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贻香顿时惊诧,也不知是否该当劝得一子留下。谁知言思道已是哈哈一笑,扬声说道:“正所谓愿赌伏输,既然本日的这场棋局,是我和鬼谷传人败在了星儿女人的手里,那当然应当遵循商定,由我们二人替青田先生办好这趟差事。倘如有人企图忏悔,恐怕也没那么轻易。”
听到言思道这一番长篇大论,星儿却不做回应,只是在棋盘前重新坐下,一对瞳孔深不见底。而谢贻香听到此时,也终究弄清了整件事的原委。
言思道却笑而不答,只是持续凝睇着棋盘前的星儿。星儿一向沉默至今,直到此时,她才终究暴露一丝浅笑,向在场的言思道、得一子和谢贻香三人开口说道:“教员说,既然二位高朋对东洋倭寇之事所知甚详,那么他白叟家也不必多言。此番之以是恳请二位脱手平乱,并非成心侵犯,而是他白叟家的确已经有了些许端倪。”
话音落处,言思道顿时眉头深锁,兀自吞吐着旱烟;得一子则是面带迷惑,暴露一脸的不屑。谢贻香听得莫名其妙,再看他们二人的反应,明显是不筹算替本身解释了,只好厚着脸皮向星儿问道:“一百五十年是甚么意义?”
随后他便不再理睬谢贻香,又转头向星儿说道:“以是此番受青田先生之邀前来,在看懂了青田先生的企图以后,鄙人甘心输掉本日这场棋局,以供青田先生调派差遣。因为人间倘若当真存有甚么平倭之策,那也只能够是出自‘天下第一智者’青田先生之手了。”
说着,他的神情俄然一肃,正色说道:“秦皇灭六国,汉武霸天下,二者何尝不是借西北匈奴之势?这是否也是引狼入室,祸国殃民?唐宗起兵,得力于鲜卑;宋祖加冕,受益于契丹,这是否也是引狼入室,祸国殃民?昔日孔明三分天下,挥师伐魏,何尝未曾用西凉南蛮之兵?今时青田先生一统天下,定胜江南,何尝不是靠前朝外族之力?那他们二位此举,是否也是引狼入室,祸国殃民?正所谓‘成王败寇’,本就是亘古稳定之理,其间是非善恶、功过对错,还轮不到这等后代小儿之言来做评判。”
倘若言思道所料不差,此番青田先生设局将言思道和得一子二人请来其间,便是想趁机将他们二人囚禁乃至诛杀于此,从而替百姓消弭这两个“恶因”。除此以外,青田先生也深知一定能够撤除他们二人,以是还另有一策备用,那便是让星儿在这场棋局当中胜出,好让言思道和得一子替他去办一件事情。至于这件事件,便是停歇现在江浙本地的倭寇之乱。
坐在地上的得一子早已重新穿上他那件乌玄色的道袍,听言思道说到这里,俄然厉声说道:“倭寇之乱,已成定局,绝无逆转之能够!青田老贼早已本身难保,现在不过是苟延残喘,哪另有甚么奇策良策?如此企图,清楚就是要你我二人前去送命,亦或是自相残杀,莫非你至今还没看懂,仍然对这老贼抱有期许?”
以是伴跟着言思道在最后一轮时以一枚黑子认输,他们二人便得兑现承诺,前去剿灭江浙本地的倭寇。想明白了这一点,谢贻香顿时又起又怒,向言思道投去瞋目,厉声诘责道:“你另有脸在这里夸夸其谈、大言不惭?要不是你让恒王驻军撤离江浙、退守福建,本地的倭寇又怎会变成本日之祸?现在东洋倭寇犯我中原、杀我百姓,便是因你的引狼入室一手变成,似这等调拨外族犯我中原边境之举,实乃祸国殃民之祸首祸首!竟然还敢在这里惺惺作态、巧舌令色,的确令人作呕!”
