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人和木兄弟二人僻处荒岛,今rì得见众位高贤,大感荣庞,只是荒岛之上,诸物粗陋,接待未周,各位包涵。”
蓦地,忽见东首一条大汉,霍地站立而起,戟指向龙、木二人,面现愤然地朗声大喝,音声铮铮,在这颇显空旷的山洞内,嗡嗡震惊。
瞧他年纪不过四十来岁,但二十多年前,他以一双肉掌击毙陕北七霸,三rì之间,以一枝镔铁判官笔连挑河北八座绿林盗窟,传闻当时便已四十开外,自此以后,便即消声匿迹,不知存亡。
各{ 人甫一就坐,岛上执事人等,便上来斟酒,跟着端上菜肴,每人桌上四碟四碗,八sè菜肴,鸡、肉、鱼、虾,煮得香气扑鼻,似也无甚异状。
不过,世人一听到“断肠蚀骨腐心草”之名,心中无不打了个突,固然来到岛上以后,大家都没筹算活着拜别,但“腊八粥”中所含香花的称呼如此惊心动魄,这“龙岛主”竟尔公开揭露,不由得大家sè为之变。
也不管世民气中何想,“龙岛主”径直讲解开来,随后,与“木岛主”左手各端粥碗,右手举箸相邀,颇尽主客之道,只见龙、木二岛主各举筷子向世人划了个圆圈,表示遍请,便举碗吃了起来。
抬首望向中年墨客,“龙岛主”面上一笑,拱手回了一礼的同时,口中平和地出声道。
闻听“西门观止”言及技艺,“龙岛主”也并不过量解释,只是举碗向着世人劝喝热粥。
豁然,一个身材高瘦的中年墨客,蓦地站了起来,拱手相询,这番话原是大师都想说的,只是不及他如此文诌诌的说得非常得体,大家听了均觉深得我心,数百道目光又都shè到龙、木二岛主脸上。
本来“腊八粥”内所和的是红枣、莲子、茨实、龙眼干、赤豆之类,但面前粥中所和之物却菜不像菜,草不像草,有些似是切成细粒的树根,有些似是压成扁片的木薯,药气极浓。
“姓龙的、姓木的听着,我关西“解文豹”来到“侠客岛”之前,早已摒挡了后事,解某是顶天登时、铁铮铮的男人,你们要杀要剐,姓解的岂能皱一皱眉头?要我吃喝这等肮脏的毒物,却千万不能!”
见得此况,群雄忍不住大声喝采,但是,采声甫毕,群雄脸上俱是忧sè更深,明显,一个侍酒的厮仆已具如此技艺,令得世民气中七上八下。
“西门先生太谦逊了,尊驾刚才所问,我二人正yù向各位分辩明白,只是这粥中的‘断肠蚀骨腐心草’乘热而喝,效力较高,各位请先喝粥,再由鄙人详言如何?”
待得中原群雄就坐后,龙木两位岛主才在西侧下首主位的一张桌旁坐下,而“侠客岛”一众弟子,却无坐位,各自垂手侍立。
群雄见杯中酒水碧油油地,固然酒香甚冽,但多数举杯在口唇上碰了一碰,并不喝酒,只要少数人举杯喝干,在旁服侍的主子便又给大家斟满。
“请!”
那碗粥不再朝前飞出,略一停顿,便向下摔落,目睹一只青花大海碗要摔成碎片,一碗粥溅得满地,一名在旁斟酒的侍仆,斜身纵出,弓腰长臂,伸手将海碗抄起,当时碗底离地已不过数寸,真是险到了极处。
“好俊工夫!”
“解贤弟不成动粗!”
龙、木二岛主向罗湛略略点头,接着,持续举杯环敬,待得敬了三杯酒后,“龙岛主”左手一举,群主子内堂鱼贯而出,各以漆盘托出一碗碗披发腾腾热气的浓粥,别离一一放在众来宾面前。
但是,这草隔十年才开一次花,我们总要等其着花以后,这才聘请江湖同道来此共享,屈指算来,这是第四回聘请,请,请,不消客气。”
“腊八粥”固然内里质料,多为巨毒之物,但世上yīn阳相合,以毒攻毒之搭配,常常能起着“匪夷所思”的服从,吞服以后,一旦渐渐炼化,自可将一身修为,大大增加。
“西门先生不必太谦。”
听闻“龙岛主”提及昔rì光辉旧事,哪怕身处危境,西门观止亦是jīng神一振,抱拳朗声回道。
一向老是存着幸运之心,瞻仰邀宴铜牌不会递到本技艺中,待得大祸临头,又盼“侠客岛”并非真如传闻中的短长,待得现在目睹那侍仆飞身接碗,连这最后一分的幸运之心,终究也消逝得无影无踪。
“解豪杰不爱喝粥,我们岂敢相强?却又何必起火?请坐。”
见得世人纷繁嚷嚷,罗湛面上神sè古怪,听闻“龙岛主”所言,唯恐“腊八粥”失了药力,遂不再他顾,向着旁桌的“石破天”略一举碗,便即大口吞嚼开来。
“石破天”正觉无趣,肚中早便饥肠辘辘,饿得狠了,此际一听罗湛叮咛,忙端起粥碗,唏哩呼噜的喝了大半碗,只觉药气刺鼻,入口却甜甜的并不难吃,瞬息间便喝了个碗底朝天,竟是比之罗湛,尤先喝完,直引群雄,纷繁侧目。
闻听大汉所言,“龙岛主”神情一愕,既而,回过意来,平和地出声笑道。
“不敢,鄙人昔年此等小事,在中原或可逞狂于一时,但在二岛主眼中瞧来,直如孺子cāo刀,不值一哂。”
“二弟,我们喝!”
