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千里之雍奴薮,已尽为蓟土。
时下半岛北有扶余、高句丽。特别是死灰复燃的高句丽,夹在辽东与乐浪,白山黑水间。趁中原大乱,鲜卑毁灭,高车南下之可贵契机,兼并留守各部,日渐强大。刘备只需想想羌人子嗣浩繁的饶妻制。稍作游移,养虎成患,悔之晚矣。
时下漠北,亦伏有一支强援。恰是前雁门太守窦统之没鹿回部。
图中朱笔圈出的,恰是半岛南部,三韩之地。
“臣,领命。”
与汗青分歧。
诚如王傅所言,当真牵一发而动满身。
“‘兵者,国之大事,存亡之地,存亡之道,不成不察’。此事不必急于一时。”刘备言道:“待稻收毕,颗粒归仓。再缓缓图之。”
一旦天下有变。蓟王挥鞭南下,再无后患矣。
“臣,领命。”
冰冻高原深处的古羌,白山黑水间的濊貊,乃至南下的高车各部,及三郡乌桓。刘备皆持有十二分之警戒。先前中原大乱,故意有力。且表里颇多掣肘,亦鞭长莫及。今刘备就国,合法当时。趁天下初定,陛下还未驾崩,先将北境安宁。
刘备欣然笑道:“娄子伯公然足智。”
提早悉知的右相耿雍,遂起家言道:“主公已将雍奴薮,沿?水、沽水、鲍丘水,三河走势,分红七县。薮东三县、薮西三县,另有‘临泃盖顶’。七县‘各径百里’,分筑数城。可新纳齐民,百余万众。”
诏命宣罢,满朝文武群情纷繁。
“本来如此。”百官纷繁点头。如此一来,蓟国当有十七县。可比一州之力乎。
左国令士异,又取一诏命,缓缓展开:“召诸子入殿。”
卧榻之侧,岂容别人鼾睡。
陈少师家中六子,已前后退隐蓟国。又有长孙陈群,预订“二千及冠”。今再有五孙,三百石退隐一县。陈寔一门三代,皆得重用。
耿雍笑道:“再请左国令示图。”
“臣,领命。”
蓟王笑道:“日前,孤亲往薮中圈地。粗分六县。后经雍阳令钟繇、京沚令周异,遣工师细量,当在京沚县与渠阳县北,再置一县。与佩阴平分佩谦‘泽北之土’。因县治北临泃(jū)水,故取名‘临泃’。”
“封陈忠为渠阳长,秩三百石,‘铜印黑绶’。另赐铜钱五万,蜀锦十匹,四时朝服及匹马轺车一辆。”
“主公,当遣人出使高车,说归义王发兵,管束扶余、高句丽。”略作考虑,娄圭已有对策:“再令三郡乌桓,沿‘滨海道’南下乐浪,击三韩之背。水军跨海而击其腹。出其不料,攻其不备。‘腹背受敌’,三韩必败。”
此时髦兵讨伐(抄掠),合法适合。
如前所说。蓟王毫不能容忍,在煌煌天汉周边,遍及能快速暴兵的田野巢穴。
“臣,领命。”
正因久为宿吏,深谙政事。故楼桑令乐隐,才有此一问。
“王傅所言极是。”刘备含笑点头。若趁高车发兵东去,扶余悄悄西进,自漠北南下。与高句丽前后夹攻。高车必不能敌。游牧部落,并无国属。待扶余与高句丽兼并高车各部,尾大不掉,反成新祸。当时,二国当如鲜卑大单于檀石槐那般,年年寇边。抄掠大汉边郡。
待五人居于百官末席。
却不知……是谁家诸子?
待五人身披儒服,齐齐登殿。便是少师陈寔,亦不由为之动容。更别说陈纪等少师六子了。百官中亦有人辨出,五人乃陈少师五子之子。少师之五孙也。
先前,蓟王本想让陈缔暂居东平舒相。既再得一县,干脆取整。五人退隐五县,必成美谭一件。
奏请蓟王后,士异便又命人取来一图卷,缓缓展开:“民皆在此。”
先召诸公,再召诸子。高低照应。
然蓟王却从未说破。唯王太妃、窦太后等,少数知情。今与窦氏和亲缔盟,猜想这支强援,当可为我所用。
三韩,在前汉时便与中原来往密切。此中,辰韩因说话、称呼、器物等与秦朝类似而被称为“秦韩”。“桓、灵之末,韩濊(huì)强大,郡县不能制,民多流入韩国。”此系“韩国”称呼,见于半岛的最早记录。
“扶余国,在玄菟北千里。南与高句丽(龙岗山脉),东与挹娄,西与鲜卑接,北有弱水(松花江)。处所二千里,本濊地也。”
“高车一己之力,如何能管束扶余、高句丽二国。”王傅黄忠告道:“若二国狼狈为奸。趁高车发兵东进,与高句丽相持,扶余南下击厥后。东西夹攻,高车危矣。若高车败退,乌桓自难保全。‘牵一发而动满身’,北境乱矣。”
“然也。”刘备悄悄点头。
话说。新任冀州刺史王芬,很有政绩。冀州民气得安,百废待兴。加上各州刺史,讨贼建功,安抚乱民,开荒耕地。更有甚者。黄巾乱后,帝国减口二千万余。现在路上,流民已日渐希少。如何能再得百万之众。
因蓟王横空出世。蓟国横亘在幽冀之间。黄巾之乱,并未能涉及幽州。更加鲜卑毁灭,乌桓降服,边疆得安。北上流民,皆入蓟国。并无多少汉民,流徙三韩。
左国令士异,已命人取来薮中山川地形图卷,当堂展开。
蓟都尹娄圭,旋即觉悟:“主公欲发兵三韩乎。”
细看之下,百官方才恍然大悟。
封建期间,公浩繁寡,便意味着国力强弱。蓟国境内多大泽,本别无寸土。通渠圩田,水退地干。虽得千里沃野,然皆需公众屯守垦殖。薮中七县,撤除京沚、雍阳,剩下五县,今还只保存在图上。若想按图索骥,付诸实现。充足公众乃是前提。
一门退隐,同殿为臣,当可颤动天下。
“臣,领命。”
“封陈缔为临泃长,秩三百石,‘铜印黑绶’。另赐铜钱五万,蜀锦十匹,四时朝服及匹马轺车一辆。”
“封陈佑为长芦长,秩三百石,‘铜印黑绶’。另赐铜钱五万,蜀锦十匹,四时朝服及匹马轺车一辆。”
见百官骚动,娄圭进言道:“如此。辽东、乐浪二郡太守人选,还需细酌。”
“敢问右相,民从何来?”楼桑令乐隐起家奏问。
只是……所封之县,闻所未闻。却不知官在那边。
“封陈谈为长汀长,秩三百石,‘铜印黑绶’。另赐铜钱五万,蜀锦十匹,四时朝服及匹马轺车一辆。”
“臣等,服从!”
“封陈唐为鲍阳长,秩三百石,‘铜印黑绶’。另赐铜钱五万,蜀锦十匹,四时朝服及匹马轺车一辆。”
然百官皆还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