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下他的手指苗条,皮肤白得晶莹剔透,指骨小巧秀美,指节凸起却不粗大。作为资深手控,赵大玲没出息地咽咽口水,掉过甚不敢再看。她简朴清算了一下,灭了火,将那半块留给长生,“洗头发,沐浴都能够用。不早了,你睡吧,我也要归去了。”
长生听话地接过木勺,苗条的手指捏着木勺上端搅动着瓦罐里的不明物质。他并不是像普通人搅和东西那样只转脱手腕,而是腕部不动,以手臂的行动均匀画圈儿,那架式,猛一看就跟在砚台里磨墨似的,分外养眼都雅。
蜂蜜和桂花的味道充满了全部柴房,让一贯冰冷的柴房有了种暖和苦涩的气味。长生失职尽责地搅着瓦罐里黏稠的糊状物质,长柄木勺划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赵大玲揣着那两块香皂回屋,友贵家的已经带着大柱子睡下了,闻声响动迷含混糊地问她:“死丫头,跑哪儿疯去了?”
“不消,这碱面儿烧手,你女娃家的,把手洗粗了就欠都雅了。”说着,友贵家的又抓起一小搓儿碱面放在裤脚处揉搓。
赵大玲笑弯了腰,“这可不是吃的。”
黑暗中,长生躺在铺板上摩挲动手指,指间滑滑的,一股甜香的蜂蜜桂花味道。借着月光,他将那半块儿香皂细心地包起来,放在枕头底下。他曾经觉得本身已经是一无统统,而现在,他终究又有了属于本身的东西。他一向用的拐杖和这个叫做香皂的皂块儿都是她送给他的,比他曾经具有的任何东西都更加贵重。
长生举起本身的手就着火光细看,点头必定道:“嗯,洗得很洁净,皮肤很光滑,也没有紧绷的感受。”
赵大玲晓得友贵家的腰还没有好利索,撸起袖子来,“娘,我来洗,您找李婶子她们玩去找吧。”
“少跟那两个没出息的来往,越混越往下出溜儿。”友贵家的嘟嘟囔囔地翻个身搂着大柱子接着睡。
赵大玲镇静地在屋里转了好几圈,又不敢向友贵家的说明白,怕友贵家的说她异想天开。想了想,只能将柴房作为手事情坊停止实验了。友贵家的前脚出去打牌,赵大玲后脚就溜进了柴房。
“这个呀,叫做香皂。用分歧的质料,能够达到分歧的结果,比如说这个内里加了蜂蜜和桂花的,能够津润美白。现在我手头质料少,只能做成如许,到了夏天,便能够把各种鲜花的花瓣儿放出来,做成各色百般的香皂。如何样,是不是比皂角和澡豆都好用。”
质料未几,一共就做了两个半。成品有些粗糙,但是倒是货真价实的手工香皂。香皂是半透明的,因为加了蜂蜜,以是呈浅浅的虎魄色,内里嵌着一朵朵金灿灿的桂花,披发着蜂蜜和桂花的香味儿,一面是光滑的,一面另有一朵凸出来的牡丹花。固然上面草木灰斑点儿有些碍眼,但团体来讲已经很不错了。
赵大玲宿世时曾跟一个猖獗酷爱diy扮装品的女人合租过一年公寓。那女人是学化学的,说市道上卖的扮装品里都有防腐剂增加剂,只要本身做得才放心,因而屋子里摆了很多的瓶瓶罐罐,做出来的成品还免费送给赵大玲利用。赵大玲耳濡目染的也晓得些体例和配方。只是在这里要甚么没甚么,又是大夏季的,花啊朵啊的都没有,想diy出后代那种胭脂水粉还真不轻易。
赵大玲很欢畅,赶快打来一盆热水,让长生试用。她让长生用水浸湿了手,然后将那半块儿香皂放进长生的手心,“揉搓一下,就会起泡泡儿。”
“我去找大萍子和大兰子玩了,聊得欢畅就忘了时候。”赵大玲随口应道。
