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勖身后,保融之子继冲接位。孙光宪目睹情势倒霉,劝得他投降了宋朝。宋太祖待高氏一家很好,高氏子孙在宋朝仕进,都得善终。这一家姓高的人风致都很差。荆南是交通要道(在今湖北省荆州一带),诸国使者进贡送礼,常要颠末其境,高氏常常出兵夺其财物。别国写信来骂,高氏置之不睬,若派兵来打,高氏就交还财物,报歉了事,涓滴不觉得耻。当时天下称之为“高赖子”。这些恶棍之徒在宋朝竟然得享繁华,那是孙光宪的功绩了。

十四

潘家的主管和京兆府(都城长安)一个年近八十的老公人王超向来熟谙,悄悄向他提及此事,请他设法清查。王超道:“这事可奇特了。这决不是平常的盗贼所偷。我想体例替你找找看,是不是能找到就难说了。”

这个侠女固然具此技艺,却甘于贫困,并不贪财,以做针线自食其力,盗玉念珠放于塔顶,在皇宫里取几只橘子,衣衫褴褛,足穿木屐而和军中少年们踢球,一派天真烂漫,活泼可喜。

纫针女

王超因而找个藉口,设法和她了解,极力和她笼络。听她说她母亲也姓王,就认那少女作甥女,那少女便叫他娘舅。

潘做了几年买卖,非常发财,厥后在禁军的左军中做到将军,在京师造了府第。他坚信本身的繁华都是玉念珠带来的,以是对之看得极重,用绣囊盛了,放在一只玉盒当中,供奉在神坛内。每月月朔,便取出来对之膜拜。有一天翻开玉盒绣囊,这串念珠竟然不见了。但绣囊和玉盒却都并无挪动开启的陈迹,其他物品也一件不失。他吓得魂飞天外,觉得这是破家失官、大祸临头的朕兆,严加访查追随,毫无影踪。

十五

孙光宪是五代“花间派”词人,名誉很大。我感觉他的词并无多大新意。《花间集》选他的词共六十首,此中三首〈浣溪沙〉比较写得活泼活泼:

慈恩寺是长安闻名大寺,唐高宗为太子时,为记念母亲文德皇后而建,以是称为慈恩。慈恩寺曾为玄奘所方丈,以是玄奘所传的一宗佛教唯识法相宗又称“慈恩宗”。寺中宝塔七级,高三百尺,高宗永徽三年玄奘监建。

四明梵衲

冯缄做给事的官时,曾听人说京师多侠客一流人物,待他做了京兆尹(都城会长),向部下探听,王超便提及此事。潘将军对人所说的,也和王超的话符合。(见《剧谈录》)

十六

王超有一日颠末胜业坊北街,当时春雨初晴,见到一个十七八岁少女,头上梳了三鬟,衣衫褴褛,脚穿木屐,在路旁槐树之下,和军中的少年兵士踢球为戏。兵士们将球踢来,她一脚踢归去,老是将球踢得直飞上天,高达数丈,脚法神妙,甚为罕见。闲人纷繁聚观,采声雷动。

朗州羽士罗少微,在茅山紫阳观寄住。有一个丁秀才也住在观里。这秀才的行动辞吐,与凡人也没甚么分歧,只不过对应举求官并不如何热情。他在观中一住数年,观主一向对他很客气。一晚寒冬大雪,几个羽士和丁秀才围炉闲谈,大师说气候如许冷,这时如有肥羊美酒,那真欢愉不过了,说来不由馋涎欲滴。丁秀才道:“那也没甚么难处。”紫阳观在山上,大雪封山,深夜中那边去找羊酒?众羽士觉得他是谈笑,那知丁秀才说罢,开了观门便大踏步出去。到得半夜返来,身上头上都积满了雪,手中提了一只银酒坛,装满了酒,又有一只熟羊,说是从浙江大帅厨中取来的。众羽士又惊又喜,鼓掌欢笑。但见丁秀才取出长剑,掷于空中而舞,腾踊而去,就此不知所终,那只银酒坛却仍留在桌上。观主怕官府究查,将这件事向县官禀报。

高季兴身后,宗子从诲继位。从诲身后子保融继位。保融身后弟保勖继位。高保勖从小有个外号叫作“万事休”,因为他父亲最宠嬖他,大发脾气之际,一见到爱子,甚么事都算了。保勖有个怪脾气,喜好看别人做爱。《宋史·四八三卷》:“保勖幼多病,体貌臞瘠,淫佚无度,日召娼妓集府署,择士卒矫健者令姿调谑,保勖与姬妾垂帘共观,觉得文娱。又好营建台榭,穷极土木之工。军民咸怨,政事不治。处置孙光宪切谏不听。”

王超心下甚感惊奇,从这少女踢球的脚法劲力看来,必是身负武功,便站在一旁旁观。世人踢了很久,兴尽而散。那少女单独一人归去。王超悄悄跟在前面,见她回到胜业坊北门一条短巷的家中。王超向街坊一探听,知她与母亲同居,以做针线过日子。

