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小宝一怔,没推测这老衲人生性淡泊,全无合作之心,说道:“她又不是本寺僧侣,抢了般若堂首坐位子,我们少林寺的脸面往那边搁去?你若存此心,便是对不起少林派。”说着神采一沉,只把澄观吓得连宣称是。韦小宝板起了脸,道:“是了。你且出去,在内里等着,我要劝她了。”澄观躬身承诺,走出禅房,带上了门。

澄观一怔,道:“我们怎敢伤了这位女施主?不过如果她本身落下一根头发,莫非你也要放火烧寺?”蓝衫女郎奔出几步,转头骂道:“老贼秃油嘴滑舌,小贼秃……”

韦小宝一怔,退后几步,寂然坐下,心想:“在皇宫当中,我曾叫方女人和小郡主做我大小老婆,当时嘻嘻哈哈,多么轻松安闲?想搂抱便搂抱,要亲嘴便亲嘴。这小妞儿明显给老衲人点中了穴道,转动不得,怎地我连摸一摸她的手也不敢?”目睹她斑斓的纤手从僧袍下露了出来,只想去悄悄握上一握,可便是没这股勇气,忍不住骂道:“辣块妈妈!”

那女郎听到怪声,展开眼来,见他眼露异光,尖声叫了出来。

韦小宝叹了口气,说道:“你这般花容月貌,我怎舍得杀你?不过放你走罢,今后我日夜都会想着你,非为你害相思病而死不成,那也有伤上天好生之德。”

使刀的恰是那蓝衫女郎,她见澄观缩手,柳叶刀疾翻,向他腰间横扫。便在这时,绿衫女郎也已从松林中窜出,挥刀向韦小宝砍去。韦小宝忙躲到澄观身后,绿衫女郎这一刀便砍向澄观左肩。澄观道:“这是太极刀的招数,倒不易用简练体例来化解……”

蓝衫女郎连使狠招,始终砍不着老衲人,几次还几乎给他将刀夺去,听他大喊小叫,只道他成心调侃,大怒之下,砍得更加急了。

韦小宝道:“我姓韦,是以你已经射中必定,总之是姓韦的了。我不知你姓甚么,你不住点头,是以叫你‘韦门摇氏’。”

韦小宝走到绿衫女郎身前,赞道:“如许仙颜的小美人儿,普天下也只你一个了,啧啧啧!真瞧得我魂飞天外。”伸脱手去,在她脸上悄悄摸了一把。那女郎惊怒交迸,一口气转不过来,顿时晕去。韦小宝一惊,不敢再肆意轻浮,站直身子,叫道:“澄观师侄,你把这位女施主也点倒了,请她把各种招数渐渐说出来,免伤和蔼。”

澄观忙道:“不,不,那……那倒不必了。”韦小宝道:“好,我便听你的。除非你不让别人晓得,待她将各种招数演毕,我们悄悄送了她出去,不然的话,我只好割伤她了。”澄观道:“是,是。我不说便是。”只觉这位小师叔行究竟在奇特,但想他既是晦字辈的长辈,见地定然高超,听他叮咛,决无岔差。

那女郎急道:“你再叫我一声老……老……甚么的,我永久不跟你说话。”韦小宝大喜,忙道:“好,好,我不叫,我只内心叫。”那女郎道:“内心也不准叫。”韦小宝浅笑道:“我内心偷偷的叫,你也不会晓得。”那女郎道:“哼,我怎会不知?瞧你脸上神情古里古怪,你内心就在叫了。”

蓝衫女郎怒极,钢刀横砍直削,势道凌厉,但是她武功和澄观相差实在太远,连他僧袍衣角也带不上半点。澄观嘴里噜苏不休,心中只是影象她的招数,他当场想不出简易破法,只好记了然刀法招数,而后有暇,再一招招的细加参详。

韦小宝笑道:“喂,两位女人,我师侄请你们千万不成性急,渐渐的发招。”

一听此言,韦小宝豪气顿生,站起家来,说道:“好,我要没法无天了。我要剥光你的衣衫,瞧瞧你不穿衣衫的美样儿!”那女郎大惊,几乎又晕了畴昔。

那女郎见他咬牙切齿,额头青筋暴起,心中惊骇起来,又闭上了眼睛。

一句话没说完,二女双刀挥动,越砍越急。澄观叫道:“师叔,不可,不可。两位女施主出招太快,我可……我可来不及想。你……你快请两位不必性急,渐渐的砍。”

韦小宝听她答话,心中大乐,笑道:“好,我就是点头猫。那么你叫甚么?”那女郎怒道:“不说!”韦小宝道:“你不肯说,只好给你起一个名字。叫做……叫做哑巴猫。”那女郎怒道:“胡说八道,我又不是哑巴。”

澄观道:“恰是,我脑筋不大矫捷,一时三刻之间,可想不出这很多破法。”绿衫女郎恨极了韦小宝,几刀砍不中澄观,又挥刀向韦小宝砍来。澄观伸手挡住,说道:“这位女施主,我师叔没学过你这路刀法的破解之法,现下不忙便砍,等他学会以后,晓得了抵挡之法,当时再砍不迟。唉,我这些体例委实不可。师叔,你现下且不忙便记,我这些体例都不管用,转头我们再渐渐揣摩。”他口中不断,双手忽抓忽拿,忽点忽打,将二女缠得紧紧的,绿衫女郎要去杀韦小宝,却那边能够?

