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一热。腹声轰鸣。
满身披挂,手持熟铜长棍的管亥,将将掀帐而出。
与苏飞返回博水河湾。数十艘明轮斗舰并大划子只,悄悄离开船队,正泊于此地。
未几很多,整好百骑。
又是砍木,又是安营。一起行军,怠倦不堪的黄巾贼,如何能警省。
百骑吼怒而入。投油瓮,射火箭,逢人便砍,势如疯虎。
“主公美意,封我戈船校尉。此战若胜,当上表陈情,还回锦帆!”甘宁掷地有声。
“驾!”百骑吼怒冲出,直奔敌营而去。
动静传来,环球震惊。
迎着削尖的拒马鹿角,人借马势,甘宁抬手一掷。
安平张饶大营。
“校尉如何作想?”便有原锦帆宿贼,粗声问道。
“(滱水)又北,左会博水。”
破贼校尉凌操与戈船左司马胡玉,里应外合,攻破中山黄巾大营。撤除小股流寇在逃,中山国亦光复。
铜铃后发先至。四散奔逃的贼兵脑浆迸裂,惨死扑地。短短间隔,数息而至。
校尉年方十六。并不好酒。少年时,每逢下水抄掠,行刀头舐血,方与世人共饮。
风助火涨,火借风威。未几时已烈焰冲天。乱军过处,人马嘶鸣,也不知有多少兵马。黄巾贼驰驱哭号,乱作一团。见赤黑骏顿时一将,浑身披血,好像杀神。草草结阵的黄巾贼,这便一哄而散。
铜铃奔雷而出,鹿角回声折断。身后骑士掷出流星锤,清佛门前。
蓟国少年豪杰,何其多也。
将黄巾渠帅一刀两断,甘宁不做逗留。透营而出,又挥刀折返。
断首横飞,血喷如雨。一刀斩过,不急断开的身躯,遂被索驖撞成稀碎。人马横行,碎肢各处。飘张的马鬃,竟拖着道道血尾。
野风呼号,茅草板荡。明月当空,郊野无边隐有风雷之声。
见苏飞失速被围,便纵马冲上。
挥刀在营墙刻下:杀贼者,锦帆甘宁。
今次亦不例外。
火上炙烤着十几只焦黄流油的野雉。香气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好似血马奔腾。
“校尉救我!”途中又闻呼喝。甘宁携苏飞一头撞入乱军。
“哈!”甘宁缰绳一抖,索驖蓦地加快。
恰逢鸡鸣时分。疾行一日又造桥渡河的黄巾贼,早已熟睡。草草建起的大营,火把暗淡。拒马鹿角横七竖八,堆在门前。
“我。”甘宁抖了抖铃铛。降落的铃声,唯锦帆甘宁所出。
铜铃吼怒,连毙数人。手起刀落,砍翻一地。助苏飞破围。
“世人一心,同死共生。”
铜棍突然失控。竟将上半身从血线处,生生扯破。
手中铜棍,暴跳如雷。竟掌控不住,似脱手欲飞。
“有何不敢。”只需随校尉,刀山火海,亦无可惧。
接过酒囊的宿贼,闻声咧嘴一笑。抬头灌下去大口。
船上放下战马。大家盔插雉翎,翻身跨上。
蓟国五校,遂为世人悉知。特别是百骑劫敌营,未折损一人之锦帆甘宁,更是天下立名。
得知戈船校尉甘宁,百骑踏营,斩杀管亥。驻守三台城的扬武校尉高览,当机立断,挥军南下。剿灭河间流寇,光复都城胜利。
撤除各处保卫。一同前来的锦帆宿贼,皆陪坐在篝火旁。甘宁取烤雉分食。又取酒囊共享。
“贼人将出安平,觉得在自家地头,全无防备。此乃天赐良机。诸位可敢与我同去劫营。”甘宁目光如炬。
挥刀刻字,以抒胸臆。待杀气尽出,这便长啸一声,纵马而去。只留被野火吞噬的黄巾营地,在风中抽泣。
刀劲入木三分。
“校尉返来了!”暗藏在河湾四周的士卒,纷繁现身。
血虐大营。甘宁领百骑破营而出。心有所想,又打马折回。
翠玉美酒劲烈。一口下肚,好像火线直坠,腹中如同火烧。
泊在湾中的斗舰,与矗立的河堤,围成一个避风的塘岸。塘内燃起篝火。因阵势低洼,并不为人所见。
强昂首,忽见刀光溺毙。
百骑齐聚,杀气冲天。纵马掩杀,所过皆成肉泥。
甘宁心中一动,指着地上雉羽言道:“各取锦翎一根,插于盔上为号。世人一心,同死共生。”
提棍一拨。
恶风劈面!
最后下船的赤黑神驹,恰是西极宝马索驖。时不过四岁。与甘宁心性相契,默契共生。从苏飞手中接过最长的一根翎羽,插于盔上。甘宁目视百骑,豪气自生:“走!”
“一人一口。”苏飞仓猝提示。稍后还需捉刀厮杀,切不成多饮。
咣!
“杀”字起笔处,乃刃上泼血。铁画银钩,触目惊心。
疾风割面。
朝阳东升,厮杀渐止。
江山代有秀士出。
先前浑身缠满绷带,假扮张牛角入营的蓟国讨虏校尉文丑,率众夜袭敌营。斩达成州黄巾渠帅张饶等,大小渠帅数百人。伏于滹沱水北岸密林当中的荡寇校尉颜良,亦趁乱攻破安平。俘虏青州黄巾老弱家小二十万余。
一团黑影彷如铁线巨蟒。劈面砸来还嗡嗡作响。
黄巾溃兵嚎啕大呼,竟纵身跳入火海。也不敢回身与敌。
待空囊传回,甘宁这便言道:“有黄巾渠帅管亥,将五万兵马,前去高阳屯驻。右国相只令我等沿途布施,故此行所携多为舟楫士。善战者,唯我等。”
黄巾贼惊怖至极。士气一溃到底。锦帆甘宁,人马合一,所向披靡。寻铜铃声响处。追杀溃兵,浑身披血的骑士,盔插雉翎,纷在甘宁身后会聚。
赤红血线,自左肩斜跨右肋,放射而出。
一举肃除安平黄巾,光复安平国。
“还回锦帆!”百人同声。
“谁!”河滩芦苇内,响起一声低喝。
刀光一闪,血喷半壁。倚着门柱,睡眼惺忪的尖兵,遂成两段。
“啊啊啊……”半身随蹦跳的铜棍,与下成分离。腔内肚肠齐出。内脏扯破下坠的剧痛,一时竟清楚非常。
下认识绷紧身躯。抖擞体力,誓要锁死铜棍。不料却成角力之势。铜棍摆脱不出,本身亦转动不得。
“日复三国”,遂成典故。
索驖腾空,撞入营中。
一起杀人放火,直透敌营。抬眼一看,中军大帐正在面前。
落空支撑的下半身,喷血倒地。紧握熟铜长棍的上半身,这才华绝栽落。
火星迸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