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马水砦。
耿雍亦回礼：“本日不告而来，乃雍之过也。”
所造纸张，厚薄均匀，质地精密，光彩光鲜。称“左伯纸”。因多用本地桑皮为主材，又称“左伯皮纸”。
因而乎，学富五车，读书破万卷。并非决计夸大。想着蔡邕出亡临乡时，那浩浩大荡的千车书卷。学富五车，真不值得夸耀啊。
便有属吏重回小艇，前面带路。引领官船在大大小小，摆列有序的民船间穿行，最后停在了一艘不大不小的海船前。搭上舷梯，留在官船上的属吏先行登船，见舱门紧闭，门后透着未及散去的酒气，属吏这便悄悄叩响舱门：“子邑先生？子邑先生？”
刘备正筹办将都水一系官吏，从南港“都船令署”中划出，建立“都水令署”。
《书断二・左伯》有载：“左伯字子邑，东莱人，特工八分，与毛弘等列，小异於邯郸淳，亦擅名汉末。又甚能作纸。汉兴有纸代简，至和帝时，蔡伦工为之，而子邑尤行其妙。”
都水主管渠道。渠堤修造坚毅，渠道疏浚，水门渠闸，凡是在渠道内的水事，皆归都水令署掌管。
北岸是泉州县，南岸是东平舒城。营地天然靠近北岸，留出河道中心的蓟国黄金水路，便于船只通行。
登上明轮船，南港属吏这才发明，舱内竟是右国相耿雍。仓猝上前，列队施礼：“国相。”
“知也。”属吏中有人答道。
“无妨，先生自便。”耿雍这便退上船面，立足了望。
“国相所为何来？”左伯起家问道。
合作已很明白：“都船掌治水事”，“都水治渠堤水门”。
博士祭酒乃千石高俸。左伯焉能回绝。这便肃容下拜：“左伯敢不从命？”
若非与左伯了解的钟繇提及，刘备如何能晓得。时下竟有造纸名家，北上蓟国出亡。又去信钟繇，代为举荐。
砦中另有一座巨大的民船营地。泊满营地的民船，多从贼乱区避祸而来。如前所说，家中能有一艘渡海大船，非富即贵。最不济，也是一个靠水为生的大师族。若仅从人头上算，绝对是黄巾贼眼中欲除之而后快的豪强大户。
安设了海贼胡玉的五千户家小，泉州编户亦破万。有民十余万口。再算上泊在水砦营地内的三千余艘民船上的三千余户，泉州港城，亦有五万余口。泉州一地破二十万口，指日可待。
“诸位免礼。”耿雍笑问：“可知子邑先生，舟船泊在那边。”
楼船酒垆、楼船客舍、大舡邸舍、大舡汤池……不一而足。
当真是想打盹时，便有人送枕头。一向困扰刘备的造纸，终究处理。
前有蔡侯纸，今有左伯纸，虽经多次改进，利于誊写又照顾便利。然因风俗使然，翰札、绢帛，仍用于誊写首要文档，如朝廷圣旨、官府政令等。时人亦以为，首要文档应起首铸成钟鼎，其次则书于竹帛。
砦中南港属吏，这便赶来驱逐。
“国相台端光临，鄙人蓬荜生辉，何过之有？请入内一叙。”
“请。”
“何人鼓噪。”连喊数声，舱内方有人腻烦出声。
“闻先生大才，‘特工八分，又甚能作纸’。又闻‘子邑之纸，研妙辉光，件将之墨，一点如漆’。我主特遣我来问，‘先生可愿退隐我蓟国，为博士祭酒’？”
“南极滹沱，西至泉州、雍奴，东极于海谓之雍奴薮。其泽野有九十九淀。”
都水长，自也将随之晋升为都水令，秩千石。
泉州县和方城县近似。皆以邻近大泽为天然鸿沟。
“巨马水于（东）平舒城北，南入于滹沱（水），而同归于海也。”
却不知，“研妙辉光”的“左伯纸”，间隔梦寐以求的“卫生纸”，还差多远。
“如此，妙极。”耿雍大喜搀扶：“得子邑，蓟国莘莘学子皆无简身轻也！”
“恰是耿雍。”右国相先已登船。
自刘备返国。蓟国人丁已暴增到三百五十余万。此还未将冀州六国的百万人丁算作在内。募兵虽未几，可蓟国尚武之风，又何必多言。需求时，蓟王可等闲募得数万雄师。且兵甲齐备，一人双马。
“左伯失礼了。请国相稍后。”
宾主落座，左伯重温新酒。身前炭火闪动。冷风一吹，舱内酒气悉数散去。
“子邑先生，右相登船拜见，速速开门吧。”属吏知其脾气，便直接道明来意。
“喏。”
先不焦急。不过是人生第一幕，何至于此。
所谓“功铭著于鼎钟，称呼垂于竹帛。”便是指此。
水砦由构造船搭建。两艘构造船沿河道两侧，南北下锚。与摆列在浅水区的舟桥以锁链互连。舟桥再与从河滩一向延长到岸边的桩柱相接。船体、桥面、桩柱表里包裹珐琅甲片，一面阻断河道的砦墙随之立起。墙后构造船厂内的各种工坊，随即完工。将一座水砦所需的各种水面修建，皆以避入砦中的民船为载体，改革结束。
“下官，愧不敢当。”左伯当即改口，与耿雍相视而笑。统统尽在不言中了。
一艘蓟国明轮官船，沿永不解冻的巨马水路，驶入水砦。
蓟国水网纵横。如此一来，合作明白，便于两边办理。
因权柄分歧。
“但是蓟国右国相劈面？”斯须，舱浑家又问。
“速带我前去一见。”
待舱门开启，船长人已清算安妥：“东莱左伯，见过右国相。”
都船长管河道。河堤修造加固，航道疏浚，水砦船只，凡是在河道内的水事，皆归都船令署掌管。
不远处的渤海上湾区，脚手架林立。泉州港正如火如荼，尽力督造中。传闻，建成后的泉州港，将包容一万户。高出沽水、巨马水沿岸。和临乡城的南港一样，排建轨路和邸舍，一向延长到泉州城内。蓟国长公主的汤沐邑，已量产铁锭。终解蓟国缺铜铁之困。轨路所需的灰口铁，正被蓟国良匠抓紧锻造。
临乡院中桑麻皆该成药圃。无妨。只需是港口，造左伯纸所用质料，便可源源不竭，充足运来。思前想后，刘备欲将治下第一座造纸工坊，建在正大兴土木的泉州港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