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全部缥缈峰峰顶的会场中无人应对,言思道不由嘿嘿一笑,正欲再次发言,忽听东面凉棚里一个懒洋洋的老者声音说道:“想不到神火教教主的修为竟已达至天人化境,不但当世无敌,只怕前后数百年也再找不出第二小我了……”
那听缘禅师此时已完整进入“虎衣明王金身”之态,到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空灵境地? 不但一言不发,更不睬会对方的言语。待到他行至公孙莫鸣面前,整小我便只剩下半身的僧裤和脚上的笀鞋? 暴露的上半身则如同涂油的金铁? 模糊出现淡金色的宝光? 仿佛是寺庙里的金身菩萨泥像。随后听缘禅师也不客气,抬手便是一拳挥出,直奔公孙莫鸣的面门而来。
只听持香禅师的声音全无间断,清楚是佛家降妖除魔的《地藏菩萨本愿经》,持续诵道:“是时,如来含笑,放百千万亿大光亮云,所谓大美满光亮云、大慈悲光亮云、大聪明光亮云、大般若光亮云、大三昧光亮云、大吉利光亮云、大福德光亮云、大功德光亮云、大皈依光亮云、大赞叹光亮云……”
叶定功听到这话,如同溺水之人抓到一根拯救稻草,不由地从坐位上站起家来,欣喜交集地说道:“若论中原武林的中流砥柱,武当一脉自是当仁不让,一清道长更是江湖中当之无愧得泰山北斗!本日若能请到武当掌门亲身脱手,玄武飞花门乃至朝廷高低皆是幸运至极,深感一清道长的大恩!”
想到这里,持香禅师再细心打量场中这位神火教教主,凝睇着他脸上那副纯金火焰面具,俄然福诚意灵,暗道:“这毫不是人,是妖魔!”当下他顾不得很多,立即在场边的凉棚前盘膝坐下,拨弄着念珠诵道:“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尔时十方无量天下,不成说不成说统统诸佛及大菩萨摩诃萨,皆来集会……”
只见公孙莫鸣这一反击,转眼间便是五六拳攻出,竟不给对方涓滴喘气的余地,立即便将发挥出“虎衣明王金身”的听缘禅师接连震退十几步,眼看便要退到东面凉棚前正在念佛持香禅师那边。那持香禅师强行压下心中慌乱,仓猝祭出世平业力,搏命念叨:“……所谓檀波罗蜜音、尸波罗蜜音、羼提波罗密音、毗离耶波罗蜜音、禅波罗蜜音、般若波罗密音、慈悲音、喜舍音、摆脱音、无漏音、聪明音、大聪明音、狮子吼音、大狮子吼音、云雷音、大云雷音……”但是任凭他的声音再如何清脆,也对场中的战局全无窜改。
观战世人看到这里,都不由心中暗道:“这那里是听缘禅师和公孙莫鸣一对一的比试?清楚是合白马寺佛武二僧之力、同时以‘虎衣明王金身’和‘降魔业力’这两大神通对于这位神火教教主!似这般以众敌寡,纵是赢了也不见得光彩。”
伴跟着听缘禅师这一出拳? 场中立即响起一阵突如其来的轰鸣声? 倒是因为他这一拳的能力实在太大,四下气流竟被荡漾得当场炸裂。就连劈面的公孙莫鸣也不由“咦”了一声,不敢再像之前那般托大? 仓猝举起右掌遮挡。但听“轰”的一声巨响? 听缘禅师这一拳正中公孙莫鸣掌心? 统统力道顿时化为乌有? 消弭于无形。
但是本日面对传说中的神火教教主,身为白马寺武僧之首的听缘禅师平生第二次发挥这门神通,犹胜十象之力的一拳击出,竟被对方风不起、水不波地正面接下,全无半点吃力感。随后听缘禅师也不含混,跳过寄意慈悲的“白虎衣明王金身”和寄意聪明的“红虎衣明王金身”两种形状,直接化身为寄意降魔的“黑虎衣明王金身”之态,一上来便将这门神通的能力催发到了极致。可现在眼看已是数十招畴昔,却仍然何如不了这位年纪悄悄的神火教教主,乃至还没能让对方发挥出尽力。试问如此可骇的存在,绝非肉胎凡人所能为之,这令身为师兄的持香禅师如何不惊、如何不惧?
话音落处,在场的万余人顿时鸦雀无声。且非论本身可否赛过神火教教主的盖世神功,单说方才听缘禅师发挥的“虎衣明王金身”,在场世人便无一人能够抵挡,那里还敢向轻松击败“虎衣明王金身”的公孙莫鸣应战?就连北面高台上的叶定功也是心灰意冷,实不知另有哪帮哪派能与面前这位“江湖名流榜”上排名第二的神火教教主一战。
便在世人暗里交换之际,白马寺的听缘禅师已经出了凉棚,空动手缓缓走向场中的公孙莫鸣;所经之处,地上清楚是一串清楚的足迹,显是在暗中潜运神通。行进中也不见听缘禅师有何行动,一袭洁白的僧袍已在无声无息中自行分裂,化作片片碎布四下飘散,暴露内里如同青丁壮般健壮的肌肉,绝无一分赘肉。劈面的公孙莫鸣大感猎奇,忍不住问道:“大师你这……你这衣服,只怕是该买身新的了。”
谁知世人刚生出这个动机,猛听场中的公孙莫鸣一声清啸,抬手一拳击出,和听缘禅师劈面攻来的拳头正面碰撞。但听“砰”的一声巨响,持香禅师当场被震得后退两步,而公孙莫鸣则是顺势踏上一步,又是一拳攻出——倒是他在硬接了对方的上百拳以后,终究反守为攻,开端反击了!
