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二十七年,吏部侍郎冯琦奏:“自矿税使出,民苦更甚。加以水旱蝗灾,流浪载道,畿辅近地,盗贼公行,此非细故也。中使奉命,所随奸棍千百……遂令奸刁之徒,操存亡之柄……五日以内,搜括公私银已二百万。奸内生奸,例外创例,不至民困财殚,激成大乱不止。伏望急图修弭,无令赤子树敌,青史贻讥。”
二〇〇二.七
[6]朱东润《张居正大传》:“从明太祖到神宗这一个血脉里,充满偏执和傲岸……到了神宗,又在这傲岸的血液里,增加新的成分。他底母亲是山西一个小农底女儿。小农有那一股贪利务得的气味,在一升麦种下土今后,他长日巴巴地在那边计算要长成一斛、一石、又硬、又好的小麦。成日的精力,集合在这一点上面。……明朝底天子,只要神宗嗜利,出于本性,或许只可如许地解释。”(三一七页)但说小农嗜利,仿佛不大安妥。小农种麦而盼望收成,既是自但是公道的等候,又是糊口的独一质料,不能说是嗜利。普通来讲,富农大抵比小农更嗜利,不然做不成富农。神宗之母李太后的父亲武清伯李伟,本来做泥水匠。
[22]中共发掘帝皇宅兆,恰好拣中了神宗的“定陵”,改建为博物馆,称为“地下宫殿”。
[21]户科给事中官应震言:“内库十万两内五万九千两,或黑如漆,或脆如土,盖为不消朽蠹之象。”
[14]吏部尚书李戴奏:“今三辅嗷嗷,民不聊生;草木既尽,剥及树皮;夜窃成群,兼以昼劫;道殣相望,村空无烟。……使百姓坐而待死,更何忍言?使百姓不肯坐而待死,又何忍言?……此时赋税之役,比二十年前不啻倍矣……指其屋而挟之曰‘彼有矿’,则家立破矣;‘彼漏税’,则V立倾矣。以无可查稽之数,用无所顾畏之人,行无天理国法之事。”
[1]袁崇焕的籍贯,像中国很多名流一样,先人有很多争辩,仿佛湖北襄阳与河南南阳要争诸葛亮是他们那处所的人。据杨宝霖先生按照多种质料考据,以及阎崇年先生切身前去广东、广西两地调查研讨,比较可靠的结论是:袁崇焕客籍广东东莞水南村,他也自称是东莞人。他的祖父袁西堂是贩子,于明嘉靖初年自东莞来到广西梧州府藤县四十三都白马乡,见本地山川清佳,便定居于该地,老婆何氏,生子袁子朋(或作子鹏)。子朋生三子,宗子崇焕、次崇灿(另说崇灿是长兄,崇焕为次子)、三子崇煜,有六名孙子,都是“兆”字辈,十一世孙才是“承”字辈,有袁承芳、承杨、承枢、承柏、承洪、承济等人。据阎崇年先生考据,袁崇焕生于万历十二年(一五八四)四月廿八日(阳历六月六日)。他家地点地白马乡(原名莲塘村)邻近平南县,以是广西平南县志也有说他是平南人的。他是广西藤县人还是平南人仍有争论,因文献记录中两种说法都有。他于万历四十七年(一六一九)考中进士,“万历己未科进士落款记:第三甲第四十名,袁崇焕,广西藤县。”考进士时报的籍贯是广西藤县。(以上质料见阎崇年、俞三东编《袁崇焕质料集录》,广西民族出版社)
[24]康有为《袁督师遗集·序》盛称其笔墨雄奇:“夫袁督师之雄才大略,忠烈武棱,古今寡比。其遗文虽寥落,而奋扬蹈厉,鹤立虹布,犹想见鲁阳挥戈、崆峒倚剑之神采焉。”
〈袁崇焕评传〉一文颁发后,得史家指教甚多,甚感,大史家向达先生曾来函赐以教言,颇引觉得荣,已据以改正。现第三版再作订正,以往弊端处多加校订,此中参考杨宝霖先生〈袁崇焕杂考〉一文及《袁崇焕质料集录》(阎崇年、俞三东两先生编,广西民族出版社出版)一书甚多,颇得教益,谨志以表谢意。作者汗青素养不敷,文中错误仍恐不免,盼风雅正之。
[12]凤阳巡抚李三才奏:“陛下爱珠玉,民亦慕温饱,陛下爱子孙,民亦恋妻孥。何如崇聚财贿,而使小民无朝夕之安?”又言:“克日奏章,凡及矿税,悉置不省。此宗社存亡所关,一旦众叛土崩,小民皆为敌国,陛下即黄金盈箱,明珠填屋,谁为守之?”
