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道又看姐姐:“你又作何想。”

见董太后凸立帘外,董重仓猝俯身参拜:“拜见太皇。”

女道悄悄点头:“如此,便传你乱世安身之术。”

“好。”深看何苗一眼,何进便不再言语。

“啊……”何进心头重石坠地。车骑将军何苗更是抓耳挠腮,手舞足蹈,不能自已。

“珍惜羽毛,以观后效。”大将军何进,得意党魁指导,仿佛脱胎换骨,表里一新。然毕竟是自家兄弟,闻大将兵各种义举,笔笔善行,何苗无不嗤之以鼻。不过是装模作样,拉拢民气耳。

在纵横摆列的榻间走道,来往穿行。董骠骑趋步躬身,目不斜视。忽见太皇立足,董重仓猝留步。

“乱世安身,不作他想。”姐姐目光清洌。

“文台领麾下健儿,正逆流而下,日夜并进。昨日已入淮水,三日当可抵京。”董重答曰。

何太后黎明产子,日出已遍传南北二宫。

“喏。”郭胜遂去打理后事。

永乐董太皇,展转反侧,一夜未眠。不等宫门开启,便传命骠骑将军董重,星夜入宫。

见何进眼中杀气毕露,更加笃定。朝堂纷争又起。刀光剑影,血流成河。几无可免。

“如此,甚好。”董太皇终露忧色:“随朕来。”

昨夜,大将军何进,密令中署车驾,将足月宫女,送入偏殿。待万事俱备。鸡鸣时分,太医令张奉,受命入宫。为何太后剖腹产子。

“正因如此,太后才有恃无恐。”少帝果有远见:“先嫁妹,再得种。蓟王纵豪杰了得,亦投鼠忌器。”

有其母,必有其子。

洛阳,长乐宫,长秋殿。

董重心领神会。伸头细细观瞻,记下孺子身形边幅,再拜言道:“臣已铭记肺腑。”

“谢仙师。”女童心对劲足,破涕为笑。毕竟是孺子心性。

mm撇嘴道:“不肯留名青史,只愿朝夕伴随双亲。”

“大兄所言极是。弟忸捏之至。”何苗趁施礼时,偷看何进神采。

何进朗声一笑:“天家麟子,与我何干。”

长乐太仆郭胜,喜不自禁,近媒介道:“恭喜大将军,后顾无忧矣。”

“孙坚已抵那边。”

“这……”张让一时词穷:“老奴实不敢胡言乱语。”

女道言道:“能令一介女流,青史留名之术。”

便有宫女欢乐奔出,盈盈下拜:“启禀大将军,太后诞下麟儿。母子安然。”

车厢里。二女童,并坐女道劈面。剪水星眸透过垂帘掩蔽的后窗。双亲相伴远去的身影,模糊可辨。

“敢问大兄,为今之计,该当如何。”无外人在场,何苗言而无忌。

“老奴岂敢欺君。”张让避实就虚。

“臣,粉身碎骨,亦护太皇及贵子,万无一失。”董重下拜。

“鸿池。月前,臣已命鸿池丞,整修港津,疏浚航道。前日,鸿池丞来报,诸事已毕,可泊万石大船。”董重答曰。

马车出城,一起南下。十年后,天下皆知,江东二桥。

“陛下?”玉堂署长张让,屏前轻唤。

“启禀陛下,长乐宫传来动静。言,太后剖腹产子,母子安然。”

郭胜嘿声一笑,又问道:“偏殿待产宫人,又当如何。”

“江东健儿,水战无敌。然如何能挡我五千突骑,崩山之击。大兄放心,孙坚毋虑。”何苗傲然一笑。

马车驶出里道,父母终不成见。mm年不过数岁,已忍不住低泣,姐姐年长数岁,正拥着她低声安抚。

“张常侍但是肺腑之言。”少帝忽问。

“南有乔木,不成休思。汉有游女,不成求思。”女道浅唱低吟,随风而逝。

目送二女随仙师登车而去。想着两姐妹尚不敷十岁。任城相夫人,终忍不住垂泪。

“老奴道听途说,太后腹中麟子,非出先帝。种出蓟王。”

黎明中,麒麟子破腹而出,呱呱坠地。

“何事。”少帝已醒。

张让心生敬佩:“喏。”

“喏。”董重不疑有他。

“朕,恕你无罪。”

先前宰猪屠狗,现在宰割天下。何进瞒得过旁人,又如何能瞒过我去!

此语,发自肺腑。张让感同身受:“陛下,所言极是。老奴大胆,亦心有戚戚。”

少帝话锋一转:“洗漱换衣,朕去探视太后。”

“喏。”

“谢仙师。”姐姐亦得偿所愿。

姐姐稚声问道:“仙师,欲传我姐妹何术?”

“陛下……明见。”张让无话可说。

少帝再问:“麒麟虽是吉祥,然素王孔子却‘获麟而死’。泣曰:‘吾道穷矣’。何子(何休)亦说:‘麟者,承平之符,贤人之类,时得麟而死,此亦天告夫子将没之征,故云尔。’遂以‘孔子泣麟’,为哀叹哀号‘世衰道穷’之典。若如此言,于朕何益?”

“泊于那边。”董太皇又问。

闻泣声,女道悄悄展开双目,柔声言道:“光阴荏苒,弹指一挥间。若无此时分袂,何来彼时重聚。”

“何氏彻夜已诞下麟子。累日来,朕常心境难平,半夜惊醒。唯恐不测,故做万全筹算。”董太皇手指榻前熟睡孺子:“此乃贵子。”

南宫,玉堂殿。

女道欣然点头:“那就传你,长伴双亲之术。”

董重不敢怠慢,十万孔殷,入宫相见。

何进忽道:“江东孙坚,领一万兵回。二弟可有掌控。”

“哦。”少帝一声轻吁:“可喜,可贺。”

“朕之母,为保一门繁华,无所不消其极。当真令朕,五体投地。”屏后少帝一声感喟:“人活不易。能活在大汉南北二宫当中,更殊为不易。”

永乐宫后殿,董太皇寝宫。

董太后又叮咛道:“朕若身逢不测,当保全贵子。”

“悉数运回。路上谨慎,切莫动了胎气,有伤天和。”大将军言道。

“好。”董太皇似有些,意兴阑珊:“你且自去。”

不说还好。闻此言,夫人泪流更急。“儿行千里母担忧。”一别十载,母亲如何能不,日夜顾虑。

细辨少帝遣词,语气。张让无声而笑:“前汉,龙生高祖。今汉,麒麟送子。大汉三兴在望,陛下当稳坐江山。”

任城相,安抚道:“仙师有言,十年便归。夫人切莫伤怀。”

到底是先帝与太后骨肉。论识时务,少帝亦不逞多让。

随董太皇步入偏殿。绕过蓟王所奉紫琉璃屏风,见殿中逐鬼孺子,皆在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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