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掾史可有良策?”刘备问道。

“主公只需如此如此……”

待商队扎好营盘,城内住民纷繁赶来,以物易物。

此城本是渠犁国都城。

“主公。安玄来问,是否入城。”麴义来报。

十今后,步队到达坐落于孔雀河泉源绿洲处的渠犁城外。

“主公所言极是。”戏志才叹了口气:“城内失落的青壮,必是胡匪无疑。却不知此中内幕,城中妇孺可曾晓得。”

入城虽烦琐,却有高墙环绕。比起在田野宿营,不管心机还是心机,皆轻松百倍。睡得亦是安稳。

“自从冯都尉老死城中,再无新都尉派来。”带路老卒答道。

太初四年(前101年),将军李广利二伐大宛,灭渠犁国,不再置王,只设城都尉受理国事,故称“渠犁城”。今汉建武年间,莎车称霸南疆,在其地分置乌垒国。至永平三年,匈奴侵入南疆,渠犁地又属匈奴。永元六年,班超率龟兹、鄯善国兵攻入焉耆、渠犁,至此渠犁一地又重归汉庭。

“或出为商队所雇,或为诸国所佣。朝廷久将来人,亦未有军令传达,后辈岂又甘心与我等老卒困守此地。皆外出讨糊口去了。”老卒呵呵一笑。猜想,即便西域再无长史,汉庭虎威犹在。四周诸国亦不敢等闲来犯。

“主公,需谨防夜袭。”戏志才进言。

人之常情。

“新任长史乃大汉临乡侯,号辅汉将军。少年豪杰,天家麒麟。白檀败鲜卑者,便是君侯。”安玄答道。

近似戏志才这类品级的谋士,实在是智多近妖之辈。很多看似隐蔽,不为外人所知的内幕,皆被其只眼看破。应对之法更是信手拈来。纵横西域,来去无踪的胡匪亦是如此。稍有马脚,便被其窥破。如此人物,实在是太可怖。

“眼下又当如何?”戏志才早已胸有成竹。

“竟是败鲜卑檀石槐之人!”老卒们喜不自胜,这便纷繁让路:“尊客且入城吧。”

“入城。”刘备悄悄点头。

几人虽白发皓首,肤如描画。却神采奕奕,老而弥坚。特别是腰背挺的笔挺,甚有气势。一看便是百战老卒。汉庭虽久无动静传来,却终其平生,尽忠职守。人在城在。城在则大汉亦在。

佣兵上前喊话。城头果有人承诺。听闻是从敦煌来的商队,便从墙头伸出一根长杆,奋力一甩,将坠在杆下的提篮,稳稳甩过护城河。商队中便有人将传证放入篮中。长杆再奋力甩回,将竹篮提上城头。待勘验过商队的通关传证,吊桥缓缓落下,放商队入城。

前有龟兹王杀校尉赖丹,七年后大汉发兵讨伐。老王虽死,血仇却未了。令现任龟兹王将殛毙赖丹的贵族姑翼交出,斩之以祭赖丹。

城内亦有人家。

“必不知也。”想着戍边半生,须发皆白的百战老卒,刘备亦不由感喟。老辈尽忠职守,后辈却外出为贼。此乃汉庭有力节制西域的左证。

“岂能令大汉无后!”老卒笑答:“落户在此,自当开枝散叶,驻我大汉国土。”

史涣携一百绣衣吏,谨守刘备行营。麴义则领麾下百名麴氏先登,绕行整座营盘。麴氏久在西凉。略通胡语,打扮胡人亦颇多相像。假扮佣兵,亦无人思疑。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翻译过来就是:别惹我,惹我迟早弄死你。

一身西域胡装,化身丝路贩子的刘备,正在步队当中,瞻仰看似无缺的城郭。

“然也。”安玄笑答:“半路听闻:辅汉将军,西域长史,临乡侯已率步骑数万,出肩水金关,重开西域长史府,正屯田整兵,以备与鲜卑决一死战。”

见大队人马入城。各家纷繁开窗张望。安玄这便问道:“不知都尉安在?”

如前所说,城中有‘户百三十,口千四百八十。胜兵百五十人’。

这也是游商存在的意义。将文明的造物,播撒在丝路沿线。商队不但是货色的来往和互换。另有分歧种族文明的互换。

“(渠)犁国,王治渠犁城。都尉一人,户百三十,口千四百八十。胜兵百五十人,东北与渠犁……西有河、至龟兹五百八十里。”

渠犁城也不例外。作为前渠犁都城,渠犁城居中而守。四周绿洲散落着烽燧,障塞,互为犄角。平时预警,战时御敌。绿洲内水沟纵横,辟满良田。可自给自足。需求时还能援助出塞雄师。放眼望去。田间地头,间隔着堆满了方才割下的麦秸。城内炊烟袅袅,似另有人屯守。

后鲜卑逆乱。乞伏部乱入西域。渠犁城便落空了动静。现在看来,仿佛统统如旧。

这也是入城的好处之一。不但能获充沛补给,亦可小有红利。安玄此趟做的乃是一笔“大买卖”,无所谓。临时组队的西域游商,却乐此不疲。未几久,几位游商帐篷外便围满了人。

“有劳。”安玄遂领商队入内。

几个身着戎装的汉军老卒,这便翻开城门,拉开鹿角,出城驱逐商队一行。

有一点需服膺。秦汉时的边关防备,乃是由烽、燧、障、塞、城,等共同构成的一个立体防备网。

“自鲜卑乱入,已久无商队来往。敢问足下,可有我雄师出关?”老卒冲赶来相见的安玄劈脸问道。

热热烈闹的互市,直到闭营方歇。

“哦哦!敢问足下,新任府君,乃何许人也?”老卒又问。

“可有先人?”安玄再问。

“为何一起走来,皆是妇孺,未见青壮?”安玄又问。

“掾史言之有理。”刘备悄悄点头:“城内只要老卒妇孺,却无青壮。且妇人们脱手豪阔,囊中甚有财帛。却不见城中有赚财帛产。想必,家中财贿皆是男人们外出劫夺而来。”

此便是我大汉。向来就是这般利落。

“本来如此。”安玄悄悄点头。

何如胡匪再无踪迹。严峻了几日夜后,防备又渐稀松。

西域空中,日夜温差极大。白日只穿薄衫,夜晚却裹紧大氅。三十度的翠玉美酒,人手一囊。冷了便喝上一口,浑身骤暖。

余下几天,佣兵亦奋发精力,提刀夜巡。火把长燃,相互号召不竭。强大阵容,亦能壮胆。

话说。谁又能想到,胡匪竟是戍边老卒后嗣。且还暗中与西域诸国轻易。

将商队领入营地,又交代诸事,老卒这便拜别。

胡匪夜袭,让商队实在严峻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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