[18]熊廷弼于八月廿九日上书朝廷,陈述辽东明军环境:“残兵……身无片甲,手无寸械,随营糜饷,装死扮活,不肯出战……点册驰名,及派工役而忽去其半;领饷驰名,及闻警告而又去其半……将领皆多次交战存剩、及新败久废之人,一闻警报,无不心惊胆丧者……见在马一万余匹,多数瘦损,率由军士用心断绝草料,设法致死,备充步兵,以免出战,甚有无端用刀刺死者。……坚甲利刃,长枪火器,丧失俱尽。今军士所持弓皆断背断弦,所持箭皆无羽无镞,刀皆缺钝,枪皆顽秃。甚有全无一物而借别人以应点者。又皆空头赤体,无一盔甲掩蔽。……闻风而逃,望阵而逃,惧战而逃。顷闻北关信息,各营逃者日以千百计。如逃止一二营或数十百人,臣犹能够重法绳之。今五六万人,大家要逃。虽有孙吴军令,亦难制止。”
[26]关于袁崇焕的事迹,如未说明出处,首要系根据《明史·袁崇焕传》所载。
[23]努尔哈赤有十六个儿子,个个是驰名的勇将。两个侄儿阿敏与济尔哈朗也非常短长。
[25]《明史》说熊廷弼摆布手都会射箭,但没有提到袁崇焕会武。
[17]崇祯时任大学士的徐光启在《庖言》中说:满洲人旧都北门,居住的多数是铁匠,延袤数里。在当时那便是一个范围庞大的兵工厂组合了。是以满洲兵的盔甲精美,头盔、面具、护臂、护手,都是精铁所制,马匹的关键处也有精铁护具。但明兵盔甲却非常粗陋,除了胸背有甲以外,其他部分全无庇护。满洲兵冲到近处,专射明兵的脸及胁,中箭必死。又据当时明人程令名说,努尔哈赤所居的都城“北门外则铁匠居之,专治铠甲;南门外则弓人、箭人居之,专造弧矢。”
[16]万历四十四年,给事中熊明遇疏:“内库太实,外库太虚。”
[2]Edward Gibbon:The Decline and Fall of the Roman Empire,The Heritage Press,New York.
〈袁崇焕评传〉是我一个新的尝试,目标是在注释中不直接引述别人的话而写汗青,笔墨气势比较同一,但愿较易浏览,同时本身并不完整站在冷眼旁观的职位。这篇〈评传〉的首要创见,是以为崇祯以是杀袁崇焕,底子启事并不是因为中了反间计,而是在于这两小我脾气的抵触,以及崇祯的不普通心机。这一点前人从未指出过(对人物的脾气和心机,是小说作者凡是的正视点,汗青家则改正视期间背景、物质身分、轨制、文明等等)。另一启事,是独裁独裁轨制的祸害。
[11]工科给事中王德完奏:“令出柙中之虎兕以吞餍群黎,逸圈内之豺狼以搏噬百姓,愤懑无处得伸,郁结无时可解。”
[3]这是后代论者的共同意见。《明史·神宗本纪》:“故论者谓:明之亡实亡于神宗。”赵翼《廿二史札记·万历中矿税之害》:“论者谓明之亡,不亡于崇祯而亡于万历云。”狷介宗题明长陵神功圣德碑:“明之亡非亡于流寇,而亡于神宗之荒唐,及天启时阉宦之跋扈,大臣志在禄位款项,百官专务追求恭维。及思宗即位,逆阉虽诛,而天下之势,已如河决不成复塞,鱼烂不成复收矣。而又苛察太过,人怀自免之心。小民痛苦而无告,故相聚为盗,闯贼乘之,而明社遂屋。呜呼!有天下者,可不知所戒惧哉?”
这篇笔墨并无多大学术上的代价,所参考的册本都是我手头统统的,客居香港,数量非常有限。出自《太宗实录》、《崇祯长编》等书的多少质料都是直接引述,未能查对本来的出处,或许会有错误。这篇笔墨如果有甚么意义,或许是在于它的“可读性”。我以相称严峻的尽力,制止了普通汗青笔墨中的通俗晦涩。现在的脸孔,比之在《明报》上所颁发的初稿〈广东豪杰袁蛮子〉,笔墨上要顺畅了些。此文可说是我正式修习汗青的起点与习作。
[20]“他日蓟门践踏,铁骑临郊,陛下能高拱深宫,称疾却之乎?”
[4]十六世纪前期来到中国游历的欧洲人,如G.Pereira,G.da Gruz,M.de Rada 等人著书盛赞中国。他们拿中国的门路、都会、地盘、卫生、穷户糊口等和欧洲比较,以为中国好很多。见A.P.Newton,ed.,Travel and Travellers of the Middle Ages;C.R.Boxer,South China in the 16th Century等书。直到一七九八年,马尔塞斯在《人丁论·第一篇》中还说中国事全天下最富庶的国度。万积年间来到中国的上帝教教士利马窦等人更盛赞中国的武功轨制,以为环球无出其右。参阅L.J.Gallagher,S.J.tr.,China in the Sixteenth Century.
