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世人的惶恐,言思道吸了一口手中的旱烟,向火线的墨寒山大声问道:“寒山老兄,你们墨家久居天山,对这天山北脉的地形自是再熟谙不过。眼下他们要由水路出逃,你看该当如何是好?”
前面的谢贻香和宁萃听他说到这里,都已惊奇地合不拢嘴,且非论他对这天山北脉的地形已是了然于胸,单是他随口列举出的这几种藏身材例,便已是两人从未想到的“奇策”,那里还顾得上插嘴?至于他所谓的二十三条逃离线路和一百二十二种藏身材例,倘若不是胡乱吹嘘,单凭贰心中的这一份算计,便可谓是环球无双、惊为天人了。
只听得一子持续说道:“固然‘逃’和‘藏’这两种体例都没法见效,但是从这二十三条‘逃’的线路和一百二十二种‘藏’的体例里各自选出一种,连络起来同时应用,却能生出两千八百零六种最根基的窜改。再以此为根本,在得当的时候采纳攻心之术故布疑阵,不竭瓜代应用这两千八百零六种窜改,倘若以全部天山北脉为界,仰仗阿谁家伙的心智以及手里的人财物力,单是我孤身一人,便能同他周旋七十六个时候,又何况仅仅只是七个时候?以是从我现身的那一刻起,这场赌局他便已输定了!”
话说天下之水,实在是由空中上和地底下的两大水脉共同构成,谢贻香之前在阳间家属天祖父的“太虚一梦”中便已传闻过。现在本身和宁萃的水性都不弱,赵小灵体内既然稀有百年的功力,即使穴道被封,在水中闭气也不是甚么难事,如果由这个冰洞潜入“哈里拜湖”深处,沿地底下的暗潮遁走,任凭言思道的本领再大,也决计追随不到四人。想到这里,她不由镇静地向得一子问道:“如此说来,小道长的水性天然也不差了?”
听完得一子这番长篇大论,谢贻香固然并未听到详细的对策,却已被他说得云里雾里,完整跟不上他的思路,就连宁萃也是哑口无言,再不敢多问一句,只是冷静地搀扶着赵小灵前行。就在说话之间,四人已走完了整条冰道,来到了冰封的“哈里拜湖”之上。要晓得此番随言思道和神火教同来的,另有一千多名畏兀儿军士,不然也没法在一夜之间浇筑出一条如此宏伟的冰道,但现在冰封的湖面上却并未见到多少畏兀儿军士驻扎,只要零零散星地百十来人在不远处清算着三十几辆木车,想必便是昨夜喷水凝冰的那些构造车,而这些军士见到下来的四人也不加理睬。得一子的双脚刚一踏上冰封的湖面,便举步往那三十来辆木车而去,谢贻香和宁萃不知他意欲何为,对望一眼,只得扶着赵小灵紧随厥后。
“如果要藏,可借用的不过天时、天时、人和这三者。天时者为风雪雨雾四象,本日晴空万里,就连最后的戌时、亥时这两个时候,也会是明月当空之夜,天然无从借用,不必多言。天时者便是这天山北脉当中的山石湖穴,以此作为藏身之处,又或者是暗中绕回墨塔,藏进西面山脚下那条已被封死的密道,熬过前面这七个时候;还能够暗中按潜入墨塔,重回墨家囚禁公孙莫鸣的‘坠龙窟’地点。至于‘人和’,则是乔装改扮混进人群当中藏身,眼下能够借用的便只要那一千畏兀儿军士、墨家弟子和这天山北脉里打猎的猎户。以上天时和人和二者,合计共有一百二十二种藏身的体例,却无一种能够瞒过阿谁家伙的双眼。”
却见得一子径直穿过几辆木车,继而在湖面当中一个丈许直径的冰洞前停下脚步,恰是众军士昨夜在湖面上凿出的冰洞,好让这些木车能从冰封的湖面下打水。得一子便在这个冰洞前蹲下身子,将手探入冰冷的湖水当中,随即双眼一翻,再次转出他那对血红色的瞳孔,死死盯着冰洞里的湖水,脸上神采如有所思。宁萃略一思考,顿时觉悟过来,不由双眼放光,脱口说道:“公然是奇策,佩服!佩服!小道长如果一早奉告,小女子先前也不至于如此失礼了。”谢贻香也随之惊醒,说道:“我明白了,你是要我们由水路遁走!”
墨寒山微微一怔,再看言思道目光闪动,脸上神情似笑非笑,顿时明白了他的企图,当即淡淡地说道:“他们毫不会由水路出逃,中间天然也是心知肚明。有此一问,莫不是用心要来考校于我?”
前面的得一子嘲笑几声,这才略微收敛住肝火,说道:“这场赌局的关头,也不在于神火教和畏兀儿军士,而在于时候;只要能熬到公孙莫鸣的穴道自行解开,阿谁家伙天然会知难而退。也便是说,只要能安然熬过公孙莫鸣冲开穴道的这八个时候,制止与对方的正面抵触,便能够胜出这场赌局。现在算上我们走下这条冰道的时候,我已经替你们安然熬过了一个时候,至于剩下的这七个时候,简朴来讲便只要两种体例:一是逃,二是藏。”
说到这里,他不由转头瞥了一眼穴道被制的赵小灵,又嘲笑道:“现在全部西域已在阿谁家伙的掌控当中,公孙莫鸣若想完整摆脱神火教的追捕,独一的前程天然是前去中原,以是西北两个方向不必考虑,只能取东南边向。如此一来,结应时候、地形、敌手、方向等统统前提的束缚,我已推演出一条万无一失之路,不但能在七个时候内瞒过阿谁家伙,从而避开神火教和畏兀儿军士的追逐,还能确保这条路一向是往中原方向而去。”
当下他便一一道来,用极快的语速说道:“如果要逃,离不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眼下我们身在贯穿东西的天山北脉当中,沿山脉往东是畏兀儿族的别失八里城,约莫是十五天的路程;往西则是去往别失八里北面的汗国,也要花上七八日的工夫。如果取南北方向横穿天山北脉,南面要先颠末一片荒漠,继而翻过天山中脉,便是汉唐时的轮台地点,起码要花十天时候;北面穿过一片戈壁,只需六天就能到达前朝在别失八里设置的宣慰司,再往北倒是无边无边的戈壁。而要逃往东西南北这四个方向,当中又有二十三条线路可行,以我们四人现在的环境,不管挑选哪一条路,要想在七个时候不想被对方追上,几近是完整没有能够。”
而此时墨塔第六层出口处的世人遥遥瞥见得一子在湖面上的冰洞前蹲下身子,稍作思考,一个个也是大惊失容。那积水尊者不由望向身边的言思道,尖着嗓子说道:“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小子竟会使出如此手腕,竟然想带着教主自水路逃脱,这……这可如何是好?”前面的墨家护法墨群山也说道:“这‘哈里拜湖’虽不算大,倒是四通八达,与西面的‘白湖’、‘巴丝玛湖’,南面的‘泽依乃拜河’、‘雪莲湖’,东面的‘亚里坤潭’都有互通。即便是夏季冰封,冰层也只要一两尺的厚度,上面仍然是活动的水脉。他们一旦跳进这个冰洞,真不知会潜去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