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正中心,一个二尺深,二丈长宽的正方形池子,池子四周镶金嵌玉,雕镂着飞鸟游鱼,而池中,倒是满满的铺着血红色的碎玉,碎玉在透明的烛火下被照的格外晶莹剔透。
桓七郎动动嘴唇,欲言又止,蹙着眉道:“你同我等去城主府安设吧。”
:“啊!”桓秋容本来猎奇着,却瞥见这鲜血淋漓的一幕,不由得轻声喊了一句。
广场上的士族们跟着自家马车与府君侍卫的带领下,一个个分开,杨毓才随几人奔向城主府。
突见这一幕,那高坐郎君却笑了,眉眼弯的更加畅快。他微微抬眸瞥了桓秋容一眼,目光便转过一边。他的目光轻柔又迟缓,当扫视至杨毓时,他双眼眯了眯,挑着眉,唇角一边微微上扬,暴露了邪魅的笑容。那高雅的面貌,配上雍容的气度,却涓滴不影响那双眼中暴露的打量与估计。
杨毓微微蹙眉,嘴唇不天然的扬了扬,身子却微微向后退了退。
王凝之斜倚靠在软塌上,慵懒中带着难以言说的雍容娴雅,他微微抬眼,那双似笑非笑眼扫了城主一眼,接着,将目光转到一边。
一张半透明的帷幕挡了过来,杨毓面前昏黄,却更加的不安。
杨毓再想开口,又想起那藏在暗处要本身性命之人,确切感觉分开他们不太安妥,这才点头道:“真是给诸位添费事了。”
:“阿毓,我实实放心不下,这城中到处透着诡异。”桓七郎略有些担忧道。
杨毓自跟在世人身后,桓秋容在她一边悠悠的道:“观这文士一身铜臭鄙陋,这家城主定不是甚好人。”
想着却已经到了正厅,一入正厅,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糅合着熏香的气味,似有若无的钻进鼻间,世人皆是一愣。
舞姬浑身一颤,神采更白了,清楚是害怕至极的,她却缓缓地起家,清楚是摇摇欲坠的模样,却强撑着身子。
桓秋容却扁着唇道:“阿毓姐姐,你便与我做个伴吧!”
一来二去,达到城主府时,天气已然乌黑一片。
一旁自返来便默不出声的裴良眉间也是模糊的担忧道:“阿毓,此次听我的,这城中不对劲,你随我等一同。”
世人休整了约莫一个时候,天气也垂垂暗了下来,四人才策马返来。
各个世家们被安设在府君衙门,王凝之、王靖之、裴良以及桓家的郎君女郎却被安排到了城主府中。
城主眸光一冷,笑着道:“不?”
其他四个舞姬早已逃也似得下了碎玉池。
杨毓轻笑一声,晋人喜以貌取人,却也是有事理的,都说相由心生。如果光亮磊落,那人的气度自是分歧的,放在昔日,王凝之大抵都不屑瞥那袁文士一眼的,本日却也给足了那城主面子了。
城主又是一笑,接着看了一眼门口的世人,笑着起家道:“恭迎诸公。”说着,挥挥手,一旁的下仆将世人带到坐位处,安设下来。
广场上,各家马车垂垂的跟着府君侍卫拜别。
袁文士眯了眯眼,一边走着一边道:“琅琊王氏的族长光临衢州真是三生有幸,城主大人早已备下酒菜接待诸位。”
杨毓扬着唇道:“我一籍籍知名的女郎,谁能拿我如何?”
五人舞步分歧,如出一辙。她们时而抬腕垂眸,时而轻舒云手。那身姿曼妙,那舞步美弱。那神采,却痛不欲生普通,再看向那舞姬脚下,五双本洁白的玉足却沾满血迹,就算是那般的疼痛,却没有一人停下,便如提线木偶普通,脚下还是踏着一池血红色的碎玉,舞步翩飞间,足尖带起片片晶莹剔透的碎玉,迎着透明的烛火,显得明丽美好。
这时,断断续续,自远而近,传来如泣如诉的琴声,舞姬排成一排飘然若飞,顺次踏进碎玉池。
正厅当中,遥遥高处,有一郎君,那人生的纤秾合度身着素白垂胡大袖儒领袍,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捏着酒杯,坐在暗紫色蜀锦软塌上。他气度高雅雍容,薄唇勾起,一双桃花眉眼带着浓浓的笑意正饶有兴趣的谛视着厅中。
城主府门口,世人下车上马,一络腮胡老鼠眼的青年文士迎在门口,笑盈盈的眯着一双眼,拱手道:“袁某候诸位多时了!”那袁文士瞥见世人神采并未窜改,却在瞥见杨毓与桓秋容时,眼亮光了亮。
五个眉眼如画的舞姬,超出站在门口的世人踏进厅中。舞姬头梳后垂髻,发间插着翠玉珠步摇,上身着窄袖团锦逐花衫,下身着翡翠烟罗绮云裙,五人一模一样,若不是那眉眼间的差异,真真叫人看的目炫狼籍。
终究,马车行到了城中广场处,众家纷繁上马歇息,王凝之、王靖之、裴良与桓七郎是这些世家中职位最高者,理所当然的,由他们四人先行去拜访城主。
:“不!”舞姬俄然神采惨白,泪珠自眼眶中滚落,嘶声力竭的喊了一句。
王靖之挑挑眉,一双通俗似不见底的眼眸看向城主,淡然的轻启薄唇道:“城主是主,我等为宾,客随主便。”
:“不成不成!”杨毓连连点头道:“我身份寒微,这怎能行。”
这时,舞姬扬起手,行动极其轻缓的抚上衣身,手指一挑,外衫飘然落地。
城主笑着看向王凝之,清欢的道:“诸公来迟,我已将彻夜主菜定下,望诸位不要介怀。”
便是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喊叫,碎玉池中的一个舞姬惊了一下,脚下一个不稳,跌倒在地。
王凝之不屑的将手拱了拱,雍容娴雅的自行在前头。
:“哈哈。”城主那双桃花目看向王靖之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盯了一会,接着道:“王君不愧琅琊王氏乌衣郎,言谈举止皆是风采翩翩。”说着,他的眼冷酷的瞥向下方的碎玉池,方才跌倒的舞姬柔声道:“开端吧。”他的声音和顺如东风拂面,脸上的笑意涓滴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