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言思道竟在千钧一发之际参悟全局,用赵小灵等人的下落哄退积水和明火二尊者,令墨寒山功亏一篑,只得叮咛墨家三大护法带着曾无息分开,来和言思道持续停止当下这场射覆。而这当中墨寒山的统统行动全都落在世人眼里,言思道更是看得再清楚不过,这位墨家巨擘绝对未曾触碰过这个瓷碗,乃至都没有靠近过这个瓷碗的一丈范围以内,又如何能够偷偷地往碗里藏好了物件?
墨寒山见他堕入深思,不由笑道:“如何,戋戋一局射覆,竟然难倒了中间?要晓得这个瓷碗乃是中间当时亲手倒扣在地,在此期间,或许我底子就没往内里藏进任何物件,却要故弄玄虚唱一出‘空城计’,以空碗来诈你一诈。至于我这番话到底是真是假,便要看中间究竟作何判定。”
言思道深锁眉头,细心回想方才产生过的统统。要晓得在场两人最后一次触碰过这个瓷碗的人,清楚恰是言思道本身,当时他再次以一枚制钱为覆,却被墨寒山当场射中,在他揭开瓷碗后,便将瓷碗顺手倒扣在了身边地上――也便是瓷碗现在地点的位置,至始至终就未曾挪动过分毫。随后积水和明火二尊者俄然闯进石室问罪,一番扳谈后,二人同时向言思道狠下杀手,却被墨寒山捐躯拦下,想要以此威胁言思道认输,心甘甘心肠长居于墨塔。
话音落处,墨寒山已是神采微变,沉声说道:“看来墨家之事,中间晓得的倒是很多。”言思道紧紧踏住倒扣的瓷碗,嘲笑道:“世人皆知习武之人不止要练‘外力’,还要依托‘内力’的修炼,乃至另有人逼出体内潜能,练成所谓的‘心力’,却不知数百年前的墨家早已独辟门路,创出了一门名曰‘墨念’的神通。传闻这门神通分歧于传统的‘外力’、‘内力’和‘心力’,乃是教人以意念发力,以是又被称之为‘念力’,一旦练到至高境地,身形不动,仅凭意念便可隔空驭万物。但是这一境地却到底只是传说,数百年来墨家高低竟无一人练成,事理很简朴,武林中夙来神驰的‘御剑’、‘御刀’之境,也得颠末数十年的勤修苦练,方能和刀剑之间情意互通,从而隔空把握;而墨家的‘墨念’再强,也极难去把握一件和本身毫无联络的物件。”
墨寒山冷静地听到这里,终究开口说道:“这位田姓前辈,的确是我墨家中人。却并非我天山墨家一脉。”他这话一出,无疑是坐实了言思道的谈吐,言思道又说道:“除了驭尸杀敌,同归于尽,这门‘墨念’神通另有另一类绝妙用法,便是‘残身毙敌’。对此我早有耳闻,当年墨家妙手墨心镜约战太湖巨寇蓝天门,本已是落尽下风,幸亏在危急时候断臂保命,随后以‘墨念’隔空把握本身的断臂,自背后偷袭射中蓝天门的命门地点,这才气将一代巨寇击毙当场。”
待到几人接踵拜别,石室中便只剩下墨寒山和言思道两人。墨寒山这才重新望向劈面的言思道,淡淡地说道:“中间既然不肯领受我的一番美意,那么你我便只好遵循先前的端方,将这场射覆停止到底。倘若最后是我墨寒山幸运得胜,还望中间愿赌伏输,毕生留在墨塔当中作客。”言思道此时已重新扑灭一锅旱烟,在吞吐中的烟雾中争锋相对道:“倘若胜的是我,也请老兄愿赌伏输。从今今后,但凡是我去的处所,全部天山墨家都要退避三舍!”