赵大玲垫着布将瓦罐从火上取下来,将内里的糊糊倒进杯口那么大的木头模型里。阿谁木头模型是友贵家的过年时用来做蒸饼的,做工很粗糙,底部雕镂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福”字。赵大玲一边倒一边叮嘱长生,“我一会儿把这个模型洗洁净了放归去,你可千万别在我娘面前说漏了,如果让我娘晓得我拿模型做这个,她非骂死我不成。”
连续几天赵大玲都在研讨那半盒茉莉香粉和那盒拇指大的胭脂。两样都是挺粗糙的货品,茉莉香粉就是研磨沉淀过的米粉加上茉莉花粉做的,色彩不是白亮的而是灰蒙蒙的。阿谁胭脂膏色彩是乌突突的酱红色,一点儿也不光鲜。当代制作胭脂水粉的工艺仅限于研磨勾兑蒸煮,没有颠末蒸馏提纯,以是远不如当代的纯洁。
长生点点头,表示本身会守口如瓶。赵大玲把瓦罐放回到火上,让长生接着搅,等模型里的冷却凝固住了就扣出来,再将糊糊倒出来做下一个。
赵大玲脑海中灵光一闪,对啊,能够尝尝手工皂,这个质料简朴又好做。在这里,蜜斯们都是用澡豆来洗头沐浴,富朱紫家用的澡豆很金贵,插手了各种香料,有的还加了玉屑和珍珠粉。而对于赵大玲如许的底层人士来讲,常日里洗脸就用净水,洗头沐浴用点儿皂角就不错了。洗衣服普通都是用棒棰在井沿儿上敲打,实在脏的不可了就抓把碱面揉搓揉搓。在这个时空,贫乏的就是最根本的洗涤用品。
瓦罐里的东西咕嘟咕嘟地冒出小泡泡儿,长生舀起一点儿伸向赵大玲,“差未几了,你尝尝。”
赵大玲欣喜地看到友贵家的蔫头耷脑了好些日子后,终究走出了鸡蛋事件的暗影,又开端大嗓门嚷嚷,走路虎虎生风,又开端跟几个老姐妹打牌唠嗑。处在底层的人就这点儿好,韧性实足,经得起摔打,天大的事儿,畴昔就畴昔了,不会自寻烦恼。
早晨友贵家的的给大柱子洗衣服,一边洗一边数落,“猴崽子,跑到哪个狗洞里蹭了这一身灰,好好的湛蓝色的裤子都洗不出来了。”友贵家的用力儿搓着裤子,“我跟你李婶子约好了早晨一起玩几圈儿牌的,如果手气好赢几个钱就给柱子做条新裤子,快过年了,咱家固然穷,但如何也不能让柱子穿补丁裤子过年。”
长生挑了挑眉毛,迷惑地看看赵大玲,又伸头看向瓦罐里的糊糊,一贯清冷的脸上俄然活泼起来,呆萌得敬爱。
长生莫名其妙地看着赵大玲在柴房里忙乎。幸亏他一贯沉默寡言,固然感觉奇特,也没有开口相问。赵大玲在柴房里生了一堆火,将一个洗得里外洁净的瓦罐儿架在火上。她先用蒜杵将草木灰杵成细沫,然后把皂角、猪油和草木灰都放进瓦罐里。一扭头瞥见长生猎奇地眼神,现成的免费劳动力不消白不消,便将一把长柄的木勺递给他,“帮我搅一下,要顺着一个方向渐渐地搅,不要让内里的东西溅出来。”
不一会儿皂角和猪油化开了,热气自瓦罐中升腾起来。赵大玲趁友贵家的在屋外晾洗完的衣服,从柜子里拿出了友贵家的收藏的半罐儿蜂蜜和一小包干桂花。这但是家里可贵的豪侈品,还是老夫人寿宴时赐给外院厨房的,友贵家的舍不得吃,一向留着。赵大玲也感觉挺可惜,但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因而狠狠心舀了一大勺蜂蜜放进瓦罐里,又倒出来半包干桂花。
长生依言搓了搓,果然那糕饼一样的东西被揉搓出红色的泡沫来,再将手放进水里将泡沫冲掉,手就洗得非常洁净了,指间还留着蜂蜜桂花的香味儿。“这是甚么?”长生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