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通演武场的大门,尚未开启。然喧哗之声,自门缝传入,不断于耳。张郃牵马立于队前,神情严厉。身侧马超,正与西林群少,低声私语。面色如常,并无半分严峻。
许定,许褚兄弟,并麾下白毦精卒。各个神情庄严,战意横生。前已败下一阵。本日当扳回一局。断不成连战连败,挫动锐气。
另有属车三十六乘,分左中右三列行进。金车(摆设錞(chún)和铙(náo)的乐车)、鼓车(上竖建鼓的乐车)、指南车、记里车、粮车、草车、衣车、鼓吹幢麾(女官宫婢)等,皆在此列。属车分前后,居前称先导,拖后称后从。如金车、鼓车(合称‘偶乐车’),便是先导车。粮车、草车、衣车,皆为后从。鼓吹幢麾,前后皆有,不一而足。
正因许定、庞硕,比八将,稍逊一筹。
万众等候,金锣鸣响。
如前所言。天子卤簿,分台端、法驾、小驾三种。其仪卫之繁简,各有分歧。蔡邕《专断》:“天子出,车驾次第,谓之卤簿。”简而言之,卤簿便是车驾出行时,扈从仪仗。
张郃虽未出列万人敌。于国中,当屈指可数,为一流骁将。马超幼年有为。已锁定万人敌席位。王傅言后生俊彦,实至名归。
先前,对阵赵云、陈到,之以是败北。只因赵云,豪勇无双,单骑突阵。箭射许定,槊击许褚。骑射俱精。国人亦皆觉得。许褚并典韦,步战无双。然骑术,尚需苦练。
话音降落,两边拥趸,异口同声。
又“有五色安车、五色立车各一,皆驾四马,是谓‘五时副车’”。《晋书·舆服志》:“坐乘者谓之安车,倚乘者谓之立车”,“有青立车、青安车、赤立车、赤安车、黄立车、黄安车、白立车、白安车、黑立车、黑安车,合十乘(辆),名为‘五时车’,俗谓之‘五帝车’。”十辆五时车,亦驾四马。马色同车。略有间色亦可,实无需通体如一,或谓马尾需一色。固然。蓟国号称万马之邦。凑齐青、赤、黄、白、黑,各八匹马,易如反掌。
待君臣高低暖阁就位。天梯升起,森严守备。演武场这才对百姓开放。
金根车,便是金车大辂。
又说,万事无绝对。若能活用演兵器之利,当可补本身勇力之差。
蓟王携三后,汇同百官,步入琉璃暖阁。
车驾列队停稳。鼓吹幢麾,先行下车,列队划一。少府女官、门部属吏,次第顺下。恭迎蓟王并三后,乘天梯移驾五重殿。二宫太皇,三王太后,另有车队,不与蓟王同车。
至于,许定,许褚兄弟。众皆觉得,许褚当可与马超一较高低,许定可否当张郃,唯战可知。话说,昨日演武,见兄长庞硕不支,庞德以一敌二,终究惜败。或可比本日之战。
趁观众入场。一层演武堂,决胜两边,已提早预备。只等号角吹响。
正因如此。故曰:少府治宫。
换言之,蓟王出行,当类比天子法驾。
且看演兵器十五,究竟何为。
遵汉仪,行蓟礼。亦是家国天下,大道有为。稍作点窜亦无不成。然独一所虑,仪轨不成僭越。特别数量,断不成等闲增减。
中书仆射荀采,大声唱报,亿钱得一,十倍递增,如此。皆如先前那般。演武场高低,皆能倒背如流。
“愿为张郃、马超,得演兵器十五!”
加上,张郃,马超,与许定,许褚之战,亦博人眼球。此战自是一票难求。
作为压轴出场的终究兵器。演武十五器,必是大杀器无疑。
史涣所携绣衣吏,称“旄头先敺(驱)”。注曰:“凡此旄头前驱,皆天子之制。”亦是九锡所赐。
王驾所至。演武场大门,缓缓开启。
青龙东堂。
为补骑术之短。此战,许氏兄弟,悉命护军六司马,金奇、毛甘,陈仆、祖山、费栈、潘临,一同出战。
蓟王义弟,猛张飞不愧万人敌。自有一双火眼。那日鸾栖馆,宴请决赛十强时,便断言,牙门将末席,当在许氏兄弟,并庞氏兄弟之间。
正如“(东)周末,诸侯有贰车九乘,贰车即属车也,亦周制统统。秦灭九国,兼其车服,故(台端卤簿)(属车)八十一乘。”
白虎西堂。
话说。马超长年跑马,皆年关夺魁。万人场面,早习觉得常。何况演武场,虽屡经改扩。然论大场面,仍不成与跑马场,相提并论。马超见惯不怪,全无怯场。西林群少,亦混迹跑马场,很有建立。况有张郃、马超为首。有何惧哉。
“愿为许定,许褚,得演兵器十五!”
一车四马,马各二辔(缰绳),其两边骖马以内辔,系于轼前,谓之軜(nà),御者只执六辔。称“四马六辔”。可想而知。同时操控六条缰绳,御者驱车技艺需极其高超。方能把握。故天子设太仆,专掌宫中车马。台端卤簿时,须由太仆亲身驾车。蓟国亦无太仆,皆由少府车船署,女御者把握。
遵乘车古礼。尊者位左,御者居中,一人在右陪坐,称“参乘”或“车右”。蓟国无侍中,五时车参乘,乃由南宫少府各署,长吏充当。
蓟王出行,总计五十二车。又因蓟国构造马车,坚木包铁,清钢琉璃,可谓万无一失。故武臣不必持戈,文臣不必举楯。人皆车乘,无有步行。
或有人言,天子既赐蓟国法驾,属车三十六乘。为何还保存门下五吏车驾。宜当算在三十六乘当中,不成另行计算。
此中“法驾(圣)上所乘,曰‘金根车’,驾六马,有五时副车,皆驾四马,侍中参乘,属车三十六乘。”
言归正传。
山越六司马对西林群少。精兵强将,亦看点实足。
九锡之一,赐金车大辂、兵车戎辂,二车。又赐“玄牡二驷”,总计黑(公)马八匹。仪轨所定,蓟王所乘金车大辂,不成驾六马,仍驾驷马。
都尉史涣,领绣衣吏百人。鲜衣怒马,甲骑具装,奔突入场。门下贼曹、督盗贼、功曹,三车为先导,皆带剑;主簿、主记两车后从。并一众属车,浩浩大荡,护佑蓟王车驾入场。
十一至十五,演兵器旗,次第升起。
九锡所赐,亦是“兼”也。亦如加官,乃另行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