那女郎惊惧甫减,肝火又生,说道:“你……你在那镇上,跟那些……那些坏女人胡说甚么?说我师姊和我……是……是你……甚么的,要捉你归去,你……你这恶人……”

她本想说“淫邪好色”,但这四字不便出口,一顿足,窜入林中。

绿衫女郎不见韦小宝,只道他已经逃脱,转头找寻,见他一双眼正盯住了本身,脸上一红,再也顾不得澄观,回身举刀,向他奔去。那知澄观正出指向她胁下点来,这一指用心点得甚慢,她本可避开,但一用心要去杀人,胁下立时中指,一声嘤咛,跌倒在地。澄观忙道:“哎哟,对不住。老衲这招‘笑指天南’,指力使得并不短长,女施主只须用五虎断门刀中的一招‘恶虎拦路’,斜刀一封,便可挡开了。这一招女施主虽未使过,但那位穿蓝衫的女施主却使过的,老衲心想女施主必然会使,那知事情出乎料想以外……唉,获咎,获咎!”

蓝衫女郎心知只要这老衲人尽力施为,本身挡不住他一招半式,眼下师妹被擒,本身如也落入其手,没人去报讯求救,当即向后跃开,叫道:“你们如伤了我师妹一根毛发,把你们少林寺烧成白地。”

韦小宝目睹已无凶恶,笑嘻嘻的倚树观战,一双眼不断在绿衫女郎脸上、身上、手上、脚上转来转去,饱餐秀色,美不堪收,乐也无穷。

韦小宝道:“你杀我是能够的,不过那是行刺亲夫。我如做不成你老公,不会就那么死的。”说到这句话时,不由得声音发颤。

澄观游移道:“这不大好罢?”韦小宝道:“现下如许脱手动脚,太不美妙,还是请她口说,较为斯文风雅。”澄观喜道:“师叔说得是。脱手动脚,不是‘正行’之道。”

澄观惊诧不解,只觉此事大大不对,但错在那边,却又说不上来,过了一会,才道:“师叔,我们请这女施主入寺,仿佛分歧端方。”韦小宝道:“甚么分歧端方?她进过少林寺没有?方丈和戒律院首坐都说没甚么不对,天然是合端方了,是不是?”他问一句,澄观点一下头,只觉他每一句话都无可回嘴。目睹小师叔脱下身上僧袍,罩在那女郎身上,抱了她从侧门进寺,只得跟在前面,脸上一片怅惘,脑中一团混乱。

澄观道:“女施主,你师姊走了。你也快快去罢,可别掉了一根头发,你师姊来烧我们寺庙。”

韦小宝向着她走近几步,只觉满身发软,手足颤抖,俄然间只想向她跪下膜拜,虔诚要求,再跨得一步,喉头低低叫了一声,似是受伤的野兽嘶嚎普通,又想就此扼死了她。

韦小宝见绿衫女郎横卧于地,绿茵上一张白玉般的娇脸,一双白玉般的纤手,真似翡翠座上一尊白玉观音的睡像普通,不由得看得痴了。

那女郎脸上一红,随即又转为惨白。韦小宝道:“只要一个别例。我割了你的鼻子,你边幅就不如何美啦。那我就不会害相思病了。”

澄观问道:“我们请这位……这位女施主住在这里?”韦小宝道:“是啊,她又不是第一次在本寺住。先前她伤了脖子,不是在东院住过吗?”澄观点头道:“是。不过……不过那一次是为她治伤,性命攸关,不得不从权措置。”韦小宝道:“那轻易得很。”从腿筒中拔出匕首,道:“只须狠狠割她一刀,让她再有性命之忧,又可从权措置了。”说着走到她身前,作势便要割落。

韦小宝悄悄好笑,携着他手,从侧门走出少林寺来。澄观连寺畔的树林也未去过,目睹一大片青松,不由啧啧称奇,赞道:“这很多松树生在一起,大是异景。我们般若堂的天井当中,只要两棵……”一言未毕,忽听得身后一声娇叱:“小贼秃在这里!”白光明灭,一把钢刀向韦小宝砍将过来。澄观道:“这是五虎断门刀中的‘猛虎下山’。”伸手去抓使刀人的手腕,俄然想起,这一招是“拈花擒特长”的伎俩,未免太难,说道:“不可!”仓猝缩手。

韦小宝揭开盖在那女郎头上的僧袍,那女郎正欲张口呼唤,突见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指住了本身鼻子,顿时张大了嘴,不敢叫出声来。

韦小宝哈哈大笑,道:“那些坏女人晓得甚么?将来我娶你为妻以后,天下一千所堂子中的十万个婊子,列队站在我面前,韦小宝眼角儿也不瞟她们一瞟,从朝到晚,从晚到朝,一天十二个时候,只瞧着我亲亲好老婆一个。”

