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苦劝无用,众别帅遂抱拳相问:“渠帅意欲何为。”

先秦时楚之方城,乃今汉之堵阳。

“某且问你,何人破城。又追击何人。”

黄门令黄纲,携书入殿。

“谢将军不杀之恩!”裴继大喜跪地。

新帝悄悄点头:“声东击西,甩脱追兵,亦是奇策。”

“自称都尉华雄。”

前锋神射,鸣镝射空。

“哼!”秦胡兵手起刀落,剖开马腹。肚肠齐出,血流一地。身上渐轻,裴继挣扎爬出。被押入行虎帐帐。

见他一身匪气,贼性难改。胡轸龇牙一笑:“莫慌。某此来,不为讨贼。”

三轮射罢,伏尸满地,血流成渠。

新帝心领神会:“太后乃朕之长嫂也。母子蒙难,焉有不救之理。速命兖州牧(曹操),豫州牧(袁术)遣兵驰援。不得有误。”

“太后麟子,兹事体大。”程朱紫进言道:“若能护其全面,蓟王必有厚报。”叔侄之争,未分胜负。董卓废长立幼,自取其祸。蓟王若行拨乱归正,转奉南阳新帝。则天下局势,乾坤逆转矣。

“欺人太过!”

一轮齐射,便带走过半性命。

总之,鸡鸣狗盗,无声无息。

少顷,盗贼变胡匪。轻骑如风,吼怒而去。

“周仓安在?”胡轸再问。

箭如飞蝗,遍插城头。

待天明,见城门敞开,血流一地。

见他不似作假。胡轸又问道:“南阳贼众,何报酬首。”

秦胡马队,抽刀上马,伐竹造筏。亦有兵士,沿岸砍杀尚未断气之人马。

“如此,某便放你归去。”胡轸言道:“扼守博望,勿放一兵一卒。”

“你是何人?”凉州大人胡轸,今为羽林中郎将。麾下秦胡兵,皆为羽林卫。

不及望水喝骂。身后蹄声已至。

楚都寿春。

亦或是,千秋三师,暗中施术。利诱贼众,亦蒙混过关。

“便是鄙人,并周仓。”裴继答曰。

新帝开封视之,不由心中微动:“自西园大火,太后并麟子,轻车逃亡。正奔南阳而去。”

“并无非常。”话说,游商来往,多为销赃。贼人所掘殉葬财宝,皆由游商,兑换成蓟钞。既便利照顾,又通用南北。想必,太后车驾暗入游商车队,蒙混过关。故贼人全然无觉。

“我等困守南阳绝地,何言天下乎?”别帅苦笑点头。

待裴继领麾下胡匪,抵堵水岸边。遥见渡船,皆被凿沉南岸。

话音未落,声如雷鸣。

胡轸面色微变,转眼即逝:“因何至此?”

“实不知也。”

别名赭阳县。“在堵水之阳,故名”。建武二年,“更封朱祐为堵阳侯”,即此。

程朱紫言下之意。抢先施恩,以求后报。

“另有一事。”胡轸叮咛道:“若遇洛阳车马,自称‘甘夫人’者,宜当善待,不成放走,亦不成无礼。不然,休怪某刀下无情。”

“破城,追击皆为蓟王麾下,五百王骑。”裴继照实作答。

“确有游商入关。”

裴继被死马压下身下,单身幸免。

三千秦胡铁骑,奔雷而至。

是夜。人衔枚,马裹蹄。华雄引玄甲王骑再临。

三千秦胡,迸血而出。前后抛射,扬长而去。

“切莫脱手。”眼看人头落地,裴继如何还能闭目装死。

“盗亦有道。全其性命,当为我所用。”胡轸大手一挥:“速速造筏渡河。”

“喏!”

“哦?”胡轸面露凝重:“将兵者谁?”

“喏!”若行尾随报信,当有一战之力。

自远处,乌云逆升,迎头扎下。

“大事不好!”

远看城门敞开,再看城头贼众惶恐失措。凉州大人胡轸,龇牙一笑:“鼠辈!”

城头守军,不及遁藏,纷繁惨死毙命。拥堵门洞内逃兵,更被追身而过的铁蹄,踏成肉泥。

“太后何不护麟子就藩。反去南阳。”程中大夫,母凭子贵。今为朱紫,常伴新帝身侧。

“守博望。”裴继再答。

何后轻车简从,乔装改容。重金皋牢三师随行,可谓神来之笔。通关过卡,神鬼不知。

便有别帅低声劝道:“蓟王虎威,不敢违逆。我等……”

“敢不从命!”

裴继又问道:“本日可有车马入关。”

翻身上马,潜相称下。射出飞龙爪,攀上城头。逼问贼酋,杀尽贼寇。知太后一行,未陷贼窝。遂斩关断锁,扬长而去。

“喏。”

“报,昨夜破关,未及修复。”

新帝自盘据江淮,养精蓄锐,重拾旧貌。

“追!”裴继掷地有声:“精骑尽出,一起尾随。另遣人抄近道,博望报信。”

“可有非常。”裴继诘问。

“某乃南阳渠帅。你家将军,必有所用。”裴继急中生智。

“起来答话。”贼习难改,野性难驯,又岂止黄巾。浩繁秦胡兵,先前皆为胡匪。便是凉州大人胡轸,亦是劫夺发财。

“喏。”裴继这便领命而去。便有亲信言道:“无凭无据,将军何故放其拜别。”

“喏。”裴继再拜起家。

“禀将军,某乃裴继,草字元绍。”裴继奉承作答。

裴继面色,可想而知。

贼酋裴继得报,不免生疑:“蓟王麾下,因何至此?”

黄纲答曰:“南阳近淮泗。若舟行,朝夕可至也。”

见摆布别帅,皆不置一语。

“嗯?”裴继横眉冷对:“五百游骑,有何惧哉。”

裴继苦思无解,遂命贼众,谨慎防备。

裴继嗤鼻道:“未战先怯,必令天下轻视。”

城头贼人,俯瞰自家骑众,亦很有阵容。各自欢乐。稍得放心。

“你是何人?”秦胡兵奸笑。

便在此时,背后又闻马蹄如雷。

“一骑双马,人马具装。”别帅苦劝:“必是国中精锐。且具装有轻重之分,兵器有是非之别。轻骑迂回游击,重骑冲锋破阵。有此骑术,必是鲜卑王骑。”

三千秦胡骑,搭箭张弓。

胡匪薄甲轻骑,如何能挡。乱箭穿身,连人带马,倒伏毙命。

“速落吊桥!”城头贼酋,厉声尖叫。

裴继眼中厉色一闪而逝。不好劈面杀人,便咽下这口恶气,朗声言道:“杀人闯关,视我等如无物。若被豫州黄巾晓得,必肇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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