瞧他年事大是不像,然复姓西门的本已未几,当今武林中更无另一个作墨客打扮的妙手,多数便是他了,世人猜想未毕,只听“龙岛主”接着说道。
“这便是江湖上闻名sè变的“腊八粥”了!”
“解文豹”叱呵结束,说着端起桌上热粥,竟然向着“龙岛主”劈脸掷去,其xìng情之猛莽,实在看得厅洞中世人,悄悄惊心。
待得主宾见礼结束,那身穿黄袍的“龙岛主”哈哈一笑,明朗出声,说来声音非常平和,这侠客岛孤悬南海当中,他说的倒是中州口音。
龙、木二岛主举起酒杯,向着世人遥互环敬,接着,二人一饮而尽。
见得面前桌面的粥碗,群雄均是面sè微变,只见热粥蒸气上冒,兀安闲一个个气泡从粥底钻将上来,一碗粥尽作深绿之sè,瞧上去说不出的诡异。
比拟擅言的“龙岛主”而言,“木岛主”则显得少言寡语,仅是清冷地淡淡出声。
“各位远道光临,敝岛无觉得敬,这碗“腊八粥”外边倒还不易喝到,此中最首要的一味‘断肠蚀骨腐心草’,要着花以后效力方着。
隔着两只桌子的一名老者俄然站起,沉喝一声的同时,袍袖一拂,收回一股劲风,半空中将这碗粥挡了一挡。
有的想到家中儿孙产业;有的想着另有大仇未报;有的心想本身一死,本帮偌大基业不免就此风骚云散;更有人深自悔怨,早算到“侠客岛”邀宴之期将届,何不尽早在深山中躲了起来?
“嗯?好酒!”
“关东四侠”中的“高三娘子”,虽技艺不俗,仍然脱不开女子的天xìng,一闻到这药味,心中便不由发毛,想到在煮这“腊八粥”时,锅中不知放进了多少毒蛇、蜈蚣、蜘蛛、蝎子,忍不住便要呕吐,忙将粥碗推到桌边,伸袖掩住鼻子。
“姓解的早豁出了xìng命不要,早死迟死,还不是个死?偏要获咎一下你们这些恃刁悍行、为祸人间的狗男女!”
“侠客岛主部属厮养,到得中原,亦足以成名立万,两位岛主若yù武林为尊,原是易如反掌,却又何必花下偌大心机,将我等召来?鄙人来到贵岛,自早不存生还之想,只是心中留着老迈一个疑团,死不瞑目,还请二位岛主开导,以启茅塞,鄙人这便引颈就戮。”
世人看两位岛主时,见“龙岛主”须眉全白,脸sè红润,有如孩童;那一袭蓝袍的“木岛主”,长须稀稀落落,兀自黑多白少,但一张脸却尽是皱纹。
群雄一听,不约而同的都向那墨客望去,心中俱是纷繁猜想,此人莫非便是二十多年前名震江湖的西门秀才西门观止?
龙、木岛主二人,到底多大年纪,委实看不出来,老是在六十岁到九十岁之间,如说两人均已年过百岁,凭二人的盖世修为,倒也不甚希罕。
“西门先生当年一掌毙七霸,一笔挑八寨……,鄙人和木兄弟敬慕已久,今rì得接尊范,岂敢对先生无礼?”
“各位请坐。”
众所周知,大多有毒之物,皆呈青绿之sè,这一碗“腊八粥”深绿如此,直映得人面俱碧,药气刺鼻,其毒xìng之烈,天然可见普通。
饮下杯中碧酒的罗湛,略一口味,眼眸顿时一亮,口中不由出声相赞,概因,吞咽“碧酒”以后的罗湛,“离火玄冰真气”运转间,“碧酒”被炼化后所散溢的温润能量,竟然冷静地滋养经脉,甚是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