说说,言思道便向身边的星儿嬉皮笑容地说道:“星儿女人,历经方才那一场棋局,我们三方都已有过多次的联手,想必已是驾轻就熟了。眼下鬼谷传人既然要突破这一均衡,置大师的端方于不顾,那你我两边,是否能够再度联手,先将这位鬼谷传人诛灭当场,再议倭寇之乱不迟?是为‘欲攘外者,必先安内’也,不知星儿女人觉得如何?”
这话直听得谢贻香目瞪口呆,也不知星儿所言是真是假,迷惑地说道:“将星下凡?”她不由想起本身已经离世的父亲,顿时心中一酸。星儿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机,当即说道:“还请谢三蜜斯节哀。教员说,将星之说终属虚妄漂渺,本来当不得真。谢封轩谢大将军之能,实乃前无前人,后无来者,只是若以功劳论之,谢大将军仅是功在当世;而一百五十年后的这位‘战神’,倒是功在万世,起码能令东洋一国三百年内再不敢侵犯中原寸毫之地。”
听到这话,谢贻香顿时哑口无言,不知该当如何辩驳。只听言思道又扬声说道:“以神火教的名义号令西域诸国,集别失八里、突厥、汗国、波斯和吐蕃五国之军强攻嘉峪关,确切是我所为;之前朝外族残留的一支‘尸军’偷袭金陵,也一样是我所为。我敢用之,天然便有掌控除之,底子不敷为虑。但是东洋倭寇之乱,诚如方才所言,已得天时、天时、人和三者加持,可谓势不成挡;除非越海破国,绝无根治的能够。对此我也是苦无良策,只能让恒王退守福建,将这一烫手之山芋丢给朝廷,实乃不得已而为之,原非我本意。”
谢贻香听到这里,已再不敢开口多问。但听中间的言思道喃喃自语,说道:“青田先生既已预感后代定命,天然不会有假……延缓一百五十年……嘿嘿……”说着,他转头望向地上得一子,问道:“小道长,倘若只是要将这场倭寇之乱今后延缓一百五十年,凭你我二人之力,你感觉能有几成胜算?”
谢贻香还是不解其意,诘问道:“一百五十年后?会有甚么转机?”星儿笑道:“想必小女子方才也曾提及,近年来教员一向带着我们这些个不成材的弟子日夜研修,筹算编写一首歌讹传世,以此预知后事之定命。遵循教员的推演,一百五十年后,本朝定有将星下凡,筑其城、造其台、利其器、编其阵,驭五行祭六道,化身战神一剑镇海,完整荡平倭寇之乱。”
言思道正在同星儿说话,听到谢贻香突如其来的这番言辞,不由微微一愣,脱口问道:“我?”他随即哈哈一笑,满不在乎地吸了一口手中旱烟,点头笑道:“引狼入室,祸国殃民?想不到谢三蜜斯竟然送我如此大的一顶帽子,多谢!多谢!”
谁知得一子只是冷哼一声,吃力地从地上起家,向身边的谢贻香号召道:“走!”谢贻香微微一愣,问道:“走?”得一子回身便向山洞外走去,沉声说道:“东洋流寇,岛国蝼蚁,固然气数已成,但说到底也只是一场蝗祸鼠灾罢了,底子不配令我亲身脱手。如果有人想管,那是他们本身的事,我没工夫理睬,也没兴趣参与。”
这话一出,言思道和得一子都是神采微变,同时问道:“甚么端倪?”星儿浅笑道:“一百五十年!”
只听星儿笑道:“回禀谢三蜜斯,正如二位高朋方才所言,倭寇之乱的本源在于东洋一国之国情;此国不灭,此祸永存。对此教员实在也无治本之策,却有一策能够治本,又或者说是将这场祸事延缓。倘若教员所料不差,只要逃虚先生和得一子道长能将这场倭寇之乱延缓到一百五十年以后,那么届时天然便会呈现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