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泰代王徵辟,先前多有耳闻。不料本日成真。百官心中慨叹,皆窥门下侧席。

甄城,卫将军兼领兖州牧,曹操府。

“何不顺下江左。”合肥侯必有此问。

或有人言。既如此,为何滞留。一言蔽之,坞堡各处,阡陌连横。官官相护,豪强围堵。升斗小民,寸步难行,如何相争。因而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蓟王虎威,猢狲四散。

汉时豪杰,诸多名节,先非论。单“淫不破义”,后代谓老友者,有几人能做到。世风日下,物欲横流。不觉得耻,反觉得荣。是故『孟德敬爱』,『刘备有毒』。

数万贼众,见到郑泰劈面,纳头便拜,各自心安。

孙坚遂将后果结果,娓娓道来。

水衡都尉,奉王命,游麟至此。谁敢言半个不字。那些各式刁难,官逼民反,皆随风而散。微风劈面,一片欣欣然。

稍后得证,民气尚古。耿雍慨叹:刘备善识人,我不及也。

“本来如此。”合肥侯这便觉悟,跟着话锋一转:“曹轻车之事,孙破虏觉得如何?”

这便依依惜别。

郑泰受此重托,焉能不极力而为。

稍后,郑泰告别。陶谦不但携众十里相送。更将宗子商,次子应,一同拜托蓟王。

“既如此,明公宜将大人(老父),早日接回。猜想,陶使君,断不会禁止。”陈宫进言。

此,才是『一金知民气』之真谛(注①)。

九江,寿春。

老友耿雍,顿足言贵。

郑泰手书敕令,授予高堂隆,千石之俸。

“臣受命攻荆州,故而早回。”孙坚答曰。

“(敕)令归(王)命还”,遂成典故。意为,有功必赏,言称必效。

“曹孟德出身黄门,素不与我划一心。”孙坚早有筹办。

请重视。耿雍并非慨叹,世道民气;而称,蓟王识人。言下之意,世道还是这个世道,民气亦是此等民气。唯我蓟王,可辨世道民气。择尽忠良,集合英杰。主臣一心,高低勠力,遂成本日上邦气象。

闻郑泰、高堂隆之事,关东群雄,各自嗟叹。

果不其然。

郑泰面色如常,正襟端坐。

蓟王可比光武,然更具高祖之风。

游麟号重回南港。

“谢陛下。”

只剩高堂隆一人,自开庙门,提贼首级,自鄙人山。

自高堂隆孤身上山。当夜便有小股泰山贼,出走投诚。三日以内,大小渠帅,一哄而散。数万贼众,唯剩阙宣并亲信数百人。

蓟王与郑泰,主臣二人,相惜相契。充满了大汉所独占的痞气豪放。后代没法体味,亦无从复刻。唯大汉独占。盛唐犹存。

迁入蓟国。乃天下黎庶,梦寐以求。

“王命在此。”高堂隆取留白敕令:“完物偿还。”

待凝集民意,淬炼国风。上邦风采,商定俗成。因而“与善人居,如入兰芷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再有“南橘北枳”。投,王之所好,民气所向。腐败吏治,蔚然成风。

数万泰山宿贼,若行强攻,必有死伤。兵不血刃,灭反贼阙宣。高堂隆虽借蓟王威望,假郑泰盛名,然有此豪举,亦足可称道。

少时蓟王,一金知民气。

船舶列队,次第登岸。数万泰山贼并家小,被送去各处流民大营。蓟国官吏,早已轻车熟路。便是先前暂居舱室,亦通风消毒,骄阳曝晒。断不会使,病疫保存。

水衡都尉周晖,方知大汉一藩,上邦盛貌。

“公台所言,与我相合。”曹操笑道:“霸王曾言‘繁华不归故里,如衣锦夜行’。今为州牧,位列公卿。老父岂能客居别处。”

“臣,孙坚,叩见陛下。”

“陛下明见。”孙坚顺其言。

入中军大帐。

先前,合二州之力,断难剿灭之泰山“剧贼”。竟不战自溃,望风而降。详确恐极。如有一日,与蓟王对垒。军心可用乎。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郑泰,少有才略,好交豪侠。家富于财,有田四百顷,而食常不敷。因此名闻山东。后携家小部曲,举族投奔蓟王。蓟王亲出相迎,引为近臣。授代主徵辟之权。

孙破虏引军还,入宫觐见。

知其博学多闻,善占天象,蓟王遂拜为长安门学,博士祭酒。

“(淮水)又东北,至九江寿春县西,沘水、泄水合北注之。又东,颍水从西北来流注之”。“淮水又东,右合沘口。又东迳中阳亭北,为中阳渡,水流浅碛,能够厉也。淮水又东流与颍口会。东南迳仓陵北,又东北流迳寿春县故城西,县即楚考烈王自陈徙此”。

“秦始皇立九江郡,治此。兼得庐江、豫章之地,故以九江名郡。汉高帝四年为淮北国,孝武元狩六年复为九江焉”。

“孙破虏免礼。赐座。”此时合肥侯尚不知传国玉玺之事。

名声便是包管。泰山贼见郑泰,遂以性命相托。便是此因。

“摆布车骑,屯兵成皋,以观时势。孙破虏何故早归。”合肥侯和颜相问。

此乃侍子也。

群僚抚掌而笑。皆心有戚戚。

“阙宣授首,泰山皆平。”得讨寇校尉乐进捷报,曹操大喜:“待雄师偿还,足可自保。”

郑泰笑问:“王命安在?”

恐怕,王命之下,坞堡皆破,身家不保。

君臣相知,必成嘉话。所谓疑人不消,用人不疑。先前门下五吏,不过六百石官。因门下祭酒司马徽,拜为万石国老,而水涨船高。今门下五吏皆高居二千石。饶是如此,大小朝会,亦谦居侧席。忠心俸主,可见一斑。

谈笑间,贼酋授首。高堂隆毫发无伤,当真国士。

郑泰接过,自袖中取词讼,一蹴而就:“完归旧主。”

然蓟王却,笑称便宜。

高堂隆肃容下拜,双手受命。有此敕令,无需再入四方馆。已为蓟官。

见孙坚神采,不似作假。合肥侯稍得心安:“董侯乃贼臣所立。论正朔,尚不及弘农王。如何与朕比拟。”

不等联军来攻。见事不成为,阙宣挥剑自刎。亲信私割首级,不及出寨,便你争我夺,兵器相向。数百人竟同归于尽。最后得其首级者,亦重伤不治,血流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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