王超听她语气有些松动,又道:“甥女若能想体例觅到,当以财帛重厚酬谢。”那少女道:“这事娘舅不成跟别人提及。甥女曾和朋友们打赌闹着玩,将这串念珠取了来,那又不是真的要了他,终究会去偿还的,只不过一向没空罢了。明天朝晨,娘舅到慈恩寺的塔院去等我,我晓得有人把念珠存放在那边。”

孙光宪五代时在荆南做大官。自高从诲、高保融、高保勖而至高继冲,祖孙三代四人都重用他。

五代十国当中,荆南兵弱国小,风格最不成话。建国之主高季兴本是一个贩子的仆人,跟着朱全忠建功而做到荆南节度使。后唐庄宗李存勖灭梁,高季兴去朝见,李存勖很欢畅,拍拍他的背脊,表示赞成。高季兴感觉这是“最大的名誉,最大的幸运”,在这件衣服背上驭手所拍之处,叫绣工绣上天子的手掌。但他回荆南后,对部下们说话,却推测李存勖不成大事。他说:“新主对勋臣竖手指云:‘我于指头上得天下。’如此则功在一人,臣佐何有?吾高枕无忧矣。”厥后李存勖果为部下兵将所杀。即便是高季兴这类人,也晓得功绩归于“巨大的魁首”一人,将统统干部都不瞧在眼内的态度是必然会好事的。

丁秀才

这则短故事也是孙光宪记于《北梦琐言》当中。他在文末说:诗僧贯休〈侠客〉诗中有句云:“傍晚风雨黑如磐,别我不知那边去。”这位诗僧莫非是在江淮之间听到了这件异事,因此开导了诗的灵感吗?

正在这时,俄然轧轧声响,紫云楼门翻开,几名身穿紫衣的从人奔了出来,大喊:“别打,别打!”又有一名品级甚高的寺人带了很多侍从,骑马来救。

这则故事原名“许寂”,出孙光宪的《北梦琐言》,实在包含了三个故事。三个故事都没有甚么杰出,只是那对少年佳耦携酒壶上山,信宿而去,有些超脱之意,歌声中述剑术之道,也成心境。那梵衲赶上山来,不知是他们的朋友还是仇敌。

“乌帽斜欹倒佩鱼,静街偷步访仙居,隔墙应认打门初。 将见客时微掩敛,得人怜处且陌生,低头羞问壁间书。”

那人挥动鞭子,来一个打一个,鞭上劲力不凡,中者无不立时跌倒。那寺人身上也中了一鞭,吃痛不过,拨转马头便逃,侍从摆布也都跟着进门。紫云楼门随即关上,再也没人敢出来相救。众来宾大声喝采,但不知这恶少是甚么来头,当时候寺人的权势极盛,此人既是寺人一党,再打下去必有大祸,因而便放了那恶少。

到午间,有一个梵衲来寻这对佳耦。许寂将颠末景象向他说了。梵衲道:“我也是同道中人,羽士愿学剑术么?”当时许寂穿的是道服,以是梵衲称他为羽士。许寂推让道:“我从小研修玄学,不肯学剑。”梵衲傲但是笑,拿了许寂的净巾来抹抹脚,盘桓间便失却了影踪。厥后许寂又在华阴碰到他,才晓得他是剑侠一流人物。

十七

这故事所写的侠客是一个极浅显的看门人,路见不平、拔拳互助以后,也还是做他的看门人。故事的末端在平平当中显得神韵无穷。

王超将玉念珠拿去交给潘将军,提及颠末。潘将军大喜,备了金玉财帛厚礼,请王超悄悄去送给那少女。但是第二日送礼去时,人去室空,那少女和她母亲早不在了。

最后一首〈浣溪沙〉中,有一句“落花微雨恨相兼”,令人想到北宋词人晏几道那首极着名的〈临江仙〉词上阕:“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客岁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最后一联能够获得孙光宪“落花微雨恨相兼”七字的开导,但比较起来,〈临江仙〉中的两句意境高很多了。孙光宪词的下阕写女子思疑情郎出外混闹,连带“落花微雨”的情调也低了。

正难堪间,旁观的闲人当中忽有一人奋身而出,啪的一声,打了那恶少一记耳光。这一记打得极重,那恶少回声跌下驴子。那人拳打足踢,再夺过他手中的马鞭,鞭如雨下,打了他百余下。世人喝彩喝采,都来打落水狗,瓦砾乱投,目睹便要将那恶少打死。

唐时都城长安有位豪士潘将军,住在光德坊,忘了他本名是甚么,外号叫做“潘鹘硉”(“潘胡涂”的意义)。他本来住在湖北襄阳、汉口一带,原是乘船贩货做买卖的。有一次船只停靠在江边,有个和尚到船边乞食。潘对他很正视,留他在船上接待了整天,极力布施。和尚拜别时说:“看你的形相器度,和普通商贾很分歧。你老婆后代的边幅也都是享厚福之人。”取了一串玉念珠出来送给他,说:“你好好收藏。这串玉念珠不但进财,还可使你仕进。”

