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祯,他必然很恋慕舒子濯吧,恋慕舒子濯还能做着他想做的事,而他,却被迫放逐,大好韶华被华侈在萧瑟的北地。

崔祯抬眼瞧她,见她看着桌上的菜笑,不解的问了句:“如何了?”

“你说你叫李...”面前的女子面色微顿,随后轻咳一声,转而道:“啊,本官乃曲昌县知县魏韵青,本日之事,我已经传闻了,是巡按御史舒大人叫我来此听候鞠问的。”

衙门口的风灯在风中摇摆,李惊鸿回身望去,魏韵青的身影在石阶上投下浅浅的倒影,路过那鸣冤鼓时她身形一顿,似是淡淡瞥了一眼,随后一步一步消逝在门里。

身着鹅黄袄裙,头梳双螺髻的少女挎着篮子走在集市上,见此景象不由迷惑道:“本日是如何了,如何早市上连人都没有,莫非是因为气候太冷,都赖床了不成?”

话音刚落,就听中间卖鱼的老伯插话道:“二位怕是不晓得呢吧,本日县衙里有件大案要审,人都去县衙门口看热烈去了,卖东西的天然也跟着人去县衙口卖了呗。”

李惊鸿不信他真的如大要上那般无动于衷,漫不经心道:“此案闹得满城风雨,定是会公开审理的,你若猎奇能够去看看堂审。”

李敏仪风雅的淡淡一笑,“无妨,是我这丫头不懂事。”,小丫环冷哼了一声。

“甚么大案啊?竟有这么多人去看?”少女问道。

“秋叶,休得无礼!”

“这倒未曾。”他面不改色道。

“问心有愧之人才会有忌讳,可我没有。”魏韵青说罢,含笑颔了点头便超出李惊鸿提袍往衙门里走去。

李惊鸿从衙门口下职的时候劈面行来一辆朴实的马车,马车的四周另有几名衙差围着,李惊鸿下石阶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我并不猎奇,审案子之前在三法司看得太多了,无甚都雅的,倒不如在书房里看看书。”崔祯道。

舒子濯,与崔祯同为督察院右都御史闫桐的门生,但分歧的是,他早早与闫桐师生分裂,是以一向在外巡按,最后闫桐入狱,舒子濯是独一没有被他连累的门生。

李惊鸿快走两步从石阶高低来,走到与她齐平的位置,拱了拱手道:“下官庆元县县丞李菁红,敢问前辈是...”其实在见到这女子的时候李惊鸿心中对她的身份已经稀有,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此人便曲直昌知县魏韵青了。

很久,才听劈面的男人道:“的确认得,但并不熟谙。”他的神采淡淡,骨节清楚的手指固执筷子若无其事的夹着菜,看起来并不在乎。

她身边的小丫环闻言捂嘴笑道:“蜜斯,人家是开门做买卖的,哪会因为天冷就不做了啊。”

夏季的凌晨北风瑟瑟,门路两旁的杨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冷风一吹便摇摆几下,昔日热烈的早市现在连摊贩都寥寥无几。

“随你。”李惊鸿笑笑不置可否。

“没事。”李惊鸿摇点头,俄然想起了甚么,眸光微转,状似偶然的提起了本日之事,

“唉,你这老头你如何说话呢,我们蜜斯但是城中李家的二蜜斯...”小丫环还未说完,就被李敏仪一把拉住。

待二人走后,卖鱼的老者叹道:“不愧是李大善人的孙女,可真是貌美又心善啊...”

李惊鸿回到家中,崔祯已经备好的晚餐,北地到夏季吃的最多的便是白菜,时候久了,醋溜白菜也成了他的特长好菜了,思及次,李惊鸿不由一笑。

“庆元县县衙外的鸣冤鼓被人敲响了,敲鼓之人所要状告的竟是他的夫人——曲昌县知县,说他夫人去岁贪墨赈灾银一百五十两,民告官,夫告妻,你说事这希奇不希奇?”李惊鸿笑着,似是感觉非常风趣。

看着崔祯俄然停箸的手,李惊鸿笑意更盛。

魏韵青摇了点头,垂眸淡笑道:“是李县丞的名字与长荣女帝的名讳同音,我听到你的名字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才有些失礼。”

“本日城中出了件新奇事,不知你传闻没有?”

李惊鸿唇角的笑容一滞,如同被人浇了冷水普通,刹时就没了与他渐渐细说的兴趣,心道崔祯这老弊端又犯了。

这个魏韵青,可真是个妙人。

“走吧,我们也去衙门瞧瞧,我还从未见过女官呢,倒是非常猎奇。”李敏仪道。

半晌,车帘从内里翻开,一角青色的官袍闪现出来,玉带束着纤细的腰枝,身形高挑、端倪清丽,是个女官。

“曲昌县知县被丈夫揭露贪墨赈灾银两案,巡按御史舒大人亲身来审理,这你都不晓得,小丫头,你是不是庆元县人啊?”老伯说着吐了口升腾的热气。

“提及女帝在现下但是忌讳,魏大人仿佛不惧。”

那女子先是一愣,随后脸颊上暴露两枚浅浅的酒窝来,主动上前搭话道:“想不到庆元县也有女官。”

李惊鸿的红唇微微勾起,眉眼暴露一个愉悦的弧度,

崔祯一愣,她这是何意,难不成又是在摸索他有没有出门?

“大人熟谙我?”李惊鸿挑眉问道。

她话中之意了然,似是在答复她先前的问话,又似是在说本日秦泽伐鼓状告之事。

那女官从车辇高低来,立在石阶之下,一样也看到了李惊鸿。

问心有愧的人才会有忌讳,

那卖鱼的老者一听是李家,神情刹时恭谨起来,“哟,是老头子我有眼不识泰山了,原是李大善人家的蜜斯,失敬失敬。”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远处的雪山被薄雾掩映的看不逼真,两位官袍玉带的女子在石阶上两相对视,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奇。

她心中嘲笑一声,面上却持续道:“你猜这案子交由谁来审理了?”说罢,眼中划过一丝幸灾乐祸,“是巡按御史舒大人,仿佛名叫舒子濯。夫君畴前也在督察院任职,可认得此人?”

崔祯看了笑意吟吟的女子一眼,垂下眸子低声提示她:“公堂之事,不成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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