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世人各自安息,孙将军便强忍困乏,和言思道这位智囊参议对策。聊到最后,孙将军不由长叹一声,说道:“眼下已是山穷水尽之境,即使能够躲过这两股倭寇的追击,带着这些百姓前去北面的宁海县,只怕也是徒然。就算宁海县另有些许朝廷的兵马,也决计抵挡不住这三股倭寇的合力来犯,并且本地的朝廷官员更一定容得下我们这些乱臣贼子,以是还请智囊早做定夺!”
说到这里,言思道不由长叹一声,苦笑道:“如此局面,确切也有些令人头疼。须知你我命丧于此,倒也罢了;如果持续和这些倭寇胶葛,从而迟误了恒王的大业,那才是得不偿失……罢了罢了!既然如此,我也只能拉下这张老脸,厚着脸皮去求他,看看可否尽快了断其间之事。”
说罢,目睹得一子还是没有反应,他持续笑道:“前些日子谢贻香那丫头想从宁义城调来救兵,却被驻守在城外的唐先开所阻,此事确然是我的授意。至于我为何行此行动,想必小道长自是心知肚明。”
随后谢贻香也向宁义城里的杨风波杨老将军求援,却不料杨老将军的援兵还未出城,驻守在宁义成南面的恒王叛军便已蠢蠢欲动,大有攻城之意。宁义太守方铁衣惊骇之下,自顾尚且不暇,那里还敢派出救兵?谢贻香以此诘责言思道,言思道却摆出一副嬉皮笑容的模样,将任务全数推到了宁义城外叛军首级“不动铁虎”唐先开的身上,宣称本身逃亡在外,全不知情。
此时已过半夜时分,夜空中明月如盘、繁星挥洒;星月光辉之下,山岗上模糊腾跃着一簇小小的火焰,远了望去,倒像是林间的萤火。言思道便举步登山,来到这簇燃烧的火焰处,只见一个俊美的白衣少年正在火边盘膝而坐,双目紧闭,白玉般的肌肤在火光中若明若暗,恰是得一子。
说罢,言思道便让孙将军早些安息,孤身一人穿过在林间安息的众百姓,来到朝廷一方的驻扎之地。他在人群里转了一圈,却见众军士和一干绿林妙手都已睡下,只要几个值夜的军士还在强撑,他便绕过世人的驻地,朝劈面一座小山岗行去。
对此,孙将军多次发起要舍弃这些随军的百姓,却被谢贻香一口反对,正色说道:“此番我等合兵剿灭东洋倭寇,本就是为了这江浙地界上的百姓百姓。如果只因一己之私,便要捐躯这些百姓来保全我们这支残军,那难道舍本逐末、倒行逆施?何况若不是因为我们的到来,这些村庄也不会透露在倭寇的屠刀之下,这些百姓更不会沦为无家可归的灾黎,倘若此时弃他们于不顾,我等又与禽兽何异?”
台州府三门县北面的群山当中,由朝廷军马和恒王叛军共同组建的“平倭联军”,历经顾云城一役,已在“中条一刀流”、“甲贺忍术”和“剑道小兵法”这三股倭寇权势的夹攻之下溃不成军;本来四千人步队,到最后便只剩五百人不到,可谓是一败涂地,几近全军毁灭。
以后在谢贻香和“白甲怒马”孙心拒孙将军的带领下,残存的数百人穿行于山岭荒漠之间,尽力遁藏倭寇的围歼;短短一个月时候里,又与倭寇停止了大大小小十多次交兵,两边各有死伤,情势也愈发危急。
顿了一顿,他又沉声说道:“之前我从福建调来一千军马以出声援,不料却被倭寇得知动静,竟在半途设伏进犯,乃至全军淹没。而将这支救兵的动静泄漏给倭寇之人,想来想去,也便只要小道长你了。且非论眼下你我早已罢战,原当同心合力,以剿除倭寇为己任,单说似这等借外族倭寇之手,残害我中原同胞之举,嘿嘿……小道长如此手腕,是否过分狠辣了一些?”
