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无形,大音希声”。汉家城楼,化繁为简。横平竖直,直入民气。
十里白波,滚滚江岸。但见一座雄城,巍然耸峙。背后山脊横连,云雾满盈半山。皑皑山颠,好像浮于云端。顺下山脚,层林尽染。林木苍翠,碧草如毯。
“马鸣大士言,王上果有佛缘。”竹隅女王,眸光隐现:“若佛门因王上,大兴于中夏。祸兮,福兮?”
“妾,敢不从命。”竹隅女王,深知重担在肩。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疏川导滞,钟水丰物’。终归,堵不如疏。”蓟王言道:“女王当知,孤亦号‘东王父’。”言下之意,并非厚此薄彼。
华氏城,北背枝扈黎大江。为泊蓟式楼船,正攫环渠绕城。待筑毕,亦是环城港。应竹隅女王之邀。蓟王携云霞卫,乘楼船校尉旗船离港。
临别时,竹隅女王又道:“待平扶南,乞一席安身。”
“王上既通海路,竹隅不为国门。妾,愿伴驾摆布,马首是瞻。”竹隅女王,很有自荐床笫之意。
蓟王筑临江城,守大章道之尾,又扼央恰布藏布江咽喉。何尝没有,朔江而上,与山南边国,互市互市之意。
“女王入宫,大材小用。”蓟王答曰:“山南边国,缺君不成。”
蓟国楼船,日夜三千里。江曲港,半日可达。
功成名就。再论后代情长,不迟。
不料竹隅女王又窃声言道:“妾,亦兼玄素。”
蓟王虽成心动,却又戛但是止:“私授,非孤所欲。女王美意,心领之。”
“犹未可知也。”蓟王照实作答。
“王上得证明王。丰州再无兵器之祸。”竹隅女王先言。
蓟王并不过分之想,亦无轻渎之意。
蓟王步入临江楼。表示世人止步,单独一人,乘天梯直降低阁。
随殑伽港,日渐昌隆。三部多有公众,客居港中,不下万人。
“丰州,可修仙否?”蓟王不答反问。
“于国于民,皆有大利。何乐而不为。”蓟王再答。
“女王免礼。”蓟王回礼。
蓟王举千里镜,一探。不料竟与玉清神女,四目隔空相对。
“王上天生,尚且不知。何故,携佛东渡。”
竹隅女王心领神会:“王上,欲灭扶南。”
“女王亦通玄素术?”蓟王惊问。
“诸位免礼。”蓟王东风弥漫。数月不见,临江城能有本日气象,前锋营士,足可拜托。
“如女王所言。”蓟王顺其言。
拓土前锋营都尉玄,领一众属吏,船面相迎。
江曲港,扼守江湾。乃东通山南诸国咽喉。且出竹隅女国,央恰布藏布江,水流渐缓,便当漕运。然只因阔别汉土,又非蜀身毒门路子,故不为人所知。熙熙攘攘,利来利往。有利不起早。
只需无洪峰过境。寻长年份,水流安稳,主河道多数不会移位。
“妾,拜见王上。”移门开启,但见宫装美人,大礼相迎。
佛国之力,与佛门之力,可谓天壤之别。更何况,佛门对俗世,无欲无求,诵经礼佛,只为早日修成正果,离开苦海。
“不必。”蓟王婉拒:“孤得上元、云华诸妃,足矣。”
皆不由得,一笑会心。
“女王近在天涯。何不一试?”蓟王笑问。
时至本日。难有美色,能动明王心。
“然利弊多少?”竹隅女王,必有此问。
山南诸国,对竹隅女王,言听计从。由其代为皋牢,必定事半功倍。正如蓟王所言,竹隅女王,于家国皆有大利,岂能因小失大。只为床笫之欢。
“王上之意,妾,已尽知。”竹隅女王慨叹。
正因强弱异位,今时分歧昔日。更加与蓟王好处拘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故西王母,必不会难堪。
“拜见主公。”知蓟王身证虎衣明王果位。都尉玄心中奋发,无以言表。
特别竹隅女国,大吉岭地点轰隆川,极利种茶。若得蓟国豪商进驻,久必大兴。央恰布藏布江东岸,风土与北天竺相若。亦是三登之地。然水患猛于虎。多年刀耕火种,所辟良田,一朝尽毁。山南边国,圩田倒霉。至今,不过勉强充饥罢了。
“王上,乐乎哉?”竹隅女王再问。
“可。”蓟王金口玉言,一诺令媛。
蓟王磊落,称心恩仇。竹隅女王不由心生佩服。话说,竹隅女王,既号“玉清神女”,当与巫山神女,仙班相若。
漕运不兴,只因有利可图。
“有百利而无一弊。”蓟王言道。
沿途水情,多已查明。为防水路汊分。蓟王已命将作寺,详加梳理。尝试筑堤锁水,牢固航道。
即便西王母,不能重组母国。北天竺佛国尽灭,只剩佛门。无雄主假佛来攻,一门之力,又有何惧哉。
移步榻上,宾主落座。
山南诸国,文明程度不一。如蓟王所建殑伽港,背后山地丛林中,便有起码三支部落藏身:恰克马、博蒙格、蒙格。部落首级称“拉贾”,意为“国王”。以竹木搭建干栏式茅舍聚居。部民漫衍山林,多以打猎为生。族人常被百乘王朝,抄掠发卖。先前,蓟王所救,便有“拉贾之女”。得拉贾之女传语,蓟王才觅得筑港之地。正因被丛林王国答应,故殑伽港得以独善其身。
“然也。”蓟王实言相告:“江河所至,日月所照。孤当,薪火相传,焚尽蛮荒。”
“王上后宫,何多妾一人。”竹隅女王再拜。此处折腰,乃为天下仙门。表情当与先前上元,普通同。
若遇海贼来袭。三支部落,必出兵相救。
江风拂面,暖气生烟。
“然也。”竹隅女王,倾国倾城,难掩娇羞。毕竟,三十年前,险为墉宫之主。
蓟王言尽于此。正欲起家。
角楼飞阁,似有临江仙。
顺下枝扈黎大江,经二江并流,转入央恰布藏布江。溯江而上,前去江曲港。
世人皆知。蓟王此来,乃为赴竹隅女王之会。都尉玄自知事大,唯恐东女国主,心胸不轨。故倍加谨慎。里里外外,安设安妥。蓟王座前,更设有清钢琉璃壁。终归,民气隔肚皮。
“且难。”竹隅女王答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