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讲道之人见状,大摇其头,道:“俗不成耐,俗不成耐。”而后坐回椅子。
肖逸不由发笑道:“清楚是‘贤人不死,悍贼不止’,却被他说成‘有贤人,必有悍贼’,此人说话不修面貌,倒也风趣。”
那大鹏快速撞在封印之上,场中忍不住收回一阵惊呼。
百姓听不出这层逻辑来,顿时轰然,固然百姓喊声传不到上面来,但是从百姓神情中便可看出对盗家的不满来。
肖逸望着长清道者矗立伟岸之姿,心中佩服之至,想道:“当今道家,有如此气场者,也唯有师父罢了。不管道家如何传承,凡百年能出一个像师父如许的人物,已然足矣。”
他看着众生对道法的一脸神驰之情,心道:“如果这些百姓都能学一点道法,适应天然行事,师父这一场讲道便有莫大的功德。如果此中能出一名得道高人,那就更加功德无量了。”
肖逸见那“盗”家台上之人个个面露恶相,暗道:“本来是一伙强盗。”顿时髦趣大降。他虽未碰到过强盗施暴,但是一看其神态,便知这是一伙不讲理的凶徒,不由奇特道:“我道家虽将贤人和悍贼相提并论,但是悍贼毕竟是强盗,如何能算得上百家之一呢?”
道家以后,是一家名为“隐”的小流派,倡导隐士之风,与道家很有些类似。只因百姓尚未从道家的大道中回过神来,那讲道之人讲得也过于平平,毫无惹人之处,不知不觉间便已畴昔。
百姓能如此合拍,明显对盗家之言极其认同。这等状况,倒把诸家之人给吓了一跳。
待长清道者最后说道:“若夫乘六合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贤人知名。”漫天幻影俄然消逝无踪。
肖逸也暗忖道:“不错,人一出世便分了三六九等,如果出世不异,发展环境不异,便是乞儿也能做贤人。说到底,还是天道不公。”他深有感到,不知不觉间已跟进了盗家之道中。
相反,百姓听诸家之人说话文绉绉的,晦涩难懂,早已憋的难耐。忽听这等卤莽之语,竟心生亲热,便也静了下来。
此行固然大违道家之道,但是见效颇佳,从长靖道者以下,众道家弟子无不欣喜万分,与有荣焉。
这时,中心氤氲气云上映出那正在繁忙作画的画家之人来,百姓方才了然,顿时对画家的丹青妙笔佩服得五体投地。
并且看百姓环境,多有冲动之意。了空大师唯恐出了乱子,忙暗中叮咛弟子打起精力,以备不测。
这时,方听长环道者为众弟子解释道:“盗家横行天下,侵暴乡里。穴室枢户,驱人牛马,取人妇女。所过之邑,大国守城,小国入保,万民苦之。是以,百姓对其破有成见。”
那盗家弟子道:“贤人有甚么了不起?俗话说,‘门里出身,自会三分’。如果我等费事弟子和贤人出身一样,也能进私塾,受教诲,一样也能做贤人,过上充足糊口。”
那盗家弟子冷然道:“天道不公,以是才有我盗家劫富济贫,替天行道!”(未完待续。)
诸家之人何时见过如许的恶棍道论?但觉其话中并无不当之处,又不想与粗鄙之人多言,徒惹是非,只好杜口不言,临时哑忍不发。
百姓愣然不动,犹在梦中。半晌以后,方报以雷鸣掌声。
只听那人俄然下结论道:“以是说,悍贼所为全因贤人而起。”
但是,再听半晌,肖逸便如同浅显百姓普通,俄然为其吸引,观点大有窜改。
“天下哪有如许的事理?”这一次,百姓齐呼,声震洛龙城。
道家之道本来平平无波,旨在令人平静有为。却不料,被长清道者讲得一波三折,扣民气弦。最后闻者不但未达到平静,反而神情冲动,内心彭湃。
百姓当中,立时纷繁呼应。
不但如此,诸子百产业中亦有人用心拆台道:“贤人是****你们这类盗贼的,你竟敢和贤人相提并论?”
近中午,灯号为“盗”的一家弟子所讲之道,倒有些意义,令肖逸侧目。
肖逸则浅笑地看着那人,心道:“此人看似卤莽,实则心机细致,深通辨理。他那一句粗鄙之语,无形中便转换了核心,令人防不堪防。”贤人和悍贼的辨别,原在思惟精华上,现在却转换到形体表面上,对方如何能辨?
只见那盗家弟子怒道:“贤人如何?悍贼如何?莫非不都是父母所生,六合所养?比我们多一个脑袋,还是多一双手?”
只听那盗家弟子又义愤填膺道:“百姓忙于田间,辛苦劳作,每日起早贪黑,吃得不过是粗茶淡饭。碰到天灾天灾,还要忍饥挨饿,艰苦度日。但是,贤人不种地却吃得玉食,不织布却穿得锦衣,仅凭着一张嘴,摇唇鼓舌,就丰衣足食,超出于百姓之上,白白剥夺百姓之心血。试问,天下哪有如许的事理?”
不过,那撞破封印的场景并未呈现。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封印俄然消逝,天空也不再阴沉。只见大鹏当真扶摇直上,向碧蓝的九天冲去。
百姓目光已被面前之景吸引,此时,若非长清道者道法高深,将一篇《清闲游》讲得顿挫顿挫,气场实足,只怕道家的风头已被那画家抢了去。
道声娓娓动听,绘画惟妙惟肖,二者相得益彰,相映成趣。在场众生实在饱了眼福耳福,浑似身临瑶池普通。
肖逸亦面露浅笑,不觉得意。此事若放在畴昔,他必定深恶痛绝,但是真正的想通悟透以后,已然明白,对待世俗之人并不能死搬硬套贤人的事理。
当长清道者讲到“蜩与学究笑之曰”时,蜩与学究又栩栩如生地闪现在众生面前。蜩与学究虽小,却也被描画得活矫捷现,令人赞叹不已。
随后又是几家名不经传的小流派,所讲之道或浅近,或侧重某技术,实在贫乏可圈可点之处。
那“盗”家台子上非常热烈,竟有十数人之多,不亚于九大门派,很有些蹊跷。
一名“盗”家弟子浓眉瞋目,一身勇武之气,说道:“天下何故有盗?有富必有贫,有贵必有贱。借道家一句话,有贤人,必有悍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