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闻南蛮校尉,引军渡江,据津乡港,兵围江陵。关东联军,已入南阳。饶是一军主将,孙坚亦渐火急。

“便依异度所言。”刘表悄悄点头:“猛虎不死,我心难安。”

孙坚城下叫阵。刘表闭门不出。

“将军虎威!”营内江东儿郎,齐奔大帐而来。

欲下襄阳,必攻此堡。不然摆布夹攻,败局已定。

“杀虎,杀虎,杀虎!”之声,响彻天涯。

身后惨叫不竭。亲骑纷繁落马。黄祖肝胆俱裂,苦不堪言。唯有鞭挞战马,掩面逃窜不提。

“那里逃!”营门大开。孙坚领一千精骑,杀奔而出。黄祖力竭溃败。乱军四散而逃。黄祖并数十亲骑,不及遁入西垒,孙坚已拍马杀到。唯有绕城而过,窜岘山中。

同出蓟国技艺。冲突之争,势均力敌。孙坚没法凭构造之利,碾压取胜。强攻必损兵折将,十不存一。更有蔡瑁家门,约为内应,夜开城门。故孙坚城下请愿,为城内蔡氏后辈壮胆。待日落,便以构造兵车,扎下营盘。

“速速退兵。”孙坚若亡,万事休矣。四校当机立断:“先去江陵,将少将军接回。”

孙坚血流泼面,气若游丝,仍心牵虎子:“速退……江陵。”

“守备大营!”董袭抽刀高呼。鏖战一日夜,多已入眠之江东健儿,纷繁惊醒。呼喝同袍,杀奔出帐。

言罢昏死。

“明公勿忧。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襄阳雄城,兵精粮足。纵一万虎狼之士,亦难先登。”蒯越进言道:“孙坚,客军远至,苦无根底,故求速战。明公当反其道而行之。只需恪守城池,久攻不下,必放心急。再令黄祖依计行事,孙坚必入彀也。”

“(襄阳)城北枕沔水(汉水),即襄阳县之故城也,王莽之相阳矣。楚之北津戍也。今大城西垒是也。”

连续数日。

是夜。大城西垒。

遥见蔡张二人,裹挟乱军当中。董袭挥刀怒叱:“背主贼臣,不知耻乎!”

“将军!”身后骑士,奋不顾身,举盾来救。终将血流如注,人事不省之猛虎抢回。

吕介抱拳笑道:“(偏)将军威武,猛虎死矣!”

江东四校,领麾下儿郎,将大帐团团围住。

是夜,中军大帐表里,一片愁云暗澹。

惨叫犹在耳。孙坚已中石坠马。

任凭孙坚,城下搦战,刘表皆高挂免战牌。命麾下严守四门,拒不出战。更加蒯良、蒯越智略出众,令行制止,井然有序。并无半分差池。城内蔡氏私兵,亦无可乘之机。城内城外,心急如焚。

“我命在乎?”

“猛虎……”黄祖心头一松,浑身立软。

“皮开骨碎,万幸戴盔。”良医言道:“将军受此重创,非我恩师,不成救也。”良医恩师,便是蓟国华大夫。

目睹一块礌石迎头砸下。黄祖两眼一黑:“吾命休矣!”

四校不敢怠慢。这便弃粮草辎重,引兵登船,汇合邓城、樊城并北砦驻军,顺下汉水,奔赴江陵而去。

“不好!”四校勃然变色:“必是蔡瑁、张允,领兵反叛。”

不料马失前蹄。身形一矮,礌石正中盔尖,又弹跳崩去。

江东猛虎披甲出帐:“孙坚在此,鼠辈受死!”

漫山遍野,欢声雷动。

孙坚单人匹马,杀入岘山。

“我等本就是荆州之兵,何来背主!”蔡瑁大声疾呼:“杀孙坚,赏令媛!”

“无耻鼠辈!”董袭恨急。

襄阳城头。

闻猛虎重伤将死,降兵胆气渐生。蔡瑁、张允,唯恐与孙坚同谋共分荆州之事外泄,祸及家小。连夜举兵,四周冲杀放火,直扑中军大帐。

千钧一发,忽闻鸣镝射空。

“黄祖匹夫,速速上马乞降!”耳边一声炸雷,孙坚电射而至。

孙坚重伤,情势陡转。

史载:“坚悉其众攻表,表闭门,夜遣将黄祖潜解缆兵。祖将兵欲还,坚逆与战。祖败走,窜岘山中。坚乘胜夜追祖,祖部兵从竹木间暗射坚,杀之。”又引《豪杰记》云:“刘表将吕公(《后汉书》作吕介)将兵缘山向坚,坚轻骑寻山讨公(介)。公(介)兵下石,中坚头,应时脑出物故。”

襄阳墙高壁厚,乃刘表不吝工本,请大国良匠,以蓟国营城术督造。防备之强,可想而知。谓“以子之矛,陷子之盾”。

“啊!”

便在此时,忽听营中杀声四起。

待被副将吕介救起,黄祖犹未回魂。

然自南阳大水,万民流浪。盗贼蜂起,刨人祖坟。阴瑜返乡,为孙坚引为上宾。临行前,君子之风,授之以盔。或从合肥侯南阳称帝始,各种倒行逆施,后果结果,瓜代演变,阴差阳错,终令汗青稍稍偏转。

蔡瑁、张允等人,肝胆俱裂,四散而逃。

得刘表密令,黄祖领军出征,夜袭孙坚大营。

鸦雀无声。

刘表并麾下文武,耸峙角楼。俯瞰城下江东万人军阵,面沉似水。

便在此时,忽听一声长啸。

“江东猛虎,爪锋齿利。”刘表叹道。

待杀狼藉军,稳住阵脚。四校忙扶孙坚入帐。

江东兵锋之盛,荆州莫敌。

不等襄阳守军,出城来攻,兵车营地尽去。退入水砦。

主簿蒯良言道:“孙坚麾下,一万江东健儿,号‘敢死’、‘解烦’。百战精兵。敢死为先,解烦断后。由江东四校,徐盛、宋谦、董袭、贺齐,并领之。”孙坚拜破虏将军。麾下前、后、左、右,四校尉,皆前加“破虏”二字。

“如何?”待飞云船医出帐,江东四校,齐声发问。

不料孙坚,早有筹办。更加构造楯壁,攻守兼备。战至天明,见事不成为,黄祖鸣金出兵。

襄阳之危,一夜得解。

山上箭如飞蝗,石如雨落。

襄阳新城,别名襄阳大城,乃北津戍,东扩而成。北津戍,今为襄阳西垒。扼守汉水。与襄阳城,互为犄角。此堡三面环水,背靠岘山。易守难攻,谓襄阳桥头堡。

时屡败屡战之黄祖,正驻守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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