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残肢一地。

轰!

贼人繁忙一日,正乘夜渡河。

鸡鸣非常,蓟国明轮船缓缓抵近天井泽南岸。大划子只,自水中到近岸,一字排开。伸展船翼,连成浮桥。讨虏校尉文丑一马抢先。领麾下精骑,鱼贯登岸。

虎口崩裂。臂骨尽碎。

昂然大汉,轰然倒地。

因深切黄巾乱区,雄师没法掩蔽踪迹。故而讨虏校尉文丑,并未下船,而是率众停靠在“天井泽”内。

“船!大船——”有浮桥上贼兵,一声狼嚎。众贼闻声站起,只见一座座乌黑的庞然大物,浮于水面。直冲浮桥而来。

火光乍起。

目视主帅被一刀劈翻。黄巾士气刹时崩盘。这便一哄而散。有人貌似疯颠,反身跳入大河。有人沿河岸无头苍蝇般乱窜。

“杀——”

文丑遂命令:“令标兵严加监督,不得有误。传令各船兵士,饱食熟睡,鸡鸣非常于南岸下船。速去奉告戈船校尉,依计行事。”

“跑啊——”桥上贼众肝胆俱裂。

铁骑凿穿乱军,突骑两翼包抄。盾弩手收割逃兵。刀盾手尾追厥后,人道殛毙。

以精兵运送辎重,乃兵家大忌。为防仇敌设伏,半渡而击。抢滩军队,必为精锐死士。渡河后,背水结阵。策应后续军队,敏捷渡河。

随行船官,对泒水沿岸渡口,了然于胸。这便进言道:“贼人必在‘苦陉津’渡泒水。校尉速去反对。”

黑暗中,冷芒乍起。

本觉得有场急雨。抬头一看,却见皓月当空。

蓟国号称万马之邦。便是麾下一曲盾弩手,一曲刀盾兵,皆有具装乘马。二曲乌桓突骑,一曲鲜卑铁骑,马匹更加良好。

贼寇中不识水性者浩繁。皆溺毙。

道道寒芒如银蛇狂舞。

心中笃定,无可惶恐。

岸边模糊有风雷之声。

河中木筏,已连成浮桥。贼人肩背手提,边渡河,边将辎重粮秣,分批运到对岸。

黄巾精兵层层血崩,碎成一地。

登岸后,敏捷整队。刀盾在前,铁骑拖后。突骑护住两翼。人衔枚,马裹蹄,兵车夜行。直奔‘苦陉津’南岸渡口。

文丑浑身披血,杀透阵中。一声吼怒,百炼钢刀兜头劈下:“呔!”

张牛角举刀相迎。

数艘大船,紧跟旗舰,撞上浮桥。令其完整崩溃。

文丑听标兵回报,不由莞尔。如此蟊贼,何必镇静。

泽中芦苇丛生,岸边蒲草富强,正合适藏身。

手中斩马刀,遥遥一指。

文丑乃初度领兵作战,心中不免起一丝镇静。待世人鱼贯而出,舱内只剩本身。这便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荡漾。

那能如此这般。肩背手提,群蚁搬场似的,先把辎重一同运来!

“喏!”

铁骑调转马头,杀奔而去。

高高的飞庐内,箭发如雨。贼人纷繁中箭惨死。很多落水的贼兵,方才升出水面。又听一声劲弦,船面上一张钢丝大网,已兜头罩下。

阵中张牛角鼓起余勇,大步向前。而身边火伴,已两股战战,腿重如铅。

四周渔家也多已避祸。

左髭丈八见事不成为,飞身跳河,夺命而逃。万幸乃海贼出身,水性上佳,这才借浮尸讳饰,逃过一劫。

南岸贼兵目瞪口呆。再听闷声如雷。

辅兵送来吃食,文丑饱食高卧。船队自有戈船校尉调遣,无需他操心。

“(泒水)历天井泽南流,所播为泽,俗名为天井淀,方六十二里。”

忽听河中,水花疾响。

一声巨响。碎木崩飞。

“哇——”张牛角气血钻心,吐血昏死。

具装铁骑,撞入乱军。挥刀蹄踏,如暴风卷落叶,吼怒而过。

文丑长声一笑:“戋戋蟊贼,何足挂齿。首级无用,弃之弃之!”

“校尉所言极是。”船官点头道:“若再砍木造筏,起码需一日。”

本欲一刀成果其性命。见他全无防备,文丑这便收刀:“无胆匪类!”

咣——

远远,便听人马嘶鸣。

“啊!”张黄龙一声惨叫,断气身亡。

环首刀脱手飞出。插入兄弟张黄龙胸口,直没刀柄。

木筏连成的浮桥,当中崩断。被舰体劈面撞中,贼兵脑浆迸裂,落水而亡。断成二截的浮桥,如风中柳絮,摆布闲逛。将满桥贼人抛落水中。

始作俑者,已吼怒而去。

待抵近,巨物终被火把照亮。恰是浑身包满珐琅装甲的,蓟国明轮舰。

便有善水之贼,亦逃不过劲弩和捕网的两重捕杀。

话说,狠狠出了把力量的黄巾贼兵。渡河后,将身上辎重往岸上一堆。这便三三两两,坐地喘气。

“(泒水)又过苦陉县北,后汉章帝改苦陉为汉昌。”

“报——”苦等二日,便有标兵乘小艇登船:“贼人已到汉昌北境。”

“启禀校尉,此战大胜!”便有马身挂满首级的鲜卑懦夫,纵顿时前。

文丑领虎贲健勇,冲杀在前。一刀两断,刀下无一合之敌。遥见河滩数千黄巾精锐,已仓猝背水结阵,团团围住大旗。

一刀砍断帅旗,文丑举目了望。戈船校尉已率众登上北岸,正剿杀未及过河的辅兵杂众。

文丑却淡定如初:“贼人数万雄师,人吃马嚼,辎重浩繁。且渡口并无舟船,贼人必多造木筏,方能渡河。非一日之功。稍安勿躁。”

马蹄如雷,势如山崩。杀气灌顶,直摧民气。

蓟国行事,自比黄巾贼人高效。趁夜色保护,横海中郎将黄盖将麾下水军,并破贼、戈船二校尉兵马,兵分数路。入泒水、滹沱水。沿岸广布标兵,截杀黄巾流寇。搜索黄巾雄师踪迹。

细细想来。麾下兵卒皆练习有素,兵甲齐备;贼人北岸渡河,自领军南岸设伏,半渡而击;戈船校尉率船队撞翻河中木筏,再领麾下精兵登北岸掩杀,当一克服之。

断首冲天。

时下乃百里大泽。横亘在泒水中段。卢奴在其上游西北。安平在其下流东南。泽中深浅不一,而埋没此中的泒水航道,早被蓟国水军探清。贼人苦无舟船,面对百里大泽,唯有望洋兴叹。黄巾播乱,冀州贼人皆裹挟入伙,此处亦无水贼占有。

“啊啊啊……”半截身翻滚落地的贼兵,正仰天悲号。碗口大的铁蹄劈面砸下,脑浆与声音一同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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