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先竞月之前和他定下“一百剑”之约,原是要用心激愤这位峨眉剑派掌门,令他惊怒之余使出昏招。不料朱若愚一招失策,立马重新鉴定局势,第二招便用上了定海剑,单凭这一份当机立断,先竞月也是心中倾佩。此时面对定海剑催生出的极寒之气,他在峨眉山上便已领教过一次,当即不敢白手硬接,双足一点,身子已腾空飞出,抢在定海剑的寒意到达之前,从半空中径直扑向朱若愚的身后,竟是要从这位峨眉剑派掌门人的头顶上跃过。
这话一出,在场千余人顿时哗然开来,听他言下之意,清楚是还要和朱若愚打下去,并且是要在这太湖当中脱手?当中要数谢贻香最为惊骇,那定海剑凝水成冰的神妙之处,她再是清楚不过,师兄竟然要和手持定海剑的朱若愚在水上交兵,难道自寻死路?
目睹这般结局,川蜀各派这才反应过来,接踵大声喝采。谁知本已冻僵的先竞月俄然呼出一口长气,继而周身白雾蒸腾,冰霜尽消。随后他身形一动,整小我如同长鹰掠空,径直飞过世人头顶,稳稳落在船埠边的一艘乌篷船上。
目睹厥后生出的两面气墙飞速延长,平平割来,离本身已不过尺许之遥,先竞月临危稳定,凝神细看,顿时发明先前那两面垂直的气墙,此时已从劈面朱若愚那端开端逐步消逝,可见定海剑凝集出的这些气墙固然寒气逼人,到底不能耐久。
要晓得江湖上虽有“断浪截流,封江定海;七大神兵,一剑为尊”的传说,但这柄江湖第一神兵究竟有何神异之处,两边的千余号人倒有一大半未曾亲目睹过。目睹朱若愚一招得胜,立即便已请出这柄镇派神器,世人深知这是武林中可贵一见的大战,仓猝屏息凝神,悄悄抚玩两大顶级妙手之间的较量。只要谢贻香担忧师兄的安危,仓猝大喊道:“朱掌门方才那招也算一剑,已经一剑了!”
目睹一整车“姚子雪曲”就此化为乌有,川蜀各派都是破口痛骂,但先竞月既已将疆场带到火线,数百人只得接踵往两旁散开,将园地留给苦战中的先竞月和朱若愚两人。
公然,朱若鄙意他还能再战,惊怒之下,随即哈哈大笑,扬声说道:“烦请天下豪杰做个见证,本日我朱若愚取这朝廷鹰犬的性命,乃是他咎由自取,非我峨眉剑派滥杀无辜!”同来的唐门、青城客和凌云寺等帮派顿时拥戴,纷繁说道:“不错,我等皆可为证,峨眉剑派并在理亏之处!”
纵是先竞月修为已至“十二流转,八脉齐通”的至境,面劈面前这面平空生出的气墙,也觉寒意凌人,不由心道:“这是甚么招数?”他不敢硬闯这道气墙,正待后退遁藏,劈面的朱若愚又是一剑垂直劈落,在他身后生出一面新的气墙,从而将先竞月困在两面气墙之间。紧接着朱若愚横扫两剑,两面气墙随之平平伸展,与之前两面垂直的气墙构成一个“井”字之势,径直割向先竞月的咽喉和小腹。观战的谢贻香也不料定海剑在朱若愚手中另有这等神效,只得大喊道:“六剑!七剑!八剑!九剑!”
先竞月此时已落在一辆马车上,正待毁去整车的酒坛,便见朱若愚用定海剑固结成的这场“冰雹”已到面前,少说也有上千片之多,底子无从遁藏。当下他只得运起护身真气,转过身子用后背硬抗了数十片冰块,同时双脚发力踏穿车顶,径直落入马车当中,内力一吐,又是一整车白酒合计四五十坛尽数碎裂。
本来朱若愚以定海剑凝气为墙的这一神通,便是当年创建峨眉剑派的林涵祖师悟出的“定海剑决”,乃是一套专门把握定海剑的心法,从而达至人剑合一之境,最大程度阐扬这柄定海剑的能力。而朱若愚之以是能从一众“若”字辈的师兄弟里脱颖而出,力压师叔戴七接任掌门一职,便是因为将这套“定海剑决”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不但远胜同门,乃至已经超出当年的林涵师祖。
只听前面的谢贻香又喊道:“五剑!”朱若愚大怒之下,目睹先竞月又毁掉一车白酒,乃至还想去毁中间一车,不由心道:“小贼坏我大事!如果真让你在我部下走过十剑,我朱若愚这张脸此后往哪搁?”
朱若愚惶恐之余,哪能想到仅仅是一年未见,先竞月便有如此惊人的停顿?贰心知是本身托大,当即厉喝道:“剑来!”
伴跟着朱若愚的无形剑气一出,叶定功这边七大门派的好些妙手都是大感惊奇,不由“咦”了一声。要晓得江湖哄传峨眉剑派当今的第一妙手乃是闲云野鹤的“回光剑”戴七,其掌门朱若愚能够名列“江湖名流榜”第四位,不过是靠着一柄峨眉剑派世代相传的定海神剑罢了。谁知朱若愚现在这一脱手,清楚是以气为剑的“无剑之境”,并且仅仅是顺手一指,剑气便有破空之势,不见涓滴蓄力运劲的过程,其修为之高,显是在世人的料想以外。
当下他凝神归元,意走丹田,手中定海剑垂直劈落,伴跟着剑锋过处,竟平空生出一面昏黄的气墙,倒是以定海剑的极寒凝住氛围中的水滴而成,薄如纸片,耐久不散,顿时拦住先竞月的来路。
再看碎冰当中,朱若愚持剑站定,先竞月却平平今后滑出丈许间隔,一张脸惨白如雪,头发、眉毛上还挂着一层薄霜,显是被定海剑的寒气侵入体内,凝住了血脉。这回不等谢贻香报数,朱若愚已冷冷说道:“十剑足矣!”
