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婆婆厉声道:“你们输给了这孩儿,那是甘心奉他为掌门了?”
但是既然人同此心,那就谁也不易落败。梁自进身子一斜,向成自学的剑尖撞将畴昔。成自学叫声:“啊哟!”左膝俄然软倒,剑尖拄向地下。廖自砺挺剑刺向齐自勉,但见对方不闪不避,呆若木鸡,这一剑便要刺入他肩头,忙回剑回身,将背心关键卖给对方。
张三喝采道:“这一剑才像个模样。”
张三说道:“本来这位婆婆是白老夫人,多有失敬。你的师弟们看上了白老爷子的掌门之位,正在较量武功,争夺大位,好罢!大伙儿这便开端!”
史婆婆满脸鄙夷之色,携着石破天和阿绣两人,举头而前。成自学等四人不敢禁止,眼睁睁瞧着她往太师椅中一坐。
四人只拆得十余招,旁观的人无不悄悄点头,但见四人剑招中缝隙百出,发招不是全无准头,便是有气没力,那有半点雪山派第一代名手的风采?便是只学过一两年剑法的少年,只怕也比他们强上几分。显而易见,这四人现在不是“争胜”,而是在“争败”,大家不肯做雪山派掌门,不过事出无法,勉强脱手,只盼输在对方剑下。
张三道:“恰是。不知那位是雪山派掌门人?我们奉侠客岛岛主之命,手持铜牌前来,聘请贵派掌门人赴敝岛相叙,喝一碗腊八粥。”说着探手入怀,取出两块铜牌,转头向李四道:“传闻雪山派掌门人是威德先生白老爷子,这里的人,仿佛都不像啊。”李四点头道:“我瞧着也不像。”
这一来,厅上世人无不骇然失容,才知来人武功之高,委实匪夷所思。大家顿时忘怀了内争,记起武林中所哄传赏善罚恶使者所到之处、全部门派尽遭屠灭的各种故事,不自禁的都觉满身寒毛直立,好些人更牙齿相击,身子颤栗。
史婆婆冷冷的道:“她天然没死!莫非都像你这般饭桶鼻涕虫?亏你另有脸叫我一声妈!我生了你这混蛋,恨不得一头撞死了洁净!老子给人家关了起来,本身身上叮叮铛铛的戴上这一大堆废铜烂铁,臭美啦,是不是?甚么‘气寒西北’?你是‘气死西北’!他妈的甚么雪山派,戴上手铐脚链,是雪山派甚么高超武功啊?老的是混蛋,小的也是混蛋,他妈的师弟、门徒、徒子、徒孙,一古脑儿都是混蛋,乘早给我改名作混蛋派是端庄!”
石破天心道:“大哥、二哥也当我是石中玉。我只要不说话,他们便认我不出。”
张三笑吟吟的听着,不发一言。李四却耐不住了,喝道:“到底那一个是掌门人?你们这般的吵下去,再吵十天半月也不会有成果,我们可不能多等。”
张三忽道:“站在窗外偷瞧的,想必也都是雪山派的人了,一起都请出去罢!既是凭武功强弱以定掌门,那就不分辈分大小,大家都可脱手。”袍袖向后拂出,砰的一声响,两扇长窗为他袖风所激,直飞了出去。
对峙半晌,廖自砺道:“三师哥年纪最大,顺理成章,自当接任本派掌门。”齐自勉道:“年纪大有甚么用?廖师弟武功既高,门下又人才济济,此次行事,以你着力最多。廖师弟如不做掌门,就算旁人做了,这位子也决计坐不稳。”梁自进冷冷的道:“本门掌门人本来是大师兄,大师兄不做,当然是二师兄做,那有甚么可争的?”成自学道:“咱四人中论到足智多谋,还推五师弟。我同意由五师弟来担负大任。须知本日之事,乃斗智不斗力。”
成自学听得史婆婆叫人砍本身的臂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目睹他单刀砍到,忙挥剑挡开,这一剑守中含攻,凝重狠辣,不知不觉显出了雪山剑法的真工夫来。
梁自进道:“成师哥,你快承诺吧,别要惹出祸事来,都是你一小我扳连了大师。”成自学怒道:“为甚么是我缠累了大师,却不是你?”五人又吵嚷不休。
阿绣奔到白万剑身前,叫道:“爹爹!”
张三又道:“刚才我二人出去之时,你们五位正在脱手厮杀,猜想一来是研讨武功,二来是凭强弱定掌门。我二人出去得快了,打断了各位的雅兴。如许罢,你们接着打下去,不到一个时候,胜负必分。不然的话,我这个兄弟性子最急,一个时候中办不完这件事,他只怕要将雪山派尽数诛灭了。当时谁也做不成掌门,反而不美。1、2、三!这就脱手罢!”
