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长玉一介女流,便跪倒在地,侃侃而谈。声音不高,却气贯穿营。
“岳帅!”长玉见岳飞不言,又接着道,
“我等成军,拜秦桧及索积善所赐,生生晚了五年。五年当中,金人对我大宋争城掳地,烧杀淫辱,罄竹难书。”汤挟恨道。
“我军无一不着名流索积善。秦桧尚未入相时,曾授意三百乡绅以索积善等为首上书当今皇上。要减农工税,不拟武备,和议金国。”岳帅道,言罢用眼睛四下看看其他将士。
“百姓无知,情有可原。文姬归汉,实属万幸。然年年妄死的大宋子民,知不知世上另有岳帅牛皋!有在坐的众将,他们用了自家的性命与热血,正拚死护住大宋的关河?”
“他们不知,我知!旁人不知,铁匠营尽大家皆知!只不过我等实在是人微言轻罢了,请岳帅恕我妄言。”
“甚么?!”岳飞等人闻言大惊。
“当然我索家今后式微,一蹶不振至今。我爷爷索积善,虽未死于金人刀下,却也受了重伤。今后他拉着我的手,在我父亲坟前白发人送黑发人时,对我言讲,‘三百士绅上书一事,必将遗臭万年’!如他身后,不得安葬,必置于荒山野岭,与草木同朽!非此不能赎罪于万一。”
“岳帅在上,我一介女流,人微言轻。想那前人花木兰,古人梁红玉,虽是女子,皆万人敌。可执掌中刀枪,可率麾下军队。报仇雪耻,自不在话下。然放眼人间,读过孙子兵法,练过周侗长枪者,能有几人?世人多不知射虎的李广,长攻的狄青,更不知‘犯强汉虽远必诛’的陈汤。”
长玉说着,实在忍不了泪,干脆边落清泪,边说:
索长玉稳下心来,凄苦而言道:
长玉言罢,‘窟嗵’跪倒,眼泪夺眶而出,万分冲动不能自拔。但她晓得,这是岳帅中军,容不得半点后代私交,遂拼了命忍住抽泣,直憋得柳眉紧皱,满脸青紫,双肩起伏,浑身颤抖。
“爷爷同时还讲到,索家劫后,只余堂兄索乙禾与我留活着上。‘苟可活,必为抗金尽尽力’。但是我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抗金?”
“不,我倒要听听索蜜斯有甚么话说?”岳飞道。
“今番果能救了恩公牛将军,牛将军定能多杀金贼。如是,我爷爷以下二百五十人在阴曹能够瞑目!岳帅,众位将军,你们皆是与大宋群众有宏恩之人。但你们可否免得,群众当中有罪人。如我爷爷索积善者,曾经一个善恶不分是非不明,只顾面前蝇头小利忘怀民族大义的罪人?可你们可否容得一个汗青罪人以后,直欲为祖父赎罪的心?”
索长玉这是要说甚么呢?
帐中之人,上至岳飞,下至两旁兵士,闻言无不动容。大帐中一时候竟寂静无声。
“谢岳帅漂亮,腹中行得船。不知岳帅可听得一人名唤索积善?”索长玉闻言问道。
“我爷爷与一干乡绅,为面前半斛税米而上书朝廷。自发得得计。不料,第二年就现世得报。索家庄被金人攻破。我索家高低有二百五十余口命丧鬼域。是牛将军,不,牛将军当时不过是‘游击敢兵士’吧,是他率众迎敌。以五十余人击败百余金贼。救下我爷爷,天然另有我于即死!”
“古之圣贤教养我等,辨别社稷与君主,更把民人百姓置于天下第一。是有民方有国,有国方有军,有军斯有军令军法,岳帅在上,可否听小民一言?”
“以设想阻拐子马之功,相抵犯将极刑,已是法外开恩。”岳飞感到长玉得寸进尺,似有不悦。他摆了摆手,止住解绑的军兵。
“军者,朝廷之公器,圣上之步队,国度之拱卫也。”
“看来岳帅心中,圣上与国度俱是一体。”索长玉像是给岳飞下套。
“我今番天然要听你言讲,固然对你妄言‘辨别’,不敢苟同。”岳帅道,但语气当中,并无愠色。
不过他还是说:“现不知你另有甚么话讲。”
“孟子有云,‘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长玉现在完整没有了初时的惊骇,说话愈发流利起来,
“莫非不是吗?”岳飞不解。
岳飞虽为大帅,但素不拿架子,对大将对兵士皆能发言,何况对铁匠营的人更是礼敬有加。他闻言回道:
三横阳泉心想坏了,这哪是给牛皋讨情,清楚是要勾起将军们肝火。阳泉从速道:
中军帐内,岳帅端坐,众将矗立。听索长玉之言,皆不能答。
索长玉话说到这儿,已经是饱含热泪,但她咬牙忍住,接着说:
“长玉!你闭嘴!”
索长玉在岳帅众将前,冲动而谈:
长玉见岳飞不言,世人无话,不知她一番话是否见效,只好强忍了眼泪,又说:
“索积善,是我爷爷。”索长玉不动声色地说。
“索积善白起了此名,实为积恶!”余化龙等人附言。
“谢岳帅开恩,我想说的是,主帅讲军法处置,必先有军。大胆问岳帅何者为军?”索长玉似话中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