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竟然提到了养蠹斋。张君宝的心“砰砰”直跳,暗忖:俗话说酒后吐真言,这个酒鬼醉成如此模样,其所说的话当可托也。这个酒鬼不是苏门山的人,并且在苏门山被以礼相待,他为甚么也要去养蠹斋呢?并且还是打出来?世人眼里奥秘的苏门山就是如此模样么?
酒鬼伸手搂住这小女人,说道:“她是小桃红,是个很可儿的小女人。小桃红,这个是我刚熟谙的兄弟,我们去屋里再饮两大坛去。”
酒鬼这一跤摔得也忒实在,那个瞧见了也能看出这不是假装的。张君宝赶快上前将那酒鬼扶了起来。
张君宝运足了劲力蓄势以待,心想,这酒鬼的武功了得,随随便便一击就这么短长,如果决计拿我,我岂不是要无还手之力了?再瞧那酒鬼一击落空,更无变招,紧接着“啪叽”一声脆响,酒鬼竟然摔在了地上,并且还是摔得五体投地。
“养蠹斋?!”
张君宝也是一惊,沾衣十八跌乃是少林寺的不传之秘,是源于睡罗汉拳的一套沾衣工夫,能精通此套工夫的人必然是少林寺达摩堂首坐的亲传弟子。可面前这酒鬼放浪形骸、落拓不羁,如何看也不像是一个少林弟子。
酒鬼仰着头用力地喊道:“来人,快来人。”话音刚落便马上有一个小厮跑了过来,紧接着另有一个穿红戴绿的姣美小女人也碎步跑了过来,小女人嗔道:“我就说何老爷又喝多了吧,你看看如何醉成这个模样呢,翠儿,翠儿,快去端两盅醒酒汤来。”
张君宝还在忖思,那就鬼的右手突地切到了本身的脖颈。这下又让张君宝吃了一惊,本身本来已经拿住了他右手的脉门,这酒鬼该当半身酸软才是,却不料那就鬼的手腕俄然之间就变得像泥鳅一样滑溜非常。张君宝连连催动劲力,却底子无着力处。脉门受制比穴道被点尤甚,被点了穴道还能运功冲开,脉门被扣住倒是何如不得。张君宝也不明白为何这酒鬼就仿佛没有脉门普通,滑不溜丢地就被他摆脱开了。张君宝不及多想,忙后退了一步,使出了一招“人去楼空”,勉勉强强躲过了那酒鬼搭向本身脖颈的手。
酒鬼刚才使出的乃是“沾衣十八跌”内里的一招“玉女穿越”。这沾衣十八跌的武功要诀是:“抽身换影,乘势借力,脱化移形,引进落空,避锋藏锐,闪转走化,以斜击正,以横破正,以巧制拙。”酒鬼浅步向前踏出半步,恰好踩在他的前襟摆上面。这沾衣十八跌本是转辗腾挪、牵逼锁靠的小巧贴身擒拿工夫,穿戴肥大的戏服,另有那四寸厚底的官靴又如何能发挥得开呢?
酒鬼一愣,说道:“咦,少林寺的工夫?你再来尝尝我这‘沾衣十八跌’。”说着向前一个斜步,右手倏忽间再次搭向张君宝的肩头。
小桃红任由酒鬼将手搭载本身的肩上,不但没有半点内疚,反而依偎在酒鬼的怀里,嗔道:“何老爷当着外人还这么不守端方,待会必然要罚你三大碗才是。这位小兄弟面熟,快请到屋里喝一杯吧。”
酒鬼坐在地上,用力地晃着脑袋,仿佛想抛弃面前狼籍的金星,然后一把抓住张君宝的手,说道:“兄弟真是一个妙手,竟然能躲过我的‘沾衣十八跌’。不但如此,还能反将我跌倒,中原真是卧虎藏龙也。好!很好!太好了!你我兄弟联手,就必然能打进那‘养蠹斋’去。”
酒鬼上前来,伸手就要搭在张君宝的肩上。张君宝刚才见地了他的武功,不敢轻敌,悄悄侧肩使了一招“入宝山而空回”,这一招虽是空明拳,倒是从少林寺绝学“缠丝手”中化来的工夫,最合用于近身擒拿。酒鬼冷不防备,便被张君宝扣住的手腕的脉门。
张君宝拧着眉头道:“我……我……”本来本身是要暗中窥测一番的,哪晓得竟然碰到如许一个醉鬼。这一阵子大嚷大呼,苏门山竟然无知无觉,莫非苏门山真的如醉鬼所言,醉鬼在这里就是老迈?
张君宝低头一瞧,禁不住笑出声来,本来这酒鬼的脚踩到了本身的前襟上,累得本身摔了一跤。
那小厮点头“咿呀”着,指手画脚地连做“请势”比划着,请张君宝道厅堂就坐。这小厮竟然是个哑巴。
那穿戏服的醉酒之人“哈哈”一笑,说道:“朋友别怕,我刚来的时候也如你这般模样,渐渐就风俗了。”那人说着向前迈了一步,也仅仅就这一步,便从那棵秋海棠树下到了廊亭内里。这一手重功比小妖的“移形换位”还要高超很多。本来这个酒鬼竟然身怀绝技。
张君宝本在暗处,见那人向本身招手,一时不知所措。摆布瞧瞧只见四下沉寂,更无别人。那人点头晃脑,口无遮拦,竟然把苏门山说成如酒馆娼寮普通的随便之地。
酒鬼扶着张君宝站了起来,顺手在脸上一抹,本来脸上是“铜锤花脸”,刹时又变成了“架子花脸”。酒鬼伸出一根手指头,比在嘴唇上面,小声地说道:“你莫要觉得我醉了,实在我一点都没有醉。来来来,兄弟,你放心,现在这里我是老迈,你尽管跟我来。这里的酒满是百年陈酿,人间少有,不饮岂不是暴殄天物么?”
这小我当真是一个酒鬼,才一进廊亭,劈面而来的是浓浓的酒气,另有呕吐的恶臭味道。张君宝一瞧这酒鬼的脸上还留着残妆,脚上穿戴一双官靴,这官靴乃是青缎子绣着龙虎斗,白鞋底足有四寸来厚,是戏台唱戏所用的官靴。那身戏服又大又长,下摆处已经被踩得破裂不堪,前襟上尽是油污,另有呕吐的秽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