫然,法度沉重好像僵尸。金属质地的战靴重重的落在地上,收回‘咣咣’的闷响。
四周八方,无数修士围了上来,一个个朝着胤垣指指导点,啧啧赞叹。
除了这些身负驻守任务的大教弟子,也有大小宗门的闲散弟子自行组队,前来这些城池‘探险’、‘发财’。这些修士人数浩繁,多为一两个真仙带着大群同门一并前来。
非论这些宗门弟子,来往镇魔岭最勤奋的,就是大大小小的商队所属。这些商队,有的背靠佛、道两家的大教大宗,有的背靠那些顶级的家属气力……职员庞大,良莠不齐,倒是最喜好看热烈、刺探动静的人群。
要卖力的活,还是你去。
“你的那群忠狗?”来人嬉笑着,挥了挥手,将胤垣一队的罪囚摈除开来。‘咣咣’的法度声混乱响起,数十名罪囚如同逃命一样疾走而走。
有邪魔攻城的时候,你要顶在第一线。
在这些比较端庄的职员当中,还稠浊了大量不端庄的人。
电光微弱非常,胤垣身上的重甲没能起到任何防备感化,厚厚的甲胄被击穿,狂暴的电流涌入胤垣身材,他的身材突然亮起,几近被电流轰成了半透明状。
脏活,你去。
单掌柜怪声怪气的笑了一声,将胤垣往那冰桩子上一丢。
他们轮番在这些城池中驻扎,镇守,有耐久的,也有短期的,短者在这里驻扎十年八年,父老在这里已经驻扎了千年摆布。
镇字第九城,是镇魔岭一线,最早修建的戍卫堡垒之一。
镇魔岭各大城池中,修士的来源极其庞大。
高有百丈,密布无数阵法禁制的城墙被无数血浆染得班驳不堪,一缕缕奇特的烟气从城墙中排泄,顺着城墙,好像活蛇一样蜿蜒向上爬升,不时收回锋利的嘶吼、哭喊声。
这是沿着东西走向的嚎哭岭,在山岭南麓顺着山势修建的城池。
看到那阴冷中年拎着胤垣从天而降,一名披垂长发,身边不时有雪色牡丹状光纹若隐若现的男仙顿时笑了:“单掌柜如何亲身脱手追债了?啧,这是,这是,阿谁天子罢?他欠了你多少?”
这几年,在镇魔岭的遭受,的确如同一场恶梦。好似黏稠肮脏的胶水,裹住了他,缠绕着他,任凭他如何挣扎,如何奋力,也没法从这恶梦中摆脱。
“翻开便利门,广迎天下客!我仁义钱庄,没有别的好处,就是一个‘义气’,‘义气’,还是他-娘-的‘义气’,凡是道友乞助,我仁义钱庄,绝无二话!”
“连猪狗都算不上!”胤垣右手紧握长戈,用力的咬着牙。
手指处,空中裂开,一股清泉喷薄而出,瞬息间就化为一根合抱粗细的冰桩子。
这些人当中,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前来镇魔岭,是以他们也最喜好看热烈。
嗯,能变成地基,还是比较交运的事情,起码代表了‘一个善终’,有一处‘埋骨之地’。
单掌柜咧嘴一笑:“未几,只不过,把他骨髓榨干了油,也是还不起的……这厮,也不希冀他能清账了,明天,把他拿来打个样,让那些欠我家钱的混蛋,都内心明白些!”
比如说犯了事,害了命的,冒犯了门规戒律的,各色乱七八糟的‘逃犯’,他们无路可走的时候,也会跑来镇魔岭,托庇于镇魔岭的奇特法则之下――在镇魔岭各大城池中,道庭、佛门联名公布禁令,严禁‘普通’的修士内斗!
本来的城池只要十几里周遭,勉强包容数万人的范围。后颠末历次补葺、扩建,现在城池东西长两千里,南北宽百里高低,城中真仙、修士数量近千万。
然后,就是来自道庭、佛门,心有默契的大教弟子。
来人笑着,手中一缕紫色仙气垂落,一把箍住了胤垣的脖颈,好似垂钓一样将他一把提起,拎着他脚踏流云快速拜别。
“他……竟然还不出了!”单掌柜嘶声道:“他竟然还不出钱来了……乃至,连利钱都拖欠了好几天了……这,另有天理么?这,另有国法么?”
很多在其他处所不能明目张胆发挥的鬼祟手腕,在镇魔岭,在罪囚们身上,能够肆无顾忌的利用出来――罪囚嘛,谁会把镇魔岭的罪囚当人呢?
“说来,可也是难为他们……一群宦官,被打入镇魔岭,都已经到了这等境地,竟然还对你这个曾经的天子忠心耿耿……忠心如此!啧!”
