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至此,我又再次沉默了下去,脑筋里混乱一片,也实在不晓得该如何说,该如何做。

我不再多说甚么,实是无颜多说。我也曾经发过誓不再杀人,但是方才看到程富海和江顺他们冲下山去,脑筋里便已然把这些誓词抛开的干清干净。

下方山谷里的惨叫怒骂声已经达到了颠峰,地上已经伏倒了很多的尸身,饶是此次所来之人都是不凡之辈,也难逃死伤。

罢中原道:“便是为武林众豪杰着想,此举便是大义之举,便是大义,你又为何去斩杀魔教之人?”

罢中原沉声道:“罢某且问你,此次我等不远万里来到此处所为何事?”

看到这幅气象,我不由得浑身打了个激灵,这副景象和两狼山下的景象的确一模一样。

现在,耳中只听得程富海喝道:“江兄,快随我一同助阵!”

那帮兄弟与我出世入死一年到头,磨难与共,即便郴州城里呈现那么大的乱子也未曾舍我而去,并非只是简朴的跟着我和百里徒混口饭吃。要我领着他们踏进正魔两道之间的争斗,我是千万也不肯看到的。但是,让我留在此地,眼睁睁的看着程富海和江顺他们冲杀陷阵,我又心存惭愧。

罢中原叹了口气,道:“你杀了他们,他们也会杀了你,徒子徒孙也会杀来杀去,始终都是没完没了的。”

我身材一震,有点惊诧的望着罢中原,道:“但是,魔教之人残暴无道......”

我不由得有点急,但还是忍住了道:“罢前辈但说无妨。”这般说着,我扭头朝山下看了看,山下七大门派的弟子正和魔教之人杀得热火朝天,整片山谷荡起的气劲几近凝成了一阵阵风波,吹的空中上飞沙走石的。

我想再说些甚么,但是一时竟无言以对。冲下山去和魔教之人拼个你死我活?一旦杀起来,我便是彻完整底的挑选了阵脚,与魔教针锋相对,那我的镖局也别想在郴州城里老诚恳实的做走镖的买卖。到时候正魔两道一有交兵,镖局里上高低下的兄弟都要一同赶赴,或许,天下镖局到阿谁时候也不会再叫天下镖局了,只怕也改了名,叫天下帮派如此的了。

我的目光成心避开正杀声震天的战团,奇特道:“罢前辈,如何了?”

说完,他二人便领着幽云山庄的一众朝山下奔去。

这里就是神龙窟了吧?此时,在这两尊庞大石像的上面,正烟尘满盈,赤色滔天。七大门派此次带来了六千人,魔教那边也来了不晓得有多少人,两边交兵在一起,倒是谁也分不清是谁了,只觉入眼处尽是乱糟糟的一片。

我不得不承认,只得点了点头。罢中原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顾小友实则欠比如此,提及来,程富海也本来就没筹算让你掺杂正魔之间的事情。”

他背动手站在我的前面,像是一颗矗立的松,衣衫随风飘零,微微猎响。有桀骜之气,也有落寞之意。我将追影剑握得紧紧的,道:“但是罢前辈,程前辈和江前辈、苏前辈,乃至幽云山庄的那些兄弟们但是一样待我不薄,要我在此地坐以待毙,我......”

言毕,我就要飞身下山,却在此时罢中原又道:“且慢,顾小友,请听我一言。”

或许我这个年纪收回的誓词底子也经不住磨练,只要像罢中原如许经历了风雨的人,收回的誓词才有掷有响吧?和罢中原的气度比起来,我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罢中原的一席话,像是一个定身术,在此时现在硬是把我定在了原地。

罢中原的话像是当头喝棒,狠狠地敲在了我的头上,他又道:“顾小友,你的经历我略听一二,被铁剑派逐出师门以后,你便在郴州城里开了家镖局,实则已不再属于朴重之列。你若就此冲下山去与魔教之人厮杀,那你的镖局无疑是卷入了这场风口浪尖上,你可要想清楚。”

