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与我想的不一样,看了半晌,但见那一滩绿色的黏液底子也毫无异动,仿佛只是一种平常的绿色液体。

见我俄然发难,这只山魈倒是躲不开了,它一双猩红的眼睛刚转到我这边,我手里的长枪便已刺到它的前额上。

上一次发挥开天内功以后,我的内力已整整高出数倍,脚下的力道已是今非昔比,这么一跃即使不能跳出两丈的高度,但也差不了多少,右臂一抬起,恰好与这红毛山魈的脑袋齐平。

我们这群人前排是两百多挺着长枪的雇佣兵,中间则是握着刀剑短兵之人,我镖局里的兄弟多数站在那边,如果被这两端山魈冲进人群,免不了是一阵猛撕狠咬,他们都是浅显之人,手上的工夫不高,也不晓得会被这两端山魈杀掉多少。而我们上方的那两架巨型弓弩一次只能发一箭,即便城上那些黑甲兵故意互助,这时却也来不及再发第二箭了。

我站直了身,眯着眼朝那种绿色的黏液看了看。当日黑风岭的山贼被诛,吐蕃东北部的原戎族便是带领山魈攻破盗窟的,而原戎族豢养的山魈体内尽是黑绝虫那种肮脏之物,一旦被摸上了身,便会钻人体内、食人脏腑,苏卿尧曾说过,那种黑绝虫在体内会繁衍出幼虫,也不晓得眼下这群山魈体内的绿色黏液到底是甚么脏东西,如果真的和黑绝虫一样也是一种蛊虫,恐怕我们这些人很难抵挡得住。

正在这时,却听百里徒大呼道:“留下吧,牲口!”跟着这声音,他手里的六尺大黑刀已蓦地劈落,正砍在那红毛山魈的左臂上。

不管这群吐蕃人究竟来意如何,但要让他们再次攻破城门去踩踏生我养我的中土大地,那样的事情,我不管如何也不肯看到。

四周的人群不由自主的收回了一声惊呼。

这红毛山魈的脑袋被长枪贯穿,已是站不稳。此时我人还腾在半空,见它身材向后踉跄着,顺势单脚一点它的肩头,借力今后翻了两个跟头,稳稳地落在地上。

这支吐蕃雄师能培养出这么多的山魈,实在是了不起,如果这些山魈的数量再多些,怕是岷州城早已再次被攻破了。

从捡起长枪到击杀这头山魈只不过是短短的一瞬,仰仗现在大涨的内力,我的这些行动也使的非常连贯顺手,内心不由也有些对劲。我昂首看了一眼,那头山魈被我踢了一脚,肉山般的身材直今后滚出三四丈,待得停下身时已是抬头栽倒,瘫在地上动也不动了,只是脑上绿色的黏液直冒。

这六头山魈,我要杀它们,想来应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看着这两个山魈从半空缓慢扑落,在这一刻,不晓得为甚么,我却抬眼瞥了瞥城门口方向。

空中飘散的仍然是腐臭的味道,腥臭难闻。

我暗自心凛。这些雇佣兵想来也都是常常出入吐蕃的人,自是晓得山魈的惊人战力,我初入吐蕃时也曾与这等怪物交过手,对它们也是略知一二,但饶是如此,此情此景,我还是忍不住心底一沉。如许的山魈,竟也凶狂到这等境地,脾气几近和灭亡池沼里的鱼头怪一较高低了,鱼头怪是无道蛮兽,便是连火伴的尸身也不放过,而这些山魈是被吐蕃人豢养,多多极少还带着些人道,还是分得清敌我的。但就是因为如此,却更让民气惊。

这几头山魈身上插满了羽箭,凶焰却仍不减半点,抢先两端山魈奔到我们近处,俄然四肢捶地,厚重的身材猛地高高跃起,看去势,竟朝着我们的行伍中间位置扑来。

两百多根长枪同时刺出,即使这只红毛山魈再如何皮糙肉厚也是挡不住了,它腾跳过来,身材还未落地,有七八个眼疾手快的雇佣兵已送出了长枪,“噗噗”几声响,七八根长枪正齐齐刺中了它的胸膛。

此时,那两端山魈间隔我们头顶越来越近了,眼看就要跳落在地。在四周的一片惊呼声中,我心头一冷,叫道:“百里大哥,大刀借我一用!”

一番箭矢落尽,又是引得冲向我们的吐蕃族人一阵人仰马翻,很多人被射上马来,在地上痛叫着,他们本是悍不畏死的冲锋之势也随之一缓。但那几只剩下的山魈倒是冲到了我们的跟前,撤除方才被巨型弓弩射死的那一只,我们这一处现在仅剩下六只山魈,那两端被巨型箭矢贯穿身躯的山魈也在厥后。

他们的身躯本就庞大,两只山魈同时扑过来,端的像是两块大石头从天而降普通,身材还未到,一股腥臭的北风已当头压下。

我正看着,俄然听得我们上方有一人叫道:“那些怪物又来了,你们快让开些!”