镇字第九城,镇守城主府前,十几名内衬半身仙甲,外着仙袍的真仙站在门前,神态慵懒的扯着比来城内产生的新奇事情。
下一刻,单掌柜手起处,三条电鞭带着刺耳的嘶鸣声,瞬息间落在了胤垣身上,打得他浑身电光迸溅,大片血肉被烧成了焦炭形状。
背后就是山,黑铁色的山体上,密密麻麻生满了嗜血松,上面挂满了食人藤。这嗜血松、食人藤,树干、藤条尽成赤色,松林中密密麻麻放开了无数白骨,整日里阴气升腾,煞气冲天,实在是人间一等一的凶恶之地。
如果去前面的嗜血松林,汇集那些珍稀的,用无数精血灌溉出来的奇珍秘药,那些杀伤力惊人的食人藤,天然也要有‘钓饵’吸引它们的重视力……这等九死平生的活计,天然还是罪囚去。
胤垣嘶吼,尖叫,身材抽搐侧重重的倒在地上。
“胤垣……胤大天子……该还账了。”来人,一个生得高挑肥胖,气质阴冷的中年男人摸了摸上唇的两撇小胡子,微微昂首看着天空,右脚不竭的在胤垣脑袋上猛踩。
鲜血如泉水一样涌出,胤垣的头骨收回‘咔咔’脆响。
用某位坐镇镇魔岭的资深真君的说法――这些商队里的下三滥,就算碰到一团牛粪,都要凑上去嗅一口气味,乃嫡亲身尝尝味道,看看能不能找到甚么便宜。
特别是,罪囚,绝无能够离开镇魔岭!
在镇魔岭,‘罪囚’是多么存在?
这在镇魔岭,对罪囚们来讲,这也是极其遍及的事情。
城墙上,一队身披重甲,手持长戈的军士徐行走过,他们都是真仙修为,身上却充满着难闻的气味。他们脸上,被刺了赤色金印,左边脸颊上,是‘镇字第九城’五个赤色大字,右边脸颊上,则是一个血淋淋的‘罪’字。
“三年前,他女人沉痾,从我仁义钱庄借了三万下品仙晶,买了一颗百草填髓丹救了命……我们仁义钱庄,讲义气,他-娘-的,还是义气……这笔钱,因为他手头不便,一时周转不开来,我们也就没焦急让他还!”
从小到大,胤垣何曾吃过这等苦头?
被发落到镇魔岭,本来觉得已经是人生至暗,却没想到,碧落道宫的那位太微道主,竟然给胤垣一行人安排了‘罪囚’的身份。
镇魔岭,镇字第九城。
‘嗤啦’一声锋利的响声暴起,一条拇指粗细的电光狠狠的劈在了胤垣的身上。
“再脱期几日。”胤垣嘶声尖叫着:“再脱期几日……老鱼他们,这几天就能返来……”
累活,你去。
无数细细的冰晶倒刺‘唰’的一下从冰桩子里喷出,将胤垣身材扎穿,紧紧的牢固在了冰桩子上。寒气入体,胤垣方才被电流打得痉挛的身材顿时又被冻得仿佛裂开,他不自禁收回一声凄厉的惨嚎。
碰到轮值的城主手腕阴狠一点的,死掉的真仙,还是是珍稀的资本,他们的皮、肉、骨、筋,乃至神魂,都能够拿来炼制各色珍稀的仙器……
要摸索城外秘境的时候,你要走在最前面。
又是一鞭狠狠落在了胤垣身上。
“现在,这笔钱,拖了三年多了,利滚利的,已经翻到了三十万上品仙晶啦!”
一道遁光从空中落下,径直落到胤垣这队罪囚身边。
“诸位道友,诸位道友,看好了!”单掌柜一边抽打胤垣,一边大声嚷嚷着:“鄙人单友仁,忝为镇字第九城‘仁义钱庄’大掌柜。诸位道友如果手头不便,贫乏周转,或者告急过桥,拼集资金,尽可去我仁义钱庄!”
是以,胤垣这个‘不端庄’的罪囚当众受刑,四周八方围上来了大群形形色色的人等,一个个目光闪动,带着各色分歧的目标看着胤垣。
他不紧不慢的,一鞭一鞭的抽打着胤垣,每一击都深可及骨,打得胤垣不竭抽搐、悲鸣。
数量最多的,是胤垣这等,冒犯了宗门戒律,或者是获咎了宗门高层,被打上罪囚金印,丢出去苦苦熬光阴挣命的不利蛋。
“但是,我仁义钱庄讲义气,还但愿诸位道友也遵循承诺不是?”
数十名罪囚诚惶诚恐的低下头――在镇魔岭,被打上罪囚标签的人,乃至连直视浅显修士的资格都没有,如果他们敢昂首直视人家,要么是一顿殴打叱骂,这是轻的……碰到脾气残暴的大仙儿,直接被斩杀当场也是平常。
单掌柜手上多了一条密布倒刺的皮鞭。
他们被送入这里后,就仿佛被丢进了石磨的黄豆,必将比碾压得粉身碎骨,压榨出体内最后一丝油星子,比及变成了完整无用的废渣后,就随便挖个坑,往坑里一埋,就此化为这座城池的地基……
“这厮叫做胤垣,嘿,本来还是堂堂天子身份……但是,落到了镇魔岭,成了罪囚,也得讲端方不是?”
死无葬身之地,死无全尸,被拆得七零八落以后,落一个长生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