这是一处极其宽广的山谷,山谷三面环山,东西北三个方向别离卧着三处千丈高山,三座高山上是寸草不生,整片山谷只留有南面一处山口。在正北面一处高山下,有一个极其高大的青色石门,石门之高几近赶上了整座山的一半高度,远了望去就像是一块庞大的腰牌扣在了山壁上。石门摆布各立着两尊与石门约略同高的黑石像,我们此时站在西边这一座山上,只能看得清东边一尊高大的黑石像。那是一尊身穿玄色大袍的人形石像,左手向天指着,右手里握着一根与其个头相仿的玄色大镰刀。

他这么一个小行动,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心道怕是程富海和江顺他们出了甚么不测,赶紧翘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但是神龙窟石门那边几近就没有甚么人,石门空中上只要零零散散的几具尸身。

罢中原又叹了口气,点头道:“本尊曾经发过誓,不再杀人。”

灭亡池沼里并非各处池沼,除了黑泥潭和稀少的小树林,高山、山谷亦是有很多。不过这里的高山、山谷却又于池沼外的大不一样,几近都是光秃秃的,隐在萧瑟的烟雾当中。

听着他如许说,我只觉内心更加的惭愧,道:“罢门主,莫非你的老友与人拼杀,你也会坐视不睬吗?”

罢中原道:“你不必去,在此等待便可,我曾承诺过程富海,要保你全面。”

罢中原走到我身前站住了,和我一起看着山谷的厮杀场景。山谷中像是蒙了一层淡淡的红纱,魔教之人一概的紫色大袍加身,七大门派弟子身上的衣衫色彩各别,混在一起少说也有万余人。这么多人攒动冲喊,和动手里的兵器交击声,像是一锅滚油花。程富海和江顺他们早已冲进了战圈当中,此时我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

话说到此处,我只感受如骨鲠在喉,却怎的再也说不下去。是啊,开初承诺程富海和罢中原一起炼制蜮毒解药,我不就是想着为武林做些功德么?既然是为武林做得事情,天然也包含魔教在内,那么,我现在又何必想着去杀魔教之人?

间隔有点远,等那些巨石跌落在地上的声音传过来时,那神龙窟的庞大石门却在此时缓缓地向上升起一丝乌黑的裂缝来。

江顺嘿嘿一笑,道:“那你可要跟紧我了。”

我想也没想的脱口说道:“自是为了炼制出那蜮毒解药,为武林豪杰化解一身蜮毒之苦。”

我抽出追影剑,刚要迈步跟随他们而去,身后的罢中原却在此时叫道:“顾小友,你想做甚么?”

哪知我这句话方才落下,俄然,我们脚下的山体猛地颤了一下。我大吃一惊,再朝神龙窟石门方向望去,却只见那座山上一片片巨石正滚滚而落,山上的灰尘像是一帘瀑布,飒飒而下。

阔别了小树林,我们往东又走了一两里地,摸过了两处高坡,来到一处山谷近处。也就是到了此地之时,我的耳中才真逼真切的听到那一阵阵滔天的杀喊声,我们赶了几步脚,来到山顶上,却看到一片山谷。

玄铁门已退隐江湖,或许白虎坛的人杀了玄铁门的人,罢中原气度豁达不肯去究查,正魔两道交兵他也不必参与。但是眼睁睁的看着程富海和江顺、苏卿尧他们都已冲下山去,我那里能在此地待得住?我道:“多谢罢门主体贴,顾天自会多加谨慎。”

我脚下一顿,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罢中原,道:“罢前辈,此话怎讲?当然是去斩杀魔教之人了。”

脑筋里正在烦乱间,俄然,却听罢中原轻声“咦”了一声,转头朝神龙窟石门方向望去。

罢中原似看破了我的心机,转过甚道:“你是心中惭愧,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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