张三笑道:“我倒有个主张在此。你们五位以武功决胜负,谁的工夫最强,谁便是雪山派掌门。”五人面面相觑,你瞧我一眼,我瞧你一眼,均不接嘴。
张三笑道:“各位用心研习剑法,发扬武学,原是大大美事,但来日方长,却也不争这半晌。雪山派掌门人到底是那一名?”说着徐行上前,双手伸出,乱抓乱拿,只听得呛啷啷响声不断,七八柄长剑都已投在地下。成、齐、廖、梁四人以及封万里与几名二代弟子手中的长剑,不知如何竟都给他夺下,投掷在地。大家只感到胳臂一震,兵刃便已离手。
白万剑一见史婆婆,叫道:“妈,你返来了!”声音中充满欣喜之情。
石破天心中一惊:“如何我师父是他的师娘?”史婆婆双眼向天,浑不睬睬。
还在半晌之前,五支互争雄长,均盼由本支领袖出任掌门。五支由勾心斗角的暗斗,进而为挥剑击杀的明争,蓦地里情势急转直下,封、成、齐、廖、梁五人一怔之间,不约而同的伸手指出,说道:“是他!他是掌门人!”
史婆婆越看越恼,喝道:“这些鬼把式,也算是雪山派的武功吗?凌霄城的脸面可给你们丢得干清干净了。”转头向石破天道:“徒儿,拿了这把刀去,将他们每一个的手臂都砍一条下来。”
俄然厅外有人厉声喝道:“谁是新任雪山派掌门?”恰是白万剑的声音,跟着铁链呛啷啷声响,走进数十人来。这些人手足都锁在枷锁当中,白万剑抢先,厥后是耿万钟、王万仞、柯万钧、呼延万善、汪万翼、花万紫等一干新自中原返来的长门弟子。
张三哈哈大笑,说道:“老二,咱二人萍踪遍天下,这般杰出的比武,本日倒是破题儿第一遭得见,当真大开眼界。难怪雪山派武功独步当世,公然与众分歧。”
史婆婆道:“出来罢!”左手拉着阿绣,右手拉着石破天,三人并肩走进厅去。
顷刻之间,大厅中沉寂无声。
石破天心想:“认错爹爹,也不算希罕。石庄主、石夫人就认错我是他们的儿子,连带我也认错了爹爹。唉,却不知我的爹爹到底是谁。”
那四名雪山弟子不由自主的都打了个寒噤,只见张三的目光射向本身脑袋,右手五指颤栗,像是要向本身头上抓一把似的,当即喏喏连声,走出厅去。
石破天先前听封万里叫史婆婆为师娘,已模糊推测她是白安闲的夫人,现在听白万剑呼她为娘,自是更无迷惑,只好生奇特:“我师父既是雪山派掌门人的夫人,为甚么要另创金乌派,又口口声声说金乌派武功是雪山派的克星?”
雪山派这场大变,关涉严峻,成、齐、廖、梁四个师兄弟相互管束,相互妒忌,长门处境虽甚倒霉,气力却也殊不成侮,是以虽有赏善罚恶使者在场,但本支面对存亡存亡的大关头,大家竟不放松半步,一时杀得难明难分,均盼先在内争中占了上风,再来措置铜牌邀宴之事。
史婆婆既是白万剑的母亲,阿绣自是白万剑的女儿了,但是她这一声“爹爹”,还是让石破天大吃了一惊。
白万剑大喜,颤声道:“阿绣,好啊,你……你……没死?”
这时成、齐、廖、梁四人兀安闲你一剑、我一剑的假斗不休。四人听了张三的挖苦,都已不敢在招数上故露马脚,是以内劲当然唯恐不弱,姿式倒是只怕不狠,厉声呼喊之余,再辅以咬牙切齿,横眉瞋目,他四人先前真是性命相拚,神情也没这般凶神恶煞般狰狞可怖。只见剑去如风,招招落空,掌来似电,轻软胜绵。
李四喝道:“你们还不脱手,更待何时?”
