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庭令毕岚,累日惊骇不安:“莫非,大将军欲杀我等,结好党人。助其权倾二宫,把持朝纲。”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又岂止他一人。

张让亦为世人解惑:“蹇硕借统领西园卫之机,命亲信小黄门暗中监督,来往园中各色人等。累日来。大将军何进,假麟子诸事,出入长秋殿。实则请命太后,欲诛杀我等,以谢天下。”

“哦?”荀攸接过密报,细观后亦不无忧愁:“右国令遗言,与夏馥并葬。如此说来,张俭此行,非同小可。”

自党魁张俭应辟退隐,受以九卿之少府。更加阿阁兵乱,百官残落。残存党人多量退隐,朝野高低,阵容大涨。

“知我者,公达也。”

“少令乃蓟王翅膀。有恃无恐,何必联手我等。”宋典点头感喟。

蹇硕幡然觉悟:“言之有理。”

“那我等,便越俎代庖。”张让切齿言道。

“分头行事,先逞强,再恃强。”张让已有定策。

“我亦如此想。”贾诩之言,更加露骨:“张俭为人办事,一改先前,唯唯诺诺,顾后瞻前。必与张甯莫大相干。换言之,此或是右国令所设‘身后之谋’。”

十里函园,二崤城。官堡,瑶光殿。

几家欢乐,几家愁。

残存中常侍,自发大难临头,唯有摒弃前嫌,抱团取暖。共度难关。

“大将军意欲何为?”钩盾令宋典,惊奇不定。

略做考虑,张让言道:“便说:‘大将军专杀摆布,欲效前大将军梁冀故事,擅权以弱社稷。’太后必疑觉得然。”

左思右想,苦无对策。宋典、毕岚双双问道:“依二位大人之见,唯今之计,该当如何。”

“且去分头行事,切莫建疑!”赵忠顿足道。

“太后言道:麟子初生,尚不敷月。不宜妄动兵器,起血光之灾。”

“文和何故忧思。”左丞荀攸,入堂相问。

赵忠遂欣喜道:“蹇硕与我划一心,先前各种,多为讳饰,诸位切勿见疑。”

世人一心,各自拜别。

“太后既得麟子,何氏一门便与蓟王暗中缔盟。杀一黄门,又能如何。”赵忠辩驳。

待只剩二人,赵忠目视张让,坦诚相问:“可有未尽之言?”

“蓟王虎踞在北,先帝时,披丧送亲,险灭大将军满门。今手握十万雄兵,和亲五胡四夷。一声令下,可得百万雄师。何其不智,树一劲敌。”蹇硕不信。

右丞贾诩,手持密报,久久不语。

“此乃轻敌之策,亦是缓兵之计。”张让环顾摆布,一字一句,道经心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大将军何进自发得阵容无两,权倾朝野。却忘了三宫鼎立,相互掣肘。太皇董太后称病不出,董骠骑退避三舍。却皆虎视在旁,坐看何进自取其祸。若我等假太后之名,栽赃构陷大将军有不臣之心,引二戚兵器相向。两虎相争,必有死伤。当时,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先借黄巾,扫荡关东豪右。再假党人,灭尽禁中黄门。清内忧,除内乱。以便将万里江山,拱手奉与我主劈面。”荀攸苦笑:“文和所虑,但是不知该如何报于主公。”

蹇硕嘲笑:“大将军何进,并车骑将军何苗,分立幕府,在朝擅权,朝廷表里,几成一言堂。今又与天下党人,谋诛先帝近臣。只因顾忌我统西园禁兵,恐伤及太后母子,故踌躇不决。此天赐良机也。趁其不备,矫诏入宫。我等一拥而上,乱剑砍成肉泥。再海捕天下,诛尽党人。重掌二宫大权,护我十万黄门后辈以全面。何乐而不为。”

宋典不由长出一口冷气,彻骨奇寒:“幸有太后顾恤。”

“此一时,彼一时也。”赵忠告道:“大将军真若肃除异己,把持朝政。少令亦是黄门后辈,何故独善其身。”

“此言大善。”钩盾令宋典言道:“舞阳君,我去哭求。”

蹇硕嘲笑:“大将军自少帝继位,便博征智谋之士为己用,暗结外镇诸侯以翘首京师。又与袁绍等人谋诛内臣。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北宫,黄门署。

“太后何言?”宋典忙问。

“果有此事乎!”世人无不惊惧。

“当进何言?”宋典诘问。

“欲杀之而后快,又岂止我等。”玉堂署长张让,阴沉一笑。

赵忠一向旁听,并未出声。此时却俄然开口:“黄门少令左丰,何不遣人说之。”

“何苗,可由我去办。”毕岚亦道。

“何出此言?”宋典忙问:“我等与大将军,素无仇怨。何故以死相逼。”

张让心领神会:“且放宽解。你我同生共死,休戚与共。如有闪失,以命相赔。”

“党魁张俭,应辟退隐前,曾往南阳,寻访故交。车入林虑山,祭拜夏馥。”贾诩面露忧色。

见太后卫尉,不请自来。众皆惶恐失措。

“党锢之祸,乃前大寺人赵津、侯览所为,与我等何干。”钩盾令宋典不由叫屈:“党人自夸名流高士,如何能不分青红皂白,冤杀我等。”

“如此,也罢。”赵忠眼中疑色,一闪而逝。

“若董氏不中计,又当如何。”蹇硕又问。

“愿闻其详。”世人异口同声。

“乃我亲耳听闻,焉能有假。”答话之人,恰是前西园上军校尉,今长乐卫尉,小黄门蹇硕。

与会人等,各自长叹短叹。存亡两难,如之何如。

更加大将军何进,又广发豪杰帖。借太后之名,引无数豪杰高士齐聚洛阳。

赵忠老谋深算:“诛何进一人易耳。然其翅膀,又当如何?其弟何苗,麾下五千胡骑,朝夕可至。若发兵报仇,我等兵微将寡,如何能敌。且若我等先动手,不啻授人以柄。天下群起而攻之,不但我辈身故族灭,十万黄门亦难保全。”

“本来如此!”世人纷繁觉悟。逞强之目标,乃是让屠户出身的何进,得寸进尺,放浪形骸,自取灭亡。

“太后母舞阳君,及二兄何苗,数受我等赂遗,可求二人进言太后,先为我等障蔽。此乃权宜之计。为利我等,稍后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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