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大将军。”袁绍领步兵校尉淳于琼,赶来相会:“幸不辱命。”

“太皇无恙否?”直到此时,张绣麾下健勇,才从屋檐各处,飞坠院中。赶来与主将相会。

“那里逃!”厉声入耳,剧痛灌脑。竟不分前后。好像被奔马撞上。巨寇惨叫飞出。半空中忽觉胸背顿挫。矛尖飞回,撕碎血肉。巨寇带着前胸后背,碗口大的血洞穴,轰然坠地。一起血喷,滚下阶去。

“此人久已成名。只恨被蓟王捷足先登。未能招揽,为我所用。”大将军何进一声长叹。正因蓟国蒸蒸日上,蓟国威望天下。日月逝矣,岁不我与。何进才迫不及待,发兵夺权。

“本初大才。”何进放下书卷,微微一笑:“身后何人。”

“朕,无恙。”董太皇存亡一线,惊魂不决。

盘算主张,世人这便解缆。时兵荒马乱,尊卑荡然无存。卖官鬻爵,盈满宫室的财贿,董太皇即便心如刀割亦顾不得。悉数丢弃。轻车简从,奔赴云台。赶去与窦太皇相会。

二人入殿,与董太皇及一众孺子相见。

巨寇肝胆俱裂,回身逃命。

“中郎将命卑贱,谨遵太皇圣意。”换言之,张绣亦无绝对安然之地点。

死士踉跄后退。忽觉耳后,疾风割颈。粗脖一热,热血激喷。何其不幸,竟与飞回的矛尖相遇。张绣轻摇长杆,矛尖好像螺旋,在头顶呼呼绕转。矛尖既是镖,亦是枪。

眼看只剩一矛之距。

袁绍请命:“下官愿往。”

瞬息间,长杆已在张绣手中,高低翻飞。

“大将军明见。”袁绍目光如炬。齐民户户得田一顷。唯爵民方能多得。试想,豪右岂能甘心,将名下田产分与别人。又岂愿切身涉险,以命相搏,只为积功册封。诚如,何太后挖苦二兄何苗,好吃懒做,挑肥拣瘦。坐享其成,不劳而获。稍有劳烦,便似有“提头之难”。

尖矛如蜂穿花,高低奔袭,摆布突击。阔别战圈的死士,不及反攻,接连毙命。“近身!”收到火伴示警,余下死士,连续从永安宫各处赶来。大敌当前,前仆后继。以命补缺,十面合围,不竭逼近。

“从未听闻!”巨寇藏身暗处,突施暗箭。

长杆一甩,血光乍现。又死一贼。

眼看便要到手,不料矛尖蓦地化虚。分光掠影,骤起疾风。血花随之四溅。

“义不容辞!”

“大将军无需忧心。蓟王视天下王谢豪右为宗贼,颇多怠慢,未曾善加皋牢。故天下名流,皆心生顾虑,缠足不前。今大将军既得党魁,只需杀尽黄门,天下有识之士,必群起投效。何愁无人可用。”袁绍进言。

“喏!”于张绣而言,去哪皆一样。别无分歧。纵刀山火海,亦无所害怕。

“杀!”见有机可乘,死士挥刀扑上。

“卑贱淳于琼,拜见大将军。”淳于琼不保满身披甲,大礼参拜。

“说到底,蓟王眼中只要江山社稷,万千百姓。并无我等容身之处。”大将军何进,一针见血。

刀矛相撞。钢刀崩火弹开,中门大开。

“嘶……”何进悔怨不已:“何人解我心忧。”

猿臂一振,矛尖回声锁死,一声清喝,张绣挥矛直刺。

何进言道:“先前标兵来报,张让质押陛下及公卿,死守玉堂殿。兵士颇多顾忌,故久攻不下。淳于校尉可愿领兵一试。”

“这,这……”不知大将军竟有此问。标兵一时吞吞吐吐,无言以对。

“谢大将军!”酒壮怂人胆,财动暴徒心。淳于琼抖擞精力,领命而去。

“报——”便在此时,又有标兵来报:“董太皇已登云台。逐鬼孺子,亦存活大半。”

矛刺之疾烈,骇人听闻。电光石火,吻中群敌。四周死士,齐齐喷血倒地。

“本来如此!”董承细细辨认,终是放心。话说,先前若非张绣脱手相救,董承已惨死刀下。若当真暗行不端,气力差异,又何必多此一举。

“谨慎‘九节飞矛’!”巨寇暗中高喝。

长矛入怀,后背敞开。瞳孔骤缩,剧痛钻心。临死前,反手抓向矛尖,欲为火伴争得活命之机。

“五官中郎将麾下,军曲候张绣。”张绣取印绶相示。

“如此,且去云台如何。”董太皇思前想后,现在也只要曾与其歃血为盟的窦太皇,可堪信赖。

大将军何进自入宫后,便藏身此处。装模作样,抱书苦读。御史中丞、兰台令史等一众属吏,战战兢兢,噤若寒蝉。

“此人乃董骠骑麾下,出身西凉。”袁绍言道。

长矛去势将尽,矛尖奔雷射出。胸口一痛,血如泉涌。一身力量奔腾而出。两眼一黑,寂然倒地。

“甚么!”大将军何进先喜后惊,神采变幻莫测:“何故至此!”

“原是淳于校尉。”何进胜券在握,更加显出宿臣峥嵘:“麾下禁军,可愿为我所用。”

满庭死士,张绣一人杀尽。

“本初此言,深得吾心。”大将军何进,光荣而笑:“蓟王乃汉室宗亲,胸怀家国天下,却知王谢豪右。蓟国千里国土,多出白泽,并无豪强。故‘圩田制’得以深切民气。然若放之四海而皆准,必遭天下豪右诟病。此,亦是蓟王之短也。”

南宫,兰台寺。

张绣破围而出,直取暗处巨寇。

“甚好。待肃除内宦,扫荡朝野。某自当重赏。”何进先画饼充饥。

张绣挺矛直刺。利刃破风,死士飞退。

抢在矛尖飞回前,死士一拥而上。张绣舞动杆身,将利刃悉数磕飞。无头杆身,充作镔铁长棍。泼水不进。

“并无动静传回。”亲信言道:“二位司马与五官中郎将张济所部,苦战正酣。”

“且随我来。”董承本想只手接过张绣长矛。岂料力有不逮,几乎出丑。此矛乃陨铁锻造,百炼成钢。非常人能及。

“军候欲将朕迁往那边。”眼看大火滂湃,董太皇亦如坐针毡。

窸窸窣窣,再无声气。

“偏殿大火,难以毁灭。请太皇移驾。”张绣抱拳请命。

“你是何人?”董承草草包扎,出轩相问。

“报——”便有标兵来报:“永乐宫毁于大火。无人生还!”

“西园可有动静传回?”何进又问。

“这……”见袁绍目光来看,淳于琼咬牙道:“卑贱愿往!”

张绣闪身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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