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一席话，或是代蓟王所言。
“八关都邑，自保不足，讨逆不敷。”董太皇亦有明见：“合肥侯有恃无恐。若坐视其私行称帝。关东豪右大姓，王谢士族，必逢迎肥侯。不遵洛阳号令。天下十三州，恐折去半数。”
“将军？将军？”
“本来如此。”略作考虑，窦太皇言道：“若如此，天下十三州之归属，一定如合肥侯所愿。”
得党魁张俭亲出相劝，太门生才纷繁返回。
董太皇仪仗到访。与窦太皇殿中相见。
“合肥侯无需入京。”窦太皇有先见之明：“南阳乃陪都。又是龙兴之地。城中离宫，只需略加补葺，足为称帝所需。先有徐豫七王联名上疏。若再得朝中宿臣（三公九卿），亦或是党人上疏，滋长合肥侯阵容。车入宛城，即位为帝，水到渠成。”
换言之，仍需证明《废帝圣旨》非是矫诏。此乃过不去的坎。
翌日，便有太门生堆积平悲观内，党魁精舍前。一日数百，旬日过万。投书请命，求党魁拨乱归正。
“许，不至如此。”董太皇苦笑：“据我所知，洛阳封君多将食邑，质押金市子钱家。猜想，便是合肥侯，亦不敢等闲获咎。”
卢植乃蓟王恩师。
鞠城兵乱，祸及宗室，故而被废。
二戚再次联手。朝堂之上，多出痛斥废帝，表忠少帝之声。
窦太皇顺其言：“此事颇多蹊跷。曹节、程璜，身后事发。明显成心为之。二贼唯恐天下稳定。先前，程中大夫，来往京师，必与此事相干。许此时，尚书台所存《废帝圣旨》，或已入合肥侯囊中。”意指乃曹节监守自盗。暗中将圣旨交由程璜。程璜临终前，又转交养女。
党魁上表，乃行投石问路。
“喏。”李肃传命，车队开赴。
故窦太皇言道：“若不能寻到尚书台存卷，合肥侯必称帝。”
正应了后代那句：丑媳终要见公婆。
亦将合肥侯所求，公之于天下。
“蓟王洛阳遇袭，恐太妃迁怒你我。”董太皇一声感喟：“时倒霉兮，如之何如。”
斯须。又强打精力，问道：“若恪守八关，可阻合肥侯上洛乎？”
少帝悄悄点头：“不知所踪，非无有此诏。司空所言，甚慰朕心。且传诏合肥侯：恪守臣节，万勿肇事。”
见窦太皇仍不肯提及《起居遗诏》，董太皇神采一黯。这便以亲信之言相告：“合肥侯亦我子也，若重登帝位，于我家而言，并无分歧，亦无不当。何如另有太后并车骑将军。若起兵祸，二宫又血流成河矣。”
“尚书台虽无存书，然《废帝圣旨》乃出太皇之命。既得太皇亲承，焉能有假？无端丢失，不知所踪。却非无有此书。故，臣觉得，合肥侯理应免除，不成再登帝位。”
窦太皇舍得一世繁华。然董太皇却如何能等闲割舍。
三方争辩不休，难有定论。
“臣在。”卢植起家奏对。
颠末亦大抵如此。
“封君列候之食邑，多在关东。”窦太皇言道：“待合肥侯称帝，执掌关东半壁江山。洛阳宗室必生异心。”
“恰是蓟国。天下诸侯及州郡长史，多以蓟王马首是瞻。若蓟国忠于洛阳，则无民气向南阳。”言及此处，窦太皇忽低声道：“却不知，时至本日，太妃如何着想。”
然即便如此，仍有瑕疵。
束手无策，唯有静观其变。
“司空觉得如何？”少帝忐忑相问。
窦太皇叹道：“姐姐所思，亦我所虑。关东乃大汉亲信。先有黄巾逆乱，后有群盗蜂起。今宗贼、宗王，宗亲，各地豪强相互勾连，欲与洛阳分庭抗礼。‘平分天下’之心，昭然若揭。窃觉得，除非蓟王重掌朝政，不然时势崩坏，几无可免。”
南宫，云台殿。
窦太皇轻声道：“不若当初，远遁漠北，终老余生。”
蓟都城，王城。
如何证明，“弟不能及”。
此语暗设隐问，可有制衡之策。因知窦太皇手握先帝《起居遗诏》。故董太皇窃觉得，乃弥补《废帝圣旨》礼法所缺的首要根据。《起居遗诏》为先帝所立。时至本日，先帝二遗诏，所释礼法：若兄之皇位，弟不能及，则由兄子来继。
待争辩稍止。少帝看向一人：“卢司空？”
于众目睽睽之下。党魁上表，求少帝禅位。
董太皇一时无言。
董卓浑身紧绷，端坐榻上。直视火线，竟不敢回望身后，史道人宅。
引来路上行人，纷繁立足张望。内里七仙女，神情各别，更添娇媚。
陇右送嫁车队，列队入城。
后问计群臣：朕，当如何行事。
却也有党人，据理力图。
“哦。”直到坐进马车，董卓犹未回魂。被骑都尉李肃，连声唤醒。这才强行稳住心神：“回馆。”
精舍坐定。倍思前后，好久方止住惊骇。与一众虎狼卫士，醒来时一脸茫然，全然不知何故，差异。先前各种，历历在目。闲坐很久，董卓已精通前后。
究竟后事如何，稍后必见分晓。
“关东七王联名上疏，欲行拨乱归正，重立合肥侯为帝。此事，两汉四百年，前所未有。累日来，朝野群情纷繁。传闻党人亦欲上表，言及废立之事。无法《废帝圣旨》不翼而飞，又死无对证。如之何如。”董太皇忧思，溢于言表。
董太皇悄悄点头：“mm所言，不无事理。然却无从证明。先帝临终托孤，兄终弟及。合肥侯乃名正言顺，大汉帝君。若《废帝圣旨》不能令天下佩服，合肥侯称帝恐不免。当时，宫中少帝并何后，何车骑及其翅膀，必不肯善罢甘休。轻则朝堂分治，重则同室操戈。兴前汉时，七国之乱。”
直到车驾入函园西庙门，这才突然松脱，瘫倚榻背。列队客堡，燕归馆前。董卓咬牙起家，前呼后拥，携众入馆。
不由叹道：“洛阳王畿，波橘云诡。”
言及此处，董太皇试言道：“（若）无有掣肘，大汉危矣。”
董太皇亦觉悟：“大汉一藩。”
何董二戚，虽瞋目相向，却也顾忌党人朝中权势，而无可何如。少帝御览，遂命黄门令当庭朗读。
“蓟王……”言及蓟王不辞而别，董太皇一时庞大难言。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