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归正传。
“社会(社日集会)”,分“大社(王为群姓立社)”、“国社(诸侯为百姓立社)”、“侯社”(诸侯自主社)”、“置设”(大夫以下群立社)及“里社”。
“时适仲春社,民聚于社下,董卓悉断男人头,驾其车牛,载其妇女财物,以所断头系车辕轴,连轸还洛。诈称,攻贼大获。直入开阳城门,焚其头,以妇女与甲兵为婢妾。”景顾恨声道。
牛辅怒急喝骂:“冲驾者,杀无赦!”
一时惨叫不竭,血流成河。
必是飞虻箭!
“如此说来,蓟王亦知。”王允言道。
“喏!”牛辅幡然觉悟。一不做,二不休。乃行杀良冒功!
“为,为何?”牛辅惊问。
“不成。”党魁言道:“董卓夺二戚兵权有功,乃陛下之佞臣。猜想,玉堂殿中必有翅膀,为其疏浚。我等一味上疏,反激恼陛下。宜当秘奏,不成鼓吹。”
不知过了多久,厮杀渐止。社中血腥刺鼻。受此一激,董卓悠悠回魂。
“后将军浑身披创,血战得胜,幸运活命。”史夫人答曰。
一刀激起凶性。秦胡兵乱刀劈下,砍杀无数。
车行闹市,可想而知。
“杀人啦!”公众慌不择路,四散而逃。
“传闻,乃受南阳所遣。截杀七国上计使。”吕布亦是道听途说,不知详情。
“尽皆…杀之。”牛辅心不足悸。
“嗯。”
“里社遇刺,计使皆亡。我等奋力杀贼,浑身披创!”董卓面色狰狞非常。
“来……人。”剧痛难当,竟转动不得。
“悉数杀之!”董卓切齿言道。
“未曾。”年前,史夫人得董卓重金皋牢。现在事发,自当为其讳饰:“贼人假扮社众,突然发难。皆被后将军斩杀,故无活口。”好一个“假扮社众”。仅此一句,足可为董卓消灾。
略作考虑,王允忽问:“七国计使,尸身安在。”
“我辈当联名劾奏,究其滥杀欺君之罪!”景顾恨极。
“陛下!”便有史夫人,肃容来报:“后将军里社遇袭,七国上计使悉数遇害。”
劲弩四周来袭,董卓自顾不暇。庞大身躯,多处中箭。万幸抢在昏倒前,及时踩下踏板。钢丝网帘轰然垂落。遮挡乱箭。这才保住性命。
太仆王允宅邸。
“杀!”刀光一闪,队前秦胡兵,遂将一妇人斩于马下。
平悲观,党魁精舍。
“蓟王门下流缴庞舒,乃布旧识。昨日私语奉告。”吕布照实答曰。
车外秦胡兵,杀到鼓起。纵马踩踏,收割性命。迎头撞见,无分贼人百姓,悉数砍杀了事。
便在此时,忽闻弦响。
眼看刺客手握尖刀,混入人流,冲杀而来。
“后将军如何?”少帝面色,可想而知。
“将……军。”窗外牛辅颤声应对。
“若贼人假扮社众,袭杀七国计使。董卓怒而杀之,伤及无辜亦事出有因。”王允言道:“即便悉知内幕,恐陛下亦不会指责。”
“太仆息怒。”奉告详情之人,恰是左中郎将吕布。因安素出嫁前,曾奉侍父遗命,拜王允为寄父。故吕布与王允颇多熟悉。
里社又称民社,与大、国、侯、置,四官社,由官寺主持分歧。民社乃由社宰(又称社首、会首等)主持,破钞皆由社众共担。此举极大进步了公众的热忱,使得社祭越似节庆。
一众骄兵悍将,各自受命不提。
行至社中,摩肩接踵,人头攒动。路边高台,正演百戏。引无数围观。人皆堆积,堵塞门路。别说车马寸步难行,便是晚来公众,亦无立锥之地。
“皆入司隶校尉治。”吕布答曰。
董卓强行稳住心神,低声发问:“七国上计使安在?”
一时箭发如雨。皆奔董卓车驾。
“刺客何人指派。”王允又问。
“社中女子,又当如何?”牛辅再问。
嬉笑怒骂,各式人声。
“西凉匹夫!”悉知详情,王允怒不成遏。
然“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社中祠堂,先前多有女子出亡。被秦胡兵破门而入,正饱受欺侮。
待出车门,目光所及。董卓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里社伏尸各处,血流成河。耳边犹闻伤者哀嚎。更有甚者,还异化女子厉声悲鸣。
军令如山。
故时下,公祭或人,多“配(公)社祀之”。
“有刺客!”公众惶恐逃离,拥堵踩踏,死伤无数。
但不成否定,“社”的感化,首当其冲,便是祭奠。时亦有百姓,自发为或人立社。如据《汉书》所载,栾布身后,“齐燕之间皆为立社,号曰‘栾公社’”。《后汉书》亦载,长安人宋登,少传《欧阳尚书》,传授数千人。为汝阴令,政为明能,号称“神甫”。身后被汝阴人“配社祀之”。
“后将军无碍便好。”少帝悄悄点头。至于“社众”是否假扮。未曾亲见,又岂能知。
琉璃车窗,回声炸裂。肩窝剧痛,血花迸溅。劲弩之强,竟穿胸洞背,将董卓生生钉在坐榻。
“皆安然无恙。”亦知闯下滔天大祸,牛辅仓猝邀功。
“董卓其人,狼子野心。”党魁亦起火:“如此行事,人神共愤。”
“护驾!护驾!”中郎将牛辅,厉声呼喊。身边秦胡兵不及反应。纷繁惨叫落马。
“先生所言极是。”景顾再拜而出。
“喏。”牛辅仓猝上马登车,门前搀扶。
“扶我一观。”摆脱穿肩飞虻箭,董卓颤栗横肉,咬牙起家。
“可留活口。”少帝又问。
换言之,时下之“社会”,便是后代之“庙会”。而“公社”,则兼顾寺庙与集会,两重服从。“社神”称“社公”。如“栾公社”的社公,便是栾布。“宋公社”之社公,自是神甫宋登。
“司隶校尉桓典,朴直不阿,不畏权贵。”王允这便起家:“速去一观。”
“悉数掠回,充作卒妻(营妓)。”脱口而出,董卓忽觉非常称心。
且身居高位,更加珍惜羽毛。董卓勒令一众秦胡匪兵,收拢凶气,径直穿过。与民秋毫无犯,不成尽情妄为。
“蓟王当知。”吕布顿首。
洛阳南宫,玉堂殿。
稍作平复,王允又问:“左中郎将,如何得知。”
东郭,建阳里。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