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另有多少?”熊荆感喟了一声,觉的头皮有些发痒。
“大王有所不知。五艘炮舰西去,有炮无药,故而陆大夫请四十生机药,臣准允。”五艘炮舰舾装结束即乘季风前去亚丁湾与红牼汇合,弥补分开的四艘炮舰,这也是这几天的事。
陆卒本来只要五十吨火药,加上最后一批硫磺的八十三吨,也不过一百三十多吨。幸亏海卒有四百六十吨,六艘炮舰转走两百发、三百三十八吨,客岁此时火药尚余两百五十五吨。这两百五十五吨里,近一半是海卒的,陆茁的要求在淖狡看来并不过分。
因为兄弟共财,军正独一能帮衷要回的,恐怕是荷包里属于别人的钱,可惜这一点很难证明。衷没法证明这些钱确切是别人的,而不是他借来的。究竟上,这钱恰是衷向别人借的。
“臣敬受王命。”这是大王临行嘱托,五人赶紧揖礼。
“寡人领军北上,国中之事按部就班便可。”正寝以内,熊荆面对的是淖狡、昭黍、蓝奢、勿畀我、鄂乐五人。斗于雉和东野固北上方城,驺开赶赴黄河,大长老宋前去南郑,诸敖只剩下三敖。鄂乐则因为是知己司司尹,不能率军北上商於之地。
臣下不能越级陈述,身为君王的熊荆也不能私行把手插到上面,腐蚀臣子的权力,更不能像某公那样,战时不经前指一个号令就将军队调走(固然战术企图不差)。君臣百官各司其职,相互不能超越,这些都是不言自明的常理。
“陆大夫言此本是海卒火药,臣不好回绝。”淖狡解释着启事。
“无有硫磺?”熊荆诘问。
“海卒都是寡人的。”熊荆没好气的道。“寡性命他留下,他便要留下。”
“啊?”熊荆吓了一跳。“未经大战,何故只剩一百五十六吨?!”
火线师中甲士的家眷挡道喊冤,这当然是师长斗矢分内的事情。底子不消熊荆叮咛,挡道的衷当即交给了斗矢,斗矢则将此事交给师中军正,由师正措置。借债还钱,天经地义。至于每月三成子钱利率太高,只要两边商定是每月三成子钱,军正也爱莫能助,毕竟楚法不改左券。哪怕两边商定每月子钱是惊的十斤肉,也就是十斤肉,割肉滴出的血另算。
会战耗损火药并未几,再不可炮舰剩下的两百多吨告急调回,如许又能够支撑两个夏季。四个夏季畴昔,硫磺不返来,硝石也该返来了吧。
兵力上的变更,军事物质的输运,这些全都有大司马府全权卖力,熊荆考虑的是国事如何拜托,再就是芈玹的安然。
“无有。”勿畀我点头,昭黍也点头,集尹在楚国境内并未发明黄色铁矿,外洋也没有动静。
“四艘炮舰?”炮舰本来是六艘,本年春季又下水五艘。若非有炮无药,本年将下水十艘。
“混闹!红牼火药另有百余发,何必再请四十发?扣下二十发!”所谓的一发,是指炮舰齐射一次需求的火药。五艘炮舰计一百二十门三十二斤炮,齐射一次一点四吨火药就没有了,四十发就是五十六吨多,南郑巴蜀战事统共才耗损四十二吨火药。
“未有回讯。”昭黍和蓝奢卖力政务,胡耽娑支运走多量金银以采办硫磺,两人是知情的。
“红牼可有讯报?”国事以外,另有外事。即便讯息能快速将外事传至军中幕府,熊荆也还是问了一句万里以外的红牼。
“便是如此,火药亦是未几。”淖狡再道。“若与秦军大战,一次大战即耗近百吨之多。如果连连大战,百八十吨不及一年便用耗尽。”
“寡人又能何如?”熊荆摊动手。外洋局势窜改出人料想,海内全面勘察黄铁矿,江南江东还是人丁希少的期间,并不轻易。“幸亏秦人只敢在夏季攻我,一百八十余吨,两个夏季足矣。”
“禀大王,鸽讯前日方到。”熊荆不问,勿畀我差点忘了这件事,眼下知彼司存眷的核心都在李信身上。“红将军言已遣满载香料之海舟前去绿洋,又派四艘炮舰、数艘海舟随行护航,估计来岁夏季可至赫拉克勒斯石柱,上天中之海。”
“胡耽娑支呢?”熊荆又问起了粟特人。
回到郢都的熊荆很快将这件小事、乃至不能称之为事的事情健忘。遵循大司马府的军令,三十二个师正向方城集结,八万赵军和项师的三个师、宋地的阳夏师一起正吃紧而来。最晚到达的恐怕是息师和城阳师,鄂师必须从蜀地赶往南郑,将他们从南郑置换出来。
雄师集结,物质也在大范围输运。早前肯定制作的万艘大舿,现在已经制作了一半,几千艘大舿一驶入旧郢汉水,立即将整条汉水塞满,忧?的是各地没有那么多力卒和车辆,不能将各县邑的物质快速运至船埠。
“然也。”讯报在知彼司内,勿畀我是凭影象说。
大西洋上季风如何,无勾长只记录了如何去,没有记录如何返回。地中之海季风也只记录了一小半,他在地中海待的时候只要几个月,不敷以察看地中海季风。能够估计,香料船去会很顺利,返来那就要靠运气了。
所谓‘冬涝夏净,舟吏送命’,汉水郧阳光临品(汉水与丹水交汇)段,有涝滩和净滩。涝滩夏季水少,又多大石,停顿毁舟数不堪数;净滩夏季多湍流,舟楫行到净滩,一不谨慎就是侧翻颠覆。此时已是夏季,息、城阳二师要从南郑顺汉水赶至方城,并不是那么轻易。
东地与旧郢之间的运输也不畅达,水路必须从长江绕路千余里,陆路不是要颠末城阳以西稷邑出南阳盆地的狭小山道,就是要颠末坡度极大的冥阨三关。长江航道疏浚之前,巴蜀汉中也与旧郢相绝。夷水夏季是不能运输的,汉水则是夏、冬两季不能输运——
“唯。”此次淖狡不得不承诺了。
“军中府中,尚余一百五十六吨。”数字是奥妙的,只要淖狡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