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罢午餐,二人坐在船中观景消食,岳不群取出古筝弹起《十面埋伏》之曲来。 ≧ ≦连续数月的弹奏,岳不群的筝艺已然不错,音色动听,乐声扣民气弦,加上乃是名曲之故,听得常日少闻名曲的谢迪痴迷不已。如同此身已堕入十面埋伏当中,耳听四周楚歌声,空有拔山之力,可惜豪杰气短,别姬自刎,痛何如哉。岳不群见谢迪痴迷于本身的筝音当中,大感对劲,因而十大名曲中的《高山流水》、《梅花三弄》、《落日箫鼓》、《汉宫秋月》、《阳春白雪》、《渔樵问答》、《胡笳十八拍》、《广陵散》、《平沙落雁》一一奏出,直让谢迪听得满面泪流不止。最后岳不群实在是怕了,一个男人哭哭啼啼的像甚么话?不就是听个音乐嘛?本身也不是弹得很好。
此时,一艘游船缓缓而来,一个略清扬的少年之声,远远传来,“不知劈面的是那边高人,在此弹奏名曲,小可余姚王云拜见。”谢迪笑道:“哈,岳大哥,你看,又一个被吸引而来的知音人。”岳不群苦笑道:“不是愚兄的知音人,而是古曲的知音人。”谢迪笑道:“一样,一样,若无岳大哥在此弹奏,恐怕我等平生也听不到如此美好之音。对了,这王云也是余姚人,莫非是王翰林家的小子?”说完,谢迪又大声叫道:“鄙人余姚东山谢迪,来人但是厥后搬至绍兴的王翰林家的至公子。”少年远远应道:“恰是小可。”谢迪说道:“本来是王贤侄,还请过船一叙。”谢迪转头向岳不群解释道:“这王家虽比不过我谢家,但其父非常聪慧,乃成化十七年的状元公,现为翰林院编修,与家兄便是同亲又是同朝为官,以是不能怠慢了。岳大哥还请……”岳不群笑道:“无妨无妨,谢兄弟不消担忧愚兄,愚兄也不是甚么傲诸侯的高人隐士,谈得来就谈,谈不来便作杜口禅。”谢迪再三请罪,见两艘游船渐近,那王云脸孔已明。宽额竖耳,细眼高鼻,年纪只要十四五岁,却有一身正气,另有些傲岸。游船尚余一丈时,那王云大步跃过,看模样也是习武之人,有四流水准,比当初遇见黄安杰时还要强些。
王云四周一望,抱拳施礼道:“本来是东山的谢家贤叔,不知是谢贤叔弹的好曲?还是这位先生?”谢迪一副长辈的作派,笑道:“愚叔可无此高艺,倒是这位华阴来的岳兄弹得好曲。”王云再次施礼道:“小子敢问岳先生的大名、字号?”岳不群一阵头痛,跟文人打交道就是费事,别名又字又号的罗嗦一大堆。最后只得编道:“鄙人名易,字通微,号华山散人。”王云再拜道:“本来是通微先生。小子方才听了通微先生共弹古曲十,曲曲动听心弦,不知通微先生所弹之曲是何项目?”岳不群说道:“乃是《高山流水》、《梅花三弄》、《落日箫鼓》、《汉宫秋月》、《阳春白雪》、《渔樵问答》、《胡笳十八拍》、《广陵散》、《平沙落雁》、《十面埋伏》。”王云惊道:“竟是此十古曲?王云何德何能可听到如此名曲。”说完,下跪而拜,说道:“王云大胆,肯求通微先生传授王云弹奏此十古曲。”谢迪抚掌大笑道:“岳大哥真是好运,连续可收二位佳徒,可喜可贺啊。”
谢迪抽泣的说道:“岳大哥,你真是害死人了,今后小弟到那里去听这般动听的曲目。”岳不群不由一阵恶寒,说道:“愚兄不喜龙阳之好。”谢迪闻言呆住了,半晌才尖叫道:“我也不喜龙阳之好。”方才二十岁的声音尖细尖细,比之女声也不差,逗得岳不群哈哈大笑,谢迪也不由笑了。谢迪笑道:“小弟失态了,不岳大哥那边学来的这些古曲,都是甚么项目,小弟只听出了《十面埋伏》、《胡笳十八拍》、《平沙落雁》三。”岳不群说道:“剩下的七是《高山流水》、《梅花三弄》、《落日箫鼓》、《汉宫秋月》、《阳春白雪》、《渔樵问答》、《广陵散》。”谢迪惊奇的问道:“甚么,另有《广陵散》?不是说‘嵇康以后,广陵绝响’吗?怎会……”岳不群笑道:“依愚兄设法,当时嵇康的琴技已到入迷入化之境,无人能比的境地,方能将《广陵散》最完美的弹奏出来。自从嵇康一死,世上无人可弹奏出《广陵散》的那股神韵,以是说‘嵇康以后,广陵绝响’。并不是说《广陵散》就只要嵇康晓得弹奏。”谢迪拍腿叫道:“不错,不错,恰是如此,古今千年的世家很多,岂有不藏名曲古籍之说,就独他嵇康。就像我谢家,藏书万卷,名曲数十,只是没有岳大哥这十如此高超。对了,我家小妹爱好弹奏古琴,并且琴艺不错,一向对《广陵散》念念不忘,不知岳大哥可否传《广陵散》给我家小妹?”岳不群笑道:“这有何不成,就是十尽传皆可。”谢迪大喜说道:“多谢,多谢,小弟替小妹多谢岳大哥了。”
岳不群见谢迪帮手答允了,只得无法苦笑,归正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再说谢家王家近杭州城,算是半个仆人了,并且墨客仕子多喜青楼倡寮,如向他们探听青楼倡寮的动静,应当轻易一些,因而苦笑道:“愚兄不过是个过路徒弟,琴筝之技太差,不敢传授,只是记得几古曲罢了,有何可喜之处。”谢迪笑道:“既然收徒,岳大哥不会只教古曲吧?看王云贤侄法度健旺,并且家学源远,可见是文武全才之人,岳大哥何不如也教他剑术一道?另有我家小妹,不喜红妆爱武妆,昔日也乘拜了一名擅武的琴师为师,岳大哥也可教我小妹剑术啊?”岳不群完整无语了,这谢兄弟也太自来熟了,统统都帮自已做好了安排。恐怕更多是把自已当作普通的剑师吧,觉得自已的剑术能够随便传授。不过转念一想,这谢迪见自已打扮落迫,这也算是在为自已着想,戋戋一个落迫武人,如能传授些剑术给朝庭官员的后辈,与朝庭官员扯上干系,运气好的话,一定不能获得保举,做个武官。这也算是给了自已一份福缘,自已应当不会推让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