成、齐、廖、梁四人普通心机:“奉他为掌门,只不过是送他上侠客岛去做替死鬼,有何不成?”成自学道:“两位使者先生定下端方,要我们各凭武功争夺掌门。我艺不如人,以大事小,那也是没法可想。”齐、廖、梁三人随声拥戴。
先前大家均想凌霄城偏处西域,极少与中土武林人士往还,这邀宴铜牌未见得会送来雪山派;善恶二使的武功得诸传闻,多数言过实在,一定真有这等短长;再则雪山派有掌门人威德先生白安闲大树遮荫,便有天大祸事,也自有他挺身抵挡,是以于这件事谁也没多加在乎。岂知俄然之间,料想不会来的人毕竟来了,所显现的武功只要比传闻更高,而遮荫的大树又恰好给本身砍倒了。大家都知,畴昔三十年中前赴侠客岛的掌门人,没一人能活着返来,此时谁做了雪山派掌门人,便等如是他杀普通。
廖自砺长剑直指,便向他刺去。封万里举剑挡开,退了一步。廖自砺杀得红了双眼,仗剑直上。一名长门弟子上前抵挡。跟着成自学、齐自勉、梁自进纷繁挥剑,又杀成一团。
唰的一声,廖自砺第一个拔出剑来。
张三笑道:“很好,很好!这位冒充长乐帮主的小朋友,却回到雪山派来啦!二弟,你瞧这家伙跟我们三弟可真有多像!”李四点头道:“就是有点儿油腔滑调,贼头狗脑!那边有标致妞儿,他就往那边钻。”
史婆婆道:“你们服是不平?”四人齐声道:“口服心折,更无异言。”心中却想:“待这两个恶人走后,凌霄城中还不是我们的天下?谅一个老婆子和一个小鬼有何作为?”史婆婆道:“那么怎不参拜新任雪山派掌门?”想到金乌派开山大弟子竟然做了雪山派掌门人,顿时乐不成支,一时却没想到,此举不免要令这位金乌派大弟子兼雪山派掌门人小命不保。
梁自进挥剑向石破天肩头削下,喝道:“你这小子没法无天,连师叔祖也敢伤害!”他对石破天所使剑法自是了然于胸,数招之间,便引得他以一招“风沙莽莽”在本身左臂悄悄掠过,顿时跌出三步,左膝跪地,大呼:“不得了,不得了,这条手臂几乎给这小子砍下来了。”跟着齐自勉和廖自砺双战石破天,各使巧招,让他刀锋在本身身上划破一些皮肉,双双认输退下。一个连连点头,黯然神伤;一个暴跳如雷,破口痛骂。
白万剑自幼给母亲吵架惯了,现在给她当众痛骂,虽感惭愧,也不如何放在心上,只是挂念着父亲的安危,问道:“妈,爹爹可安然么?”史婆婆怒道:“老混蛋是活是死,你小混蛋不晓得,我又安晓得?老混蛋活活着上丢人现眼,让师弟和门徒们给关了起来,还不如早早死了的好!”白万剑听了,晓得父亲只是给本门叛徒监禁了,性命却尚无碍,心中顿时大慰,道:“谢天谢地,爹爹安然!”
封万里颤声道:“是……是廖师叔关的,弟子确切不知。”史婆婆道:“你晓得也好,不知也好,不快去放了出来,我立时便将你毙了!”封万里道:“是,是,弟子这就立即去找。”说着回身便欲出厅。
厅上世人一见,无稳定色。成、齐、廖、梁四人各执兵刃,将史婆婆等三人围住了。史婆婆只嘿嘿嘲笑,并不出声。封万里却上前躬身施礼,颤声道:“参……参……拜见师……师……娘!”
石破天心念一动:“大哥二哥晓得我内力不错,倘若我凭内力取胜,他们便认出我是狗杂种了。我既冒充石中玉,便只要使雪山剑法。”当下挥刀斜刺,使一招雪山剑法的“暗香疏影”。成自学见他招数平平,心下不再顾忌,运剑封住了关键,数招以后,引得他一刀刺向本身左腿,假装封挡不及,“啊哟”一声,刀尖已在腿上划了一道口儿。成自学投剑于地,凄然叹道:“豪杰出在少年,老头子是不顶用的了。”
廖自砺道:“掌门人本来是长门一支,齐师哥既然不肯做,那么由长门中的封师侄接任,大伙儿也没异言,起码我姓廖的大表同意。”封万里道:“刚才有人大声叱呵,要将长门一支的弟子尽数杀了,不知是谁放的狗屁?”廖自砺双眉陡竖,待要怒骂,但转念一想,强自忍耐,说道:“事光临头,临阵畏缩,未免也太无耻。”
白万剑等她骂了一阵,才道:“妈,孩儿和众师弟并非武功不敌,为人所擒,乃是这些反贼暗使奸计。他……”手指廖自砺,愤怒忿的道:“这家伙扮作了爹爹,在被窝中埋没构造,孩儿这才失手……”史婆婆痛斥:“你这小混蛋更加不成话了,认错了旁人,也还罢了,连本身爹爹也都认错,还算是人么?”
廖自砺道:“姓白的早已死了,新的掌门人……”他一言未毕,封万里接口骂道:“放屁!威德先生并没死,不过……”廖自砺怒道:“你对师叔说话,是这等模样么?”封万里道:“你这类人,也配做师叔!”
张三笑道:“且慢!中间也是雪山掌门的担当人,岂可冒然出去?你!你!你!你!”连指四名雪山弟子,说道:“你们四人,去把监禁着的世人都带到这里来,少了一个,你们的脑袋便像如许。”右手一探,向厅中木柱抓去,柱子上顿时呈现一个大洞,只见他手指缝中木屑纷繁而落。
史婆婆厉声喝道:“万里,你把掌门人和长门弟子都关在那边?快去放出来!”
成自学道:“不错!”举剑向梁自进刺去。梁自进挥剑挡开,脚下踉跄,站立不定,说道:“成师哥剑底包涵,小弟不是你敌手!”这边廖自砺和齐自勉也作对儿斗了起来。
石破天在张3、李四周前不敢开口说话,只得接过单刀,向成自学一指,挥刀砍去。
五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是推举别人出任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