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郡,枹罕县。
陛下遣黄门令左丰亲传口谕,却未曾录入圣旨。便是闲谈家事,许是随口一说。
和亲划一于联盟。
湟中义从胡之以是不敢东进的另一个启事,便是背后的居延小月氏胡数千精骑,以及肩水金关外的西域都护府雄师。阳关与玉门关守将,已得刺史手令。若贼势凶悍,没法抵抗。便酌情放西域都护府精兵入关杀贼。
辅汉大将军都护西域,再与五十五国和亲。亲上加亲,西域五十五国如何能不效死力!
“鄙人名叫安玄,乃安眠国贩子。”胡商自报家门。
何况三辅之地,有京兆尹刘陶镇守。湟中义从胡,还不成气候。更加上北地十万羌人,皆被抄掠一空,现为奢延属国。有鲜卑十四部虎踞在侧,截断羌人东西勾连。故而湟中义从胡只是占有故乡,四周攻伐,底子不敢挥军东进。
待细细辨认,阎忠双眼一亮:“此物足下那边得来。”
“乃为阎公千里送良药也!”安玄再拜。
日上三竿,城中一处保卫森严的精舍,便有一辆马车停在门前。
“良药在此。”表示阎忠附耳上来,安玄以私语,尽数奉告。
“阎公快快请起。”说完,安玄冲身后悄悄挥手,“来。”
“事不宜迟,我这便返回洛阳。”安玄起家告别。
蓟王自幼割头进爵,便是三岁小儿亦知。眼看项上人头不保,如何能不猖獗扩大,占有更多地盘。等蓟王率兵来剿时,即便不能兵强马壮,也要冒死吃胖。大难临头,也就顾不得吃相了。
“故交别来无恙乎!少时,世人皆不识文和大才,独我知之。果不其然,今已名扬天下。”阎忠转而问道:“足下究竟所为何来?”
“如此,如此,如此……”阎忠不由涕泪横流,起家下拜:“且替我谢蓟王救赎之恩,右丞提携之义。亦谢足下千里涉险,全我名节。”
待二人下楼,阎忠遂又躺下,取白巾覆面。兵丁轻手重脚,登楼窥测。见统统如常,这便下楼撤梯,封死舍门。
“阎公可识得此物?”胡商悄悄捧出一物,送到阎忠面前。
“鄙人千里而来,深切虎穴,岂能儿戏。”
凡与巫觋(wū xí)相干,时人皆敬而远之,避恐不及。带路兵丁又岂能例外。疾步在前,翻开舍门,又搬来楼梯,放二人登楼。
“何故泊车,速速拜别!”门前兵丁粗声呼喊。
辅汉大将军扫荡逆贼,何尝一败。赫赫凶名,那个不知,何人不晓。只需振臂一呼,便可发西域五十五国精兵入关。湟中义从胡如何敢轻举妄动。
“乃辅汉大将军府贾丞,亲手相赠。”安玄抬高声音道。
宋建乃“凉州义从”。本是汉人豪强,志愿参军,在羌胡中声望很高。趁黄巾之乱,宋建跟随汉阳人王国起兵,以其故乡枹罕(fú hǎn)为据点,集合汉、羌、胡杂众数万。
“统统用度皆在筒内,阎公可见机行事。若无实足掌控,切勿等闲示人。”安玄又叮咛道。
“药在那边?”阎忠再问。
“有劳。”胡商从车上搀下一名浑身鬼怪的西域女巫,相伴入内。
榻上之人微微展开双眼:“你是何人?”
兵丁本想咬牙跟上。却被女巫斑斓妖瞳回眸一瞪,吓得汗毛悚立,屁股尿流,只顾奔逃出屋不提。
现在又将与西域五十五国公主和亲。大汉和亲,源于美出天涯的陈丞相。四百年畴昔,汉胡血脉相连。诸如南匈奴、三郡乌桓,更以“北人”自居。潜移默化,何其可骇!
为照应黄巾之乱,北宫伯玉等湟中义从胡反。杀护羌校尉冷征,立李文侯为将军。时任凉州督军处置边允与凉州处置韩约,劫为人质,不予放还。凉州刺史左昌派马腾率军驻守阿阳县,叛军见阿阳县没法攻破,便转攻金城郡,斩杀金城郡太守陈懿,勒迫边章、韩约入伙,共推举边允为首级。边允、韩约因造反被汉朝通缉,遂改名为边章、韩遂。
二人上楼,见榻上横卧一人,头覆白巾,描述干枯,脸孔犁黑,似光阴无多。却与袖中画像有七八分相象,知其便是前信都令、凉州名流阎忠。表示女巫守住楼梯,胡商碎步近前,悄声抵问:“但是阎公劈面?”
所谓湟中,便是指湟水两岸之地,时下为羌、汉、月氏胡等族混居处。
几近同时,“凉州义从宋建、王国等反。”“(王国)劫阎忠为主,统三十六部。”
“乃奉王将军之命,特来诊病。”便有西域胡商下车施礼。
“湟水源出西海盐池之西北,东至金城允吾(yán yá)县入河。夹湟(水)两岸之地,通谓之湟中。又有湟中城,在西平、张掖之间,小氏之地也。故谓之小湟中。”
刘备感觉,许陛下并非如此火急。洛阳八关,固若金汤。只需守住函谷关,即便三辅播乱,兵祸亦没法延及洛阳京畿。
“事关存亡,阎某又岂能儿戏。”阎忠双手接过。竹筒仿有神效,前一刻还垂垂将死的阎忠,下一秒竟面色红润,恶疾不药而愈。
贾诩随信传来的邸报上说,阎忠曾任信都县令,善察人,乃凉州名流,与己交厚。又说,本身少时并不着名,只要阎忠异之,言“诩有良、平之奇”。不料本日竟被贼人勒迫。
“活命之恩,无觉得报。”阎忠长揖相送。
光和五年,十一月。
“信物在此。”
女巫这便上前,平空拿出一个鎏金竹筒,递给安玄。
胡商汉话精纯,必是丝路豪商。兵丁不敢怠慢,这便上前接过。见果是合众将军符印,仓猝放行:“请进。”
阎忠一把扯去额上白巾,翻身坐起:“此话当真。”
“可有信物。”兵丁又问。
脑门一热,跟着作死的黄巾贼揭竿而起。稍稍沉着下来顿觉盗汗淋漓,高低皆湿。
本年开春,北宫伯玉、边章、韩遂、宋建等共推王国为主,王国自称合众将军,统帅各部,不竭扩大四境。
因湟中逆乱。丝绸之路出陇右后,即与长安断绝。所幸刘备未雨绸缪,另辟居延道。商队可沿长城,横穿大漠,自北地郡入关。再入上郡道转北方道,经上谷郡到达蓟国。待春暖花开,亦可走奢延水路,中转蓟国。沿途险滩,皆被疏浚。车轮舟可通行无阻。
“我与足下素昧平生,所为何来?”阎忠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