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她一眼，太妃俄然勾起了一抹嘲笑：“你说得对，这媳妇受了惊吓，我这个做婆母的是应当去看一下，聊表体贴之意。”
她面白如玉，泛着莹光，双眼清澈夹着一丝哀意，神情凄然却又带着一丝懵懂，她就像是破茧而出的胡蝶，驱逐她的是痛苦的别致的体验。
宋嬷嬷可不敢接这话，便沉默不语。
太妃出去走了一遭，感到满身酸痛，她在榻上躺下，随口问道：“王爷进宫谢恩返来了没有？”
暗九赶紧退了出去。
穆煜宁轻挑慢捻，部下行动纯熟，一阵凄楚的乐声传荡开来，而她口中清唱的词曲却更加苦楚哀伤。
谭纪煊踏进华容院。
谭纪煊停下了脚步，望向正房，问道：“王妃另有闹着找吉利吗？”
暗九讶然：“本来是王妃在操琴啊。”
“母亲，不能再让大哥这么下去，也不能让淮北王府毁在穆煜宁手中...”
他将她悄悄地揽入怀，拿着帕子为她擦干眼泪。
谭纪煊见她不说话，也没有再流眼泪，便摸干脆地问道：“宁儿如何想起来操琴了？”
“忧怖至，无人问因果。
谭纪煊心中更显绝望，悄悄地拍着她的背：“好，奉告姑姑，我们不操琴了，改别的。
“半生流浪，毕生孤单，人间冷暖，单独接受，可叹...可叹...
“现在听着，倒是感觉很哀痛，听得奴婢都想哭了。”
“那宁儿想干甚么？”
谭纪煊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瞥见她尽是鲜血的手指，从速跑了畴昔，抓住她的手指，为她止血。
“何必来哉，何必来哉...”
穆煜宁抽搭了几声。
她似轻唱又似低吟，声音缥缈似从远方飘来。
太妃装腔作势地咳了几声，便道无大碍，歇息歇息便会好。
麦冬回道：“王妃仿佛已经接管了姑姑归天的究竟，没有再闹着找姑姑了。
“也没人能欺负我的人。”
“真是胡涂啊，这么多年景立的信赖，如果因为这件事而毁于一旦，那可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但是姑姑非要听，我只好弹给她听。”
“那这首曲子，宁儿如何会弹？这词是宁儿写的吗？”
穆煜宁从他怀里坐起来，像是看痴人一样看向他：“我都还没退学，也没人教我诗词书画，我如何会写词。
“这首曲子和词都是姑姑教我的。”
“凡尘劫，虚无终成空。
“相思起，独留一人影。
走出寿宁堂，他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谭纪煊细细地帮她擦洁净手指上的血迹，撒上药粉，又拿布条给她包扎好。
谭纪煊不知是想到了甚么，面露欣喜，疾步走向正房。
麦冬施礼：“王爷。”
看到她刚毅的眼神，谭纪煊心中竟不知是何滋味，只是轻声承诺她的要求：“好，从明天开端，我教宁儿武功...”
“万事休，浮沉皆由心。
“畴前大哥最是孝敬母亲，心疼乐云，自打那穆煜宁呈现，大哥眼中就再也没有旁人。
暗九体贴道：“王爷如何了？”
还没走进华容院，谭纪煊就闻声了一阵烦闷哀伤的琴声。
“不过就是受了点惊吓罢了，又没受伤，有甚么不能进宫的。
“铮”的一声，此中一根琴弦俄然断了，划破了穆煜宁的手指，鲜血直流。
谭纪煊站在门口，痴痴地望着穆煜宁。
“他本日不去谢恩，恐怕皇上心中会生了嫌隙。
宋嬷嬷踟躇着说道：“太妃，王妃受了惊吓，您是不是......应当去慰劳一番啊？”
穆煜宁那懵懂而又深沉的神情立即崩塌，“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她举起受伤的手指，又道：“痛死我了，今后再也不弹了，不好玩。
太妃一掌拍在榻上，活力道：“不过就是受了点惊吓，吃两副安神药便可，还要我这个做婆母的去看她？怕是她无福消受。”
太妃的脑海中又想起了乐云的话：“...昨日大哥生生地将我丢在了医馆，不管不顾就去找穆煜宁，真是刻毒无情。
宋嬷嬷觉得她要亲身去华容院，没想到她说：“起码面上要表示出体贴备至的模样。
穆煜宁嘟起嘴唇，委曲道：“一点都不好听，听得我本身都要哭了。
“为了穆煜宁，大哥违逆母亲，怒斥亲妹，竟变得不像畴前阿谁大哥了。
“母亲，本日大哥能为了穆煜宁丢下女儿，他日也必然会为了穆煜宁丢下母亲您的。
宋嬷嬷称是，便出去了。
暗九当即递上止血药。
往前走了几步，又说道：“本王不在府中的时候，你多盯着点，王妃如果出了任何不对，本王唯你是问。”
太妃展开眼睛，又坐了起来：“虽说皇上许了他半个月的婚假，但这端方不能破。
在贰心中，王妃固然惊才绝艳，但现在心智受损，很多东西都不会了，其他几位丫环又不会操琴，而他跟从谭纪煊回师门的时候，曾经听过蓝灵儿操琴，琴声婉转，很动听。
宋嬷嬷去华容院的时候，正巧谭纪煊也在，听她说太妃身子不适，他立即就赶去了寿宁堂看望太妃。
“拿止血药过来。”
“你去库房挑些好的药材送去华容院，说我身子不适，不能亲身去看她，让她好生养着。”
宋嬷嬷回道：“王妃昨日遇袭受了惊吓，王爷特地让内官去处皇上告了假，说是等王妃好些了再去谢恩。”
“下次姑姑再到我的梦里来，我就奉告她，让她换个别的，不要操琴了。”
谭纪煊体贴了一番，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
太妃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又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暗九慎重道：“是，部属服从。”
谭纪煊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和顺说道；“不疼了，宁儿不要哭了。”
如果平常听到赞美，穆煜宁早乐开了花，但现在她并不欢畅。
谭纪煊看了看她的神情，不似作假，心中哀叹了一声，面上却由衷赞道：“宁儿真聪明，姑姑才教了你几天，你就学会了，真短长。”
宋嬷嬷诚惶诚恐：“太妃恕罪，是奴婢多嘴了。”
穆煜宁道：“姑姑托梦给我，说想听我操琴。”
暗九奇特道：“这曲子听着好哀痛，是谁在操琴？不会是灵儿女人吧？”
穆煜宁歪着头想了想，道：“我想学武功，等我学好武功以后，就没人能抓走我了。
“没甚么。”
“魇梦醒，半夜泪无声。
现在听来，琴技仿佛精进了很多啊。
“刚开端的时候，王妃弹得不成章法，弹着弹着，竟然也流利了。
“不过...刚才王妃让我们把琴找出来，说是姑姑要听她操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