那红毛山魈吃痛,滞落在地俄然又收回了一声怒叫,竟对身上的伤势毫不在乎,顶着身上的枪杆仍疾步扑来。这么近的间隔,我已能看的清清楚楚,这只红毛山魈被几杆长枪洞穿胸膛,伤口里迸出的还是绿色的黏液,气味当真腐臭刺鼻,它身材低了低,一只皮肉腐败的右手猛地探了过来。它虽重伤在身,但这一抓倒是势如奔雷,快的非常,只见前面一名精瘦的男人想要抽枪后闪,倒是慢了一慢,腰身一下又被这只红毛山魈抓在手里,嘴里收回了一声闷哼,整小我被腾空提起,手里的长枪也掉落在地。这红毛山魈的左手顺势摸了过来,一掌控住了此人的脑袋,似要故伎重施,也想将此人的脑袋扭掉。

那是城头上的一名黑甲兵叫出来的。这时,红毛山魈身后的那七八只山魈已冲到了我们的近前,间隔我们不敷十丈,前面则跟着嘴里收回怪叫的吐蕃部落之人,也不晓得有多少人,一群人冲来,只见得烟尘滚滚,如煮沸了的涌泉普通。此人大抵是故意互助我们一把,先前并没有在我们这一处砸落石块,说话时已号召着城上二十名黑甲兵冒死地转动着城上的两座巨型弓弩,长枪般的箭矢直对我们身前吼怒而来的几只山魈。

这等脏劣的山魈能如此凶悍,实在不愧为吐蕃部族的殛毙机器,被这么多的长枪洞穿胸膛,它竟还能有反击的的余地,那名精瘦的男人被它抓在手里也似轻若无物,的确像是一根藤草一样。

杀掉那只红毛山魈,这时我已站到了步队前面,见城上蓄势待发的步地,不由挥手叫道:“城上要放箭了,大师快后退!”

我想着。

此时那红毛山魈左臂已断,倒端的如疯了一样,丢掉手里那具尸身,猛地一甩头,顾不得身前刺来的诸多长枪,朝着百里徒直直扑来。百里徒一刀已落下,这时手里的六尺宽刀正砸在空中上,这山魈体硕力大,间隔百里徒已是很近,脚下的速率更是快得异乎平常,百里徒想要抽身回撤退已有些来不及。也不晓得这山魈体内的绿色黏液是否有毒,见景象不对,我心中一寒,右手一把捡起地上的那根长枪,微微提气,单脚一踩空中,飞身朝着这红毛山魈当头刺去。

此等势如雷霆的巨型弓弩,即使我发挥开天内功也是不敢冒然去接。我想着。那样的枪头实在锋利,只怕便是数块铁板合在一起也会被尽数穿透的了。

那红毛山魈大抵没推测百里徒的一记大刀能有如此之威,此时左手臂被砍落,不由仰天收回一声惨叫。许是断臂之痛对于它们这等怪物来讲亦是难忍,它右手仍死抓着那名精瘦男人,却在此时也猛地一下握紧了,那名被它抓在手里的精瘦男人本就转动不得,被它这么死死的一捏,整张脸俄然胀通红,倒是耳鼻流血,人像是一个水袋般的,身材一下爆了开来。

嘴上叫着后退,但我们这里是城角,底子也退不到那里去,一群人也只是往角落里挤了挤。我刚退了两步,城头上的箭矢便如雨点般的射下。守城禁军规律严明,箭法极准,这一轮箭雨射下,收回的声音仍如同一声,当头射下,那两架巨型弓弩射出的箭矢则更显惊人,端的如同两道乌黑的怒雷砸落。如此澎湃之势,那几个山魈首当其冲,一个奔在前面的山魈底子也来不及反应,一下被一根巨型箭矢刺穿了脑袋,浑厚的身躯像是一个沙包一样,顿时头下脚上被钉在了地上,目睹是活不成了。另一道巨型箭矢射出的角度倒是刁钻很多,一箭划过,竟同时穿透两端山魈的身材,拖着两端山魈直往一侧滑出数丈远的间隔,沿途撞飞了十数名骑马的吐蕃族人。但那两端山魈倒是坚毅,被巨型箭矢洞穿身躯只是在地上滚了几滚,爬起家抽掉身上的箭矢,便重又冲来。

不远处的城门下,到处传来了厮杀的呼喊声。此时天气还很黑,在城头上摇摆不定的昏黄灯火晖映下,那些冒死欲要攀上城头的山魈如同一个个鬼物,叠在一起连成了一串,有几个山魈已摸上城头,正在和一群黑甲兵撕斗,杀声滔天。城下,那近万人的吐蕃军队得益于山魈开道,已搬来投石机聚在城下,正朝城头上投放着一颗颗带着火焰的石块。

岷州城曾被吐蕃人攻破过一次。

半空中,又像是下了一场肉雨,有几滴滴在了我的脸上,还带着热气。

这山魈的脑袋微微偏了偏,仿佛还想要躲开我这一枪,但以我右臂现在的力道之大,速率也不晓得比它快多少,那里还能让它躲开?它的脑袋还没转过来,“咄”一声,枪尖已扎入它的脑中,不等它有任何行动,借着下落之势,我手上又加了一分力道,手里的长枪只在电闪间一下没入它的脑里,枪尖又从它脑后戳了出来。

它左肘处的血飞溅开来,洒了半空,却还是一片绿色的黏液。

如果能得城上守兵的互助,我们这边必将会轻松很多,城上除了那二十名黑甲兵操控着那两架巨型弓弩,还稀有百名黑甲兵手持弓箭,已拉得满贯,似顿时便要放箭。

长枪比大刀进犯间隔要长,这红毛山魈先前冲过来时百里徒本是率先迎上,此时贴身相搏他倒是落在了前面,但百里徒此一刀却恰是时候,又是趁机而发,手里的乌黑大刀卷动着一股厉风,一如电闪劈下,势沉至极,方一砍在那红毛山魈的左臂上,却听“哗”一声响,顿时将那红毛山魈的左臂齐肘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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