王超准期而往,那少女不久便到了。当时寺门刚开,宝塔门却还锁着。那少女道:“等一会你瞧着宝塔罢!”说罢纵身跃起,便如飞鸟般上了宝塔,高涨直上,越跃越高。她钻入塔中,瞬息间站在宝塔外的相轮之上,手中提着一串念珠,向王超扬了扬,纵身跃下,将念珠交给王超,笑道:“请娘舅拿去还他,财帛甚么的,不必提了。”

当天早晨,二人拿了那壶酒出来,请许寂同饮。那男人取出一块点头,板上钉满了铜钉,打起点头,吭声高歌,歌词中讲的都是剑术之道。唱了一会,从衣袖中取出两物,一拉开,口中呼喊,只见两口明晃晃的利剑跃将起来,在许寂头顶回旋交击,光闪如电,双剑相击,声铿铿不断。许寂甚是惶恐,不敢稍动。过了一会,那男人收剑入匣,饮毕寝息。次日凌晨去看二人时,室内只余空榻,两佳耦早已走了。

厥后座中来宾有很多人颠末宣慈寺门,那看门人都认得他们,见到了老是恭恭敬敬的施礼。奇特的是,竟但是后一向没听到有人去缉捕诘问。(见王定保《唐摭言》)

四川人许寂,少年时在浙江四明山向晋征君学易经。有一日,有一对佳耦带了一壶酒,到山上来借宿。许寂问他们从那边来,答称本日离剡县而来。许寂说:“门路甚远,那边一日能到?”佳耦二人不答,许寂心下甚是奇特,但见佳耦二人年纪甚轻,女的非常仙颜,但神态严厉,很少说话。

大师问那仗义助拳之人:“尊驾是谁?和座中那一名郎君了解,竟肯如此着力互助?”那人道:“小人是宣慈寺的看门人,跟诸位郎君都不了解,只是见这家伙无礼,忍不住便脱手了。”世人大为赞叹,纷繁送他钱帛。大师说:“那寺人今后定要抨击,须得缓慢逃脱才是。”

如许来往了一年。有一天王超携了酒食,请她母女,闲谈之际说道:“娘舅有件苦衷想和甥女谈谈,不知能够吗?”那少女道:“深感娘舅的照顾,常恨难以酬谢。只要甥女力量及获得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王超单刀直入,便道:“潘将军失了一串玉念珠,不知甥女有否听到甚么讯息?”那少女浅笑道:“我如何会晓得?”

那少女家里很穷,与母亲同卧一张土榻,常常没钱买米,一整天也不烧饭,王超不时周济她们。但那少女偶然却又俄然取出些来自远方的珍奇果食送给王超。姑苏进贡新产的洞庭橘,除了宰相大臣得天子恩赐几只以外,都城中底子见不到。那少女有一次却拿了一只洞庭橘给他,说是有人从皇宫中带出来的。这少女性子非常刚烈,说甚么就是甚么。王超心下很思疑,但一向不动声色。

宾主饮兴方酣,俄然有一少年骑驴而至,神态傲慢,旁若无人,骑着驴子直走到筵席之旁,俯视世人。众宾主既惊且怒,都不知这恶客是多么样人。那少年提起马鞭,挥鞭往侍酒之人头上打去,哈哈大笑,口出污言秽语,粗鄙不堪。席上宾主都是文士,目睹这恶客举止卤莽,一时都手足无措。

杜光庭(即〈虬髯客传〉的作者)从都城长安到四川,宿于梓潼厅。达到不久,又有一僧到来。县宰周某与这和尚原秘闻识。和尚对他说:“本日自兴元来。”两地相隔甚远,一日而至,杜光庭甚为惊奇。明日一早和尚就走了。县宰对杜光庭说:“此和尚会‘鹿卢跷’的轻身工夫,是剑侠中人。”唐时的方术中,有所谓龙跷、虎跷、鹿卢跷,都是轻身飞翔之术。

唐干符二年,韦昭范应宏词科测验落第,中了进士。他是当时度教唆(财务部长)杨严母亲家的一家人。唐朝的风俗,中进士后那一场喜庆宴会非常首要,必须极力浪费,因为而后平生的前程和此次宴会有很大干系。韦昭范为了使得宴会场面豪华,向度教唆库借来了很多帐幕器皿。杨严(他的哥哥杨收曾做宰相)还怕不敷热烈,又派使库的部属送来很多器具。以是这年三月间在曲江亭子开宴时,场面昌大豪阔,世所少见。这一天别的另有别的进士也在大排筵席,除了来宾云集,长安城中另有很多闲人赶来看热烈。

“风递残香山绣帘,团窠金凤舞襜襜。落花微雨恨相兼。 那边去来狂太过,空推宿酒睡无厌,争教人不别猜嫌?”

宣慈寺门子

诗僧齐己,曾在沩山松下见到一僧,于指甲下抽出两口剑,略加舞动,腾跃腾空而去。

“半踏长裾宛约行,晚帘疏处见清楚。此时堪恨昧平生。 早是销魂残烛影,更愁闻着品弦声。杳无动静若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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