事到现在,言思道仍然面色自如,当即笑道:“孙将军不必多虑,若只是击破江浙地界的这些倭寇,对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真正的困难,倒是如何才气将这场倭寇之乱今后延缓一百五十年,从而兑现与青田先生之间的承诺。至于眼下的窘境……”
随后孙将军和谢贻香便分头行事,各自为阵。前来围歼的倭寇杀心极重,竟是一个活口也不肯放过,公然中了言思道的诱敌之计,兵分两路往东西方向追逐。如此待到天气黑尽,残军主力和众百姓往北逃出七八里地,再也有力赶路,便在一条溪水旁驻扎安息。众百姓随身照顾的干粮早已吃尽,只得猛灌溪水充饥,又拣些草根充饥,顿时哭嚎声一片。
因而残存的数百人等不到救兵,又要随时应对倭寇的围歼,最后只能在本地临时招募新军参军。孙将军熟知地理,在他的带领下,残军一起颠末台州府北面的火炉坪、鹰嘴山、落雁荡,接踵去往好几个世代落户于荒漠中的村庄,筹算在村中募兵。不料因为江浙地界的倭寇之祸已非一朝一夕,朝廷早已前来征兵多次,村庄里固然另有些男人,但多数是老弱病残之辈,更多的则是留守村中的妇孺。
如此过了半个时候,孙将军前去诱敌的二十多小我也已安然赶来,一个个固然怠倦不堪,所幸并无伤亡。至于谢贻香一行人,则是直到深夜时分才追上来与世人汇合,盘点人头,竟已折损了七个绿林妙手,全都是命丧在“甲贺忍术”的鬼蜮伎俩之下,就连谢贻香也是肩头带伤,累得说不出话来。
如此一来,世人不但没能招募到新兵,反而因为残军的到来,替这些村庄惹来了围歼的倭寇,其间百姓为求活命,只得拖家带口清算行装,分开故里与这数百残军同业。到厥后逃亡的百姓越来越来多,大略算来,竟有上千之众,不但大大迟延行军速率,就连糊口的粮食也成了题目。
对于谢贻香的对峙,言思道只是嘿嘿嘲笑,倒也没如何反对。而得一子自从顾云城一役后,因不满谢贻香的擅自调兵之举,直到现在还在暗生闷气,一整天也说不上几句话,天然也不表态。孙将军争论不过,最后只得依了谢贻香的意义,带着这上千老弱妇孺一同业军。
目睹山岗上再无旁人,言思道当即深吸一口气,兀自干笑两声,来到火堆旁坐下,自顾自地装了一袋旱烟,在火上扑灭了吞吐起来。过了半响,他见火堆劈面的得一子全无动静,便将一口浓烟朝他喷了畴昔,笑道:“如何,小道长还是不肯同我这‘狗贼’说话么?如此宇量,只怕有失高人身份,更是有失‘鬼谷传人’这一身份了。”
其间缔盟两边也曾各自要求过救兵。先是言思道放出飞鸽传书,自福建恒王叛军的大本营调来一千军马,谁知却被顾云城里的倭寇获得动静,竟然在半路上伏击偷袭,将这支一千人的救兵杀得片甲不留。
话说这一日世人持续往北行进,翻过一片山岭后,面前便是一大片荒无火食的树林,连缀三十多里周遭;只要穿过树林持续往北,便将分开台州府地界,到达宁海县的南面。因为照顾上千百姓随行,导致行进间的动静实在太大,终究引来了倭寇主力的追击。此番与得一子同来的绿林妙手前去看望,据“天马山”的少寨主“阴阳双扇”范神通所言,竟是“甲贺忍术”和“剑道小兵法”这两股倭寇合力来袭,统共有三四百人之多。
当下言思道便让孙将军带着二十多名军士去了东面的树林中,以大捆树枝扫起林间尘灰,以作伏兵之象,从而吸引倭寇的谛视;与此同时,谢贻香也带着二十多名绿林妙手前去诱敌,发挥轻功将倭寇引向西面。至于剩下的残军和统统百姓,则在言思道和得一子的带领下沿林中持续北行,前去北面的宁海县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