听到白马寺佛武二僧的这番对话,在场世人都有些摸不着脑筋。世人皆知白马寺乃是东汉年间佛家传至中原后兴建的第一座寺庙,现在在场的佛家各派,皆是由此开枝散叶,其梵学之正统可见一斑。除此以外,白马寺向来分为“佛僧”和“武僧”两脉,当中武僧一脉世代传承白马寺的绝学,诸如“降魔业力”、“钵盂功法”和“菩提决”等等,都是驰名江湖的神功。但是此时持香禅师和听缘禅师所提及的“虎衣明王金身”,莫说是在场世人,就连各大帮派的长老名宿也未曾传闻过,只能从他们的言语中猜测,仿佛是一弟子平只能利用三次的神通,可见其能力定然不俗。因为听缘禅师说三年前与蓬莱天宫已故的卓老宫主对阵曾利用过一次,很多人猎奇心起,不由望向西面凉棚处蓬莱天宫的一众女子。
听缘禅师一拳无功? 倒也毫不泄气? 当即怒喝一声,本来泛出淡金色光辉的躯体随之一暗,竟化作黑黝黝的铜铁之色。与此同时,听缘禅师双臂齐挥,每一拳都以惊天动地之势攻出? 碗口大小的拳头如同暴风暴雨般直击劈面的公孙莫鸣? 接连收回轰鸣之声? 其情其景如同天上惊雷一道道劈下凡尘? 不断地往公孙莫鸣身上砸落。
实在这倒不是持香禅师的“降魔业力”和《地藏菩萨本愿经》无用,而是选错了敌手。要晓得公孙莫鸣固然身为神火教教主,乃至是中原武林眼中的“西域大魔头”,实则倒是一个心智浑厚的懵懂青年,内心全无半点魔障,又如何能以佛法降之伏之?以是在公孙莫鸣听来,持香禅师的诵经之声全无威慑可言,充其量只是让他稍有用心。当下公孙莫鸣乘胜追击,抢上几步又是一拳挥出,直震得听缘禅师连退数步,径直撞上身后盘膝而坐的持香禅师。
面对听缘禅师如此猖獗的守势,公孙莫鸣即使心中慌乱,也只得凝神应战;双掌不断遮挡? 竟是一招不落,将听缘禅师攻来的每一拳都化解于本身掌心。到厥后听缘禅师的拳头越来越快、能力越来越大,公孙莫鸣遮挡之间,四下气流炸裂的轰鸣声竟没了间隙,化作一阵耐久不衰的巨响。
此时身在西面异域武林凉棚处的言思道也是大感猎奇,当即便以神火教流金尊者的身份向不远处的蓬莱天宫就教。蓬莱天宫改过任的芮宫主以下,此番公然是持观礼的态度而来,全程默不出声,目睹言思道问到头上,当中那年长的蓝衣女子这才答复说道:“卓老宫主的确曾与白马寺这位听缘禅师有过一面之缘。记得她白叟家曾有提及,说白马寺的‘虎衣明王金身’源自普贤光亮佛化身为‘虎衣明王’降妖除魔的典故,乃是白马寺武学的至高秘功,非历代武僧之首不成修行。至于其功法究竟如何,我等却不得而知了。”
即便是在场世人见多识广,却几时见过面前这般阵容浩大的阵仗,接踵暴露惶恐之色,很多功力较弱之人更是捂住耳朵,冒死躲往火线。当中要数白马寺的持香禅师最是惊惧,他深知本门“虎衣明王金身”的能力,一经发挥,其势如同金刚现世、菩萨下凡,六合万物都莫能与之对抗,更别说是肉胎凡人。也正因为这门神通的能力远超世人所能设想的极限,对修行者本身的侵害亦是极大,终其平生只能利用三次,以后便会筋骨寸断、经脉尽毁,不死也要沦为瘫痪在床的活死人。
一时候但听持香禅师惨叫一声,诵经之声立止;而听缘禅师听到本身师兄的惨叫,发挥出的“虎衣明王金身”也随之消弭,当场喷出一口紫褐色的浓血。四周大孚灵鹫寺的善因方丈以及化城寺、大相国寺和寒山寺的方丈仓猝劝道:“是公孙教主胜了,还请部下包涵!”
持香禅师这一开口诵经,声音顿时穿透场中“虎衣明王金身”守势的轰鸣之声,直刺在场每一小我的心底。当中有识货之人顿时惊呼道:“是白马寺的‘降魔业力’!”苦战中的公孙莫鸣内心也是格登一下,暗道:“他念的是甚么,怎会这般清脆?”
而场入耳缘禅师的“虎衣明王金身”也在念诵声中愈发刚猛,恍忽中整小我仿佛化身成一尊高达十余丈的瞋目金刚,不断捶打着如同太仓之一粟、大树之一叶的公孙莫鸣。垂垂地,公孙莫鸣固然还是能将听缘禅师的出拳尽数接下,但脚下的空中却已生出一条条裂纹,延绵十余丈周遭,可见他已不能像之前一样将“虎衣明王金身”的守势完 全化解,只能靠近似“移花接木”的伎俩,将没法化解的劲力转移到脚下空中。
公孙莫鸣本来还要出拳,听到这话,仓猝收拳站定,任由佛家各派将受伤的持香和听缘两位禅师搀扶回了凉棚。只见听缘禅师面如紫金、气若游丝,显是真气耗尽,非得一年半载不成规复,持香禅师则是被后退中的听缘禅师撞断了七八根肋骨,所幸均无性命之忧。公孙莫鸣也不知该说甚么,只好伸手捞了捞脑袋,喃喃说了声“获咎”,重新退回场中。西面凉棚处的言思道立即扬声问道:“另有哪路豪杰想要了局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