朱若鄙意状不妙,百忙当中立即往中间翻身滚落,随后又是“砰”的一声巨响,他本来乘坐的滑竿座椅已被先竞月这招劈了个粉碎,只剩前后两名抬滑竿的峨眉剑派弟子各自扛着两根空杆。
这一幕直看得在场世人目瞪口呆,看先竞月这般身法,显是行动如常,莫非并未被定海剑的寒意所伤?只见先竞月抬手一挥,气劲所至之处,脚下的乌篷船便离岸驶出,径直往湖中而去。待到船至湖中,先竞月便向船埠上的朱若愚遥遥说道:“另有九十剑。”
那朱若愚本就身得矮小,先竞月似这般从他头顶跃过,显是成心激愤。朱若愚却不起火,刺出的定海剑顺势上扬,在头顶上方稳稳抖出几朵剑花;寒意凝集之际,这几朵剑花犹照什物绽放开来,眼看便要将扑来的先竞月开肠破肚。
谢贻香看到这里,才终究明白师兄的企图,倒不是他真要白手接下朱若愚的一百剑,而是要借着这场对战,乘机毁掉峨眉剑派带来的这上千坛白酒。如此一来,不但能够毁掉埋没此中的几坛蛊毒,也能完整断绝峨眉剑派想用毒酒害人的路子。她仓猝替先竞月讳饰,喊道:“两剑!三剑!四剑!”
话音落处,只见六人大步出列,恰是峨眉剑派的六大掌剑使者,为首的郑若缺手捧一柄形貌浅显的长剑,通体呈茶青之色,恰是谢贻香再熟谙不过的那柄定海剑。
如此一来,先竞月白手收回的这招“独劈华山”便只能和朱若愚的剑气正面硬碰。一时候在场世人只闻声“叮咚”之声不断于耳,倒是两人劲力碰撞,定海剑凝集出的四周气墙和一缕剑气尽数消逝,化作漫天碎冰洒落在地。
朱若愚不等他把剑送到,右手腾空一探,定海剑便自行脱鞘飞出,径直落入他掌心。伴跟着定海剑这一出鞘,在场世人只觉四下气味无端一冷,本来秋高气爽的太湖西岸,竟仿佛是在顷刻之间进入了寒冬。
但是朱若愚身在局中,又岂能不知先竞月的企图?他当即飞身追逐,同时定海剑腾空一挥,破坛而出的一车白酒便随之飞起,铺天盖地涌向先竞月,继而在半空中固结成冰,犹以下了一场冰雹,将先竞月完整覆盖此中。
当下他冒险一搏,纵身从这个“井”字当中约莫三尺见方的空地里穿过,直扑劈面的朱若愚;同时右手成刀劈出,还是那招“独劈华山”,以攻为守隔空劈向朱若愚。却见朱若愚嘲笑一声,手中定海剑疾刺而出,化作一缕笔挺的剑气从中激射而出,顿时便将之前的“井”字变成了一个“丼”字。
而此番峨眉剑派前来插手“太湖讲武”,朱若愚本是要在关头时候使出这一杀手锏,一举夺得武林盟主之位。谁知本日面对先竞月的咄咄逼人,他无法之下,只得例外提早发挥,公然一举破敌,只在十剑以内便已拿下先竞月这个“十年后天下第一人”。
却见先竞月猛一提气,在毫无借力的半空中平空翻了个跟头,背心几近是贴着这几朵剑花掠过,整小我已稳稳落到朱若愚身后由风若丧叫上前来的那辆马车车顶。朱若愚也不转头,高举的定海剑顺势今后斜劈,便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酒坛碎片四下乱飞,倒是马车里的数十坛白酒被朱若愚这一剑的能力尽数震碎,倾泻了一地白酒。而先竞月早已先行跃起,这回倒是从川蜀群雄的头顶上方掠过,落向步队前面的三十余辆马车。
但听“噗”的一声闷响,两股庞大力道在半空中相碰,朱若愚攻来的无形剑气顿时溃不成军,往四下消逝开去。而先竞月这招“独劈华山”中的杀气犹在,劲力持续破空劈落,直取滑竿上的朱若愚。
再看场中的先竞月,面对朱若愚劈面攻来的剑气,他公然遵循赌约,并不解下背后的偃月刀,而是以掌为刀,使出他那招无坚不摧的“独劈华山”,与朱若愚的无形剑气正面硬碰。
要说朱若愚平空收回的无形剑气,在场世人还能收回一声赞叹,待到先竞月白手出刀,只在一招之间便令“江湖名流榜”上排名第四的峨眉剑派掌门人大出洋相,不管是叶定功这边的七大帮派还是劈面的川蜀群雄,一时候都是面无人色,吓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朱若愚沉默不语,徐行来参加中,手中定海剑一探,一股极寒之气便从剑尖吐出,顺着他的剑势直取三四丈开外的先竞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