[15]户部尚书赵世卿上疏言:“天子之令,信如四时。三载前尝曰:‘朕心仁爱,自有停止之时。’本年复一年,更待何日?天子有戏言,王命委草泽。”
[27]袁崇焕考举人时,有〈秋闱弄月〉诗,有句:“竹叶喜添豪士志,桂花香插少年初。”
[7]矿税的税率是胡乱指定的,在L.Carrington Goodrich,A Short History of the Chinese People中,说万用时的矿税是矿产代价的百分之四十,即便矿场已经停闭,矿主每年仍须按旧税率缴税。p.199.
[28]袁崇焕于万历三十四年(一六〇六)落第,时年二十二岁。他落第之前,居于广西平南,最后在平南考秀才,平南人说他冒籍,因而他改到藤县去考,他有诗题为〈游雁洲〉,唐时新进士在长安慈恩寺雁塔落款,以是“雁塔落款”表示考中,平南县衙前河中常有雁,本地人士以雁只多少来预卜落第人中秀才的人数,袁诗云:“烟水家安在?风云影未闲,落第闻有兆,愧我独缘悭。”当是落第以后所作,诗附有注:“予居平南,初应孺子试,被人讦,今改籍藤县,故云。”落第以后,到客籍东莞去扫墓,有诗〈登贤书后回东莞县谒墓〉:“少小辞乡园,飘零二十年。敢云名在榜,深愧祭无田,邱陇棠梨在,衣冠手泽传。落日回顾处,林树郁苍烟。”这是他客籍东莞、籍隶藤县、幼居平南的证据。
[19]万历四十八年三月,熊廷弼上奏:“四十七年十二(疑为‘一’字)月赴户部,领饷二十万两,十仲春领饷十万两,四十八年正月领饷十五万两,俱无发给……岂军到本日尚不饿、马到本日尚不瘦不死、而边事到本日尚不急耶?军兵无粮,如何不卖袄裤杂物?如何不夺官方粮窖?如何不夺马料养本身性命,马匹如何不瘦不死?而户部犹淡然不一动念。”他说户部犹淡然不一动念,是客气的说法,淡然不动一念的,当然是天子本身。
[8]据张居正奏疏〈看详户部进呈揭帖疏〉:万历五年,岁入四百三十五万九千四百余两,岁出三百四十九万四千二百余两。
[9]叶向高奏:“中外离心,辇毂肘腋间怨声愤盈,祸机不测,而陛下务与臣下隔断。帷幄不得关其忠,六曹不得举其职。举天下无一可托之人,而自发得神明之妙用。臣恐自古圣帝明王,无此法也。”
本地有一篇批评《碧血剑》的文章非常夸大的说,《碧血剑》受了英国女小说家杜·玛丽安(Du Maurier)小说《胡蝶梦》(Rebecca)的严峻影响。文学作品遭到畴昔中外文学名著的影响,那是不成制止的。但《胡蝶梦》这部小说并没有太大代价,我并不感觉很好,只因希治阁据此拍过一部都雅的奇情电影,因电影在中国风行而为很多中国观众所知(单以杜·玛丽安的小说而论,我更喜好她的另一部小说My Cousin Rachel,但此书未拍电影,无中文译本,故较少人知)。文学批评如不以改编后的风行电影为根据(正如按照电影“罗生门”而评《雪山飞狐》一样),而按照原作,则风格较高。杜·玛丽安作为一名作家,《胡蝶梦》作为一部小说,在英国文学中都没有甚么极首要职位。如想议论英国女小说家在作品中以主要人物陈述一个露面极少的人物作为报仇配角而展开惊心动魄的故事,不如引述爱米莱·勃朗黛(Emily Bronte)的《吼怒山庄》(Wuthering Heights),这才是英国女小说家中的第一流人物,小说也是第一流的优良作品,只要议论这部小说,研讨英国文学者方大家皆知,不去引述只风行一时的惊险电影。(固然,《吼怒山庄》也拍成了一部很好的电影,但在中国较少为人知。)
注释
[5]Wolfram Eberhard:A History of China,p.249.
[13]给事中田大益奏:“内臣务为劫夺以应上求,矿不必穴而税不必商,官方邱陇阡陌皆矿也,官吏农工皆入税之人也,公私骚然,脂膏殚竭,向所谓军国正用,反致缺损。……四海之人方反唇切齿,而冀以智计甘言掩天下耳目,其可得乎?陛下矜奋自贤,沉迷不返,以豪珰奸弁为腹心,以款项珠玉为命脉……即令逢干剖心,皋夔进谏,亦安能解其惑哉?”又言:“陛下驱率狼虎,飞而食人……夫天下至贵而金玉珠宝至贱也。积金玉珠宝若泰山,不成市天下尺寸地,而失天下,又何用金玉珠宝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