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足下慢走。”韩遂仓猝起家相送。
彻夜未眠的,又何止韩遂一人。
“将军留步。”安玄再拜而出。
目送安玄拜别,韩遂这便封闭舍门,取香囊在手,细细检察。要说与普通香囊有何分歧。此囊,乃两端扎紧。解开一头丝带,茱萸果倾泻而出。而后,囊中空空如也。将每一颗茱萸,细细查验,别无分歧。
羌人之以是屡降屡叛。与朝廷所行政策,不无相干。
“然也。”王国本欲言又止。与阎忠目光一碰,却俄然觉悟。既视为亲信,当不做坦白。这便将短长干系,和盘托出:“此次重金结好三十六部羌渠,便出自二位将军之手。”
思前想后,阎忠这便问道:“敢问将军,三十六部羌渠,究竟服从于谁,又以谁马首是瞻?”
王国傲然一笑:“智囊有所不知。羌人所信,乃是本族神灵。并不信黄老之术。二人虽重金结好三十六羌渠,然羌人却不肯举承平黄巾灯号。因而二人便退而求其次,举我为主。”
“这……”韩遂的绝望,显而易见。半子阎行,乃辅汉大将军身边亲信。知我被勒迫,不得已而从贼。必会进言,代为开解。大将军悉知内幕,定会网开一面,招降与我。
后颈日夜生寒,王国有苦自知。
王国幡然觉悟:“智囊之言,字字珠玑。某定铭记肺腑!”
说完,安玄便从袖中取出一漆木小匣,呈给韩遂。
安玄笑答:“前番展转到达洛阳,在金市售卖西域名产时,偶遇一妇人。知我能来往河西,便托我携一物与将军,遥寄思念之意。”
“拜见将军。”阎忠入堂施礼。
“喏。”
王国蓦地坐起:“速请到堂内相见。”
此次兵乱,确是承平道在背后主使。羌人见利弃义。趁关东播乱,群起而反。攻城略地,撤除宣泄对汉庭不满。也何尝没有盘据自主之心。
此次举族背叛的三十六部羌渠,皆是“先零别种”。
阎忠低声道:“细作来报,北宫伯玉、李文侯二位将军在军中鼓吹承平教义,吸纳信众。不知此事,将军可曾晓得?”
韩遂灯下苦思,却不得其解。
无妨以建立先零王朝的先零羌为例。
也正因如此,以黄老之术动手的承平道,在凉州并无多少信众。只得重金结好先零羌渠,又推举本地豪强王国为主。
“物已送到,安玄这便告别。”说完,安玄便起家。
“恰是将军女公子。”安玄答道。
“本来如此。”阎忠略作考虑,这便觉悟:“将军但是想借二人之力,东结黄巾?”
“夫人并未带话。”安玄笑答。
目光从散落书案的一粒粒茱萸果上,移向耷拉在木匣的空香囊。韩遂心中一动,这便只手将香囊取来。表里检察,亦无非常。下认识的将另一头的丝带解开。香囊完整成了两端通的布筒。
韩遂双手接过,并不焦急翻开:“何人所托?”
安玄之名,遂被众将所知。
王朝虽短,然却不失为火种。扑灭羌人立国大志。而后,散落在河湟流域的先零羌,常有盘据之心。
“回禀将军。乃为北宫伯玉、李文侯,二位将军而来。”阎忠答道。
安玄这便起家就坐。
东西都对,寄意也对。题目是,现在才蒲月中旬,间隔玄月九日,还稀有月。此时送来‘茱萸囊’,是否太早。
“玄月九日,佩茱萸,食蓬饵,饮菊花酒,云令人长命。”
王国这便点头:“不瞒智囊,北宫伯玉、李文侯乃是黄巾渠帅。”
凉州一地,汉人骤减,乃因羌人暴增。繁衍两百余年后,不计入编户齐民的“诸羌”,人数恐不下百万。
“二位将军何事?”王国一愣。
“启禀将军,智囊求见。”展转反侧间,忽听寝室外卫士通禀。
“免礼免礼。”王国草草洗漱披衣,赶来相见:“智囊深夜来见,有何要事?”
前汉初年,先零羌首要漫衍于湟水流域。元朔六年(前121年),河西战役打响。匈奴昆邪王降汉,为防匈奴骚扰,武帝命令摈除诸羌,由此激发羌民狠恶抵挡。先零羌与封养羌、牢姐羌合兵十万,攻令居、安故,围袍罕,但皆被汉军击败。因而迁其部落于湟水上游、西海(青海湖)四周,及陇西郡河关县一带。宣帝时,大将赵充国再攻先零羌,迫使先零羌持续向西迁到西盐池等地。新莽末期,中原大乱,先零羌又回到湟水流域,占有金城郡。
本来是蓟王亲身登门求亲,嫁给阎行,后搬家洛阳的韩遂长女。
公然药到病除。
韩遂苦思不解,这便忍不住问道:“小女可有话说?”
“本来如此。”阎忠又问:“如此说来,北宫与李将军,乃是背后主谋?”
阎忠这便进言:“所谓‘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家无二主,尊无二上’。又说‘一山不容二虎’,‘防人之心不成无’。将军需早做筹算。”
阎忠又问:“既如此,那二人何不自主流派,反要推举将军?”
安眠贩子安玄,乃丝路驰名豪商。常携庞大商队行商各地,翻山越岭通关过路,自要各路豪杰照顾。故,本就与各路豪杰交厚。王国、宋建等人未发难前,便与安玄常有来往。前次安玄自西域前去长安。恰逢西凉兵乱。报出合众将军名号,便被带到王国劈面。闲谈间,听闻名流阎忠抱恙卧床,回天乏术,命悬一线。这便请王国许他领西域巫者一试。
一语惊醒梦中人。
“快请起,韩某一介武夫,不敢称将军。”此话说的滴水未漏。
今汉初年,先零羌再被伏波将军马援所败。部族被强迁于陇西、汉阳(天水)、右扶风等地,余部则迁往塞外。
“这……”王国一时词穷。
此,确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茱萸囊。
“鄙人安玄,拜见将军。”安玄虽高鼻深目,一脸异相。举手投足,却早与汉人无异。
安玄此来,理应携有大将军手札。许我高官厚禄,暗中招降才对。为何只要一香囊?
之以是承平道能说动三十六部羌渠起兵谋反,乃因先零羌,本就有盘据立国的野心。
阎忠终究悉知内幕。
韩遂仓猝翻开木匣。匣中并无手札,只要一香囊。香囊香气辛烈,恰是茱萸之味。
佩茱萸,乃岁时民风之一,在玄月九日重阳节这天,登山登高,臂上佩带装有茱萸的囊袋,时称“茱萸囊”。
此物究竟有何深意?
“不满足下深夜来此,所为何事?”韩遂问道。
“然也。”王国点头。
永初元年(107年),先零首级滇零,领诸羌再反,并建立先零政权,在北地郡自称天子,史称先零王朝。
合众将军王国,自被世人举为首级。还未曾风景数日,听闻三路雄师压境,便团体提心吊胆。所谓擒贼擒王,蓟王向来除首恶,赦从众。王国又岂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