墨家三大护法相互对望一眼,深知巨擘作此安排,摆了然是要放弃本日和神火教之间的这场赌局,就此放过赵小灵,内心都有些忿忿不平。最后还是墨白水率先领命,上前将被明火尊者击伤的曾无息扶起,带她分开了这间“兼爱”石室。墨剩海和墨群山无法之下,也只得向墨寒山遥遥施礼,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墨塔第十层“兼爱”石室当中,目睹言思道劈面叫阵,双眼中目光凌厉,显是动了真怒,墨寒山也是心中暗惊。一时候他也不敢直掠其锋,只得临时消磨对方的锐气,便转头向石室里的墨剩海、墨白水和墨群山三大护法叮咛道:“公孙教主之事我自有主张,稍后便会给弟兄们一个交代。眼下你们三人且带这位曾夫人下去疗伤,让众弟子好生照看,不得失礼。”
墨寒山点头说道:“中间大可放心,如果连本日都胜不了你,更何况是今后?墨寒山再如何痴顽,也不必自讨败兴,抑或自取其辱,乃至自寻死路。”言思道嘲笑一声,说道:“废话少说,轮到你来覆了。”
言思道沉吟不语,一边吞吐着旱烟,一边情不自禁地踱起步来。只见他漫不经心肠绕出两个圈子,恰好来到阿谁倒扣的瓷碗中间,然后俄然抬脚踩住碗底,将整只瓷碗重重踏住,口中则扬声说道:“要想射中此局,未免也过分轻易了些,只怪寒山老兄到底还是小觑了我。试问就连墨塔里藏有一条逃生密道这等墨家奥妙,都能被我探查得一清二楚,又何况是你墨家世代相传的‘墨念’绝学?嘿嘿,老兄以此设局,当真是愚不成及!”
说着,他嘴角扬起一丝嘲笑,沉声说道:“以是再遐想起老兄方才自断一指,说甚么要躲避‘出千’二字,好让我输得心折口服,实在底子就是大放狗屁!你是要操纵本身断去的这支尾指设局,通过‘墨念’神通隔空把握,乘机令它钻进瓷碗里。既然第二局的时候你并未将断尾指覆在碗里,那么方才我将瓷碗顺手倒扣在地,又逢积水和明火二尊者闯出去大闹一场,对你而言无疑是天时、天时、人和三者齐备,必然会在暗中隔空操控,让这支断指偷偷钻进碗里,还自发得能够瞒天过海。以是现在被你藏在碗里的物件,恰是你之前自行断去的那支尾指!”
听到这话,言思道不由双眉一扬,脱口问道:“你说甚么?”墨寒山慎重地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中间并未听错,我是说这一局需求中间所射之物,早已被我藏进了碗里。对此中间倘若毫无发觉,倒也情有可原,怪不得我。”
说到这里,言思道深吸一口旱烟,才持续说道:“但是‘墨念’这门神通倒也不是完整无用,虽不能如同传说中那般‘隔空驭万物’,却足以把握本身的身材,不靠筋骨皮肉的牵动,便能以意念节制身材行动。就比如昔日名震天下的田七郎义举,为了替友复仇,田七郎竟不吝一人一刀独闯仇家府邸,终究寡不敌众,还没见到仇家的面,便被仇家请来的数十名妙手围殴致死。仇家见他身亡,这才放心大胆地出来检察,谁知田七郎早已死透的尸身俄然暴起,一刀斩下仇家头颅,这才重新倒地,至此再无异动。世人皆说这个田七郎身怀邪术,以是才气诈尸杀人,但是在我看来,这个田七郎所用的实在并非甚么邪术,恰是墨家的‘墨念’神通,乃是用仅存的一丝意念操控本身已死的身躯,这才气在身故以后的半晌持续行动,击杀仇家替友复仇。”
固然如此,墨寒山也不敢掉以轻心。目睹阿谁粗瓷大碗倒扣在远处空中,他却并未将瓷碗取来,而是在原地负手站立,向劈面的言思道笑道:“实在我早已在碗中覆好了物件,还请中间直接来射便是。”
话音落处,言思道也不等劈面的墨寒山做出反应,脚下力道一偏,已将瓷碗踩得全部翻转过来。只见碗中的地上公然是一根断落的尾指,此时犹在地上不断扭动;其断口处血肉尚新,清楚恰是墨寒山之前断去的那根尾指。
话说两人此番射覆,乃是各自轮番在瓷碗中覆物,从而让对方来射,谁先射中三局便算谁胜。之前第一轮时,言思道和墨寒山都前后猜中对方藏在碗里的物件,各自胜出一局;随后的第二轮言思道却没能猜中墨寒山所藏之物,反倒被墨寒山猜中本身藏在碗里的铜钱。如此一来,墨寒山已是率先胜出两局,只要再猜中一次,便可胜出整场赌局。何况前两次他用手指在地上悄悄一扣,立即便能晓得碗中之物,单凭这门本领,对掉队一局的言思道来讲几近已经没有了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