那女郎听他一口气的发下很多毒誓,只听得呆了,俄然听到最后一句话,不由得满脸通红,呸了一声。

韦小宝站起家来,道:“你答允也好,不答允也好,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此后八十年跟你耗上了。就算你变了一百岁的老太婆,我若不娶你到手,仍然死不瞑目。”

那女郎闭上眼睛,怒道:“世上向来没有像你如许胡言乱语的和尚。你是削发人,娶甚么……娶甚么……也不怕菩萨降罚,死了入十八层天国。”

那女郎不懂,凝睇着他。韦小宝脸一红,道:“我骂本身怯懦不顶用,可不是骂你。”那女郎道:“你这般没法无天,还说怯懦呢,你倘若怯懦,可真要谢天谢地了。”

那女郎闭上了眼,两粒清澈的泪珠从长长的睫毛下渗了出来,韦小宝心中一软,安抚道:“别哭,别哭!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宁肯割了本身的鼻子,也不割你的鼻子。你叫甚么名字?”那女郎摇了点头,眼泪流得更加多了。韦小宝道:“本来你名叫点头猫,这名字可不大好听哪。”那女郎展开眼来,哭泣道:“谁叫点头猫?你才是点头猫。”

那女郎道:“我说过不说,就是不说。”韦小宝道:“我有话跟你筹议,没名没姓的,提及来有多别扭。你既不肯说,我只好给你取个名字了。嗯,取个甚么名字好呢?”那女郎点头道:“不要,不要,不要!”韦小宝笑道:“有了,你叫作‘韦门摇氏’。”那女郎一怔,道:“古里古怪的,我又不姓韦。”

韦小宝心道:“良机莫失。这小美人儿既落入我手,说甚么也不能放她走了。”合什说道:“我佛保佑,澄观师侄,我佛要你光大少林武学,保护本派千余年威名,你真是本派的第一大功臣。”澄观奇道:“师叔何出此言?”韦小宝道:“我们正在烦恼,不知两位女施主更有甚么招数。幸蒙我佛垂怜,调派这位女施主光临本寺,让她一一发挥。”说着俯身将那女郎抱起,说道:“归去罢。”

韦小宝道:“这女施主脾气刚硬,她说定要抢了你般若堂的首坐来做,我得好好劝她一劝。”澄观道:“她必然要做,师侄让了给她,也就是了。”

那女郎恼道:“你如此辱我,总有一天教你死在我手里。我要先杀了你,这才他杀。”

韦小宝笑嘻嘻的道:“小女人,你只要乖乖的听话,我不会伤你一根毫毛。不然的话,我只好割下你的鼻子,放了出寺。一小我少了个鼻子,只不过闻不到香气臭气,也没甚么大不了,是不是?”那女郎惊怒交集,脸上更无半点赤色。韦小宝道:“你听不听话?”那女郎怒极,低声道:“你快杀了我。”

韦小宝内心却怦怦大跳,固然这女郎自头至足,都为僧袍罩住,没涓滴闪现在外,但若给寺中僧侣见到,总不免起疑。他温香软玉,抱个满怀,内心却只要惊骇,幸亏般若堂是在后寺僻静之处,他快步疾趋,没撞到其他和尚。进堂之时,堂中执事僧见师叔祖驾到,首坐随在厥后,都恭恭敬敬的让在一边。

进了澄观的禅房,那女郎兀自未醒,韦小宝将她放上禅榻,满手都是盗汗,双掌在腿侧一擦,吁了口长气,笑道:“行啦!”

那女郎听他说得斩钉截铁,并无轻浮之态,不像是开打趣,倒也惊骇起来,求道:“别说了,别说了。”顿了一顿,恨恨的道:“你杀了我也好,每天打我也好,总之我是恨死了你,决计……决计不会答允的。”

韦小宝走到她身前,见到她目光中充满了怨毒之意,心道:“算了,算了,我韦小宝是乌龟儿子王八蛋,向你投降,不敢脱手。”柔声道:“我生来怕老婆,放你走罢。”

韦小宝坐在一叠高高堆起的少林武学文籍之上,架起了二郎腿,悄悄摇摆,见她虽满脸喜色,但娟秀绝伦,动听心魄,笑道:“那么你贵姓大名哪?”

韦小宝正色道:“皇天在上,后土鄙人,我韦小宝这平生一世,便是上刀山,下油锅,千刀万剐,满门抄斩,大逆不道,十恶不赦,男盗女娼,绝子绝孙,天打雷劈,生入天牢,死下无间天国,浑身生上一千零一个大疔疮,我也非娶你做老婆不成!”

韦小宝双手合什,噗的一声跪倒。那女郎听到他跪地之声,猎奇心起,展开眼来,只见他面向窗子,磕了几个头,说道:“我佛如来、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文殊菩萨、普贤菩萨、玉皇大帝、四大金刚、阎王判官、无常小鬼,大师请一起听了。我韦小宝非娶这女人为妻不成。就算我身后打入十八层天国,拔舌头、锯脑袋,万劫不得超生,那也没甚么。我是活着甚么也不睬,身后甚么也不怕。这老婆总之是娶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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