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切莫如此。老奴,老奴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封谞伏地泪流。

“只是,张让、赵忠等人,欲杀一人,以儆效尤。”封谞终将诡计道破,心头不由一松。

“累日来,见太仆坐立不安,心境难平,必事出有因。然,念你跟随多年,劳苦功高,朕便没有逼问。”董太后自帘后言道:“因何镇静,太仆今时本日,愿说否?”

于此同时。

“说。”常日不显山露水。存亡关头,董太后却一改昔日之风,颇多母范天下。处变不惊。好像换了小我,亦如重获重生。饶是封谞,亦不由眨了眨眼。觉得老眼昏花,十余年竟不识真仙。

“借太后首级一用。”张让硬气答曰。

越骑校尉曹冲,瞻仰太仓顶上烈火熊熊,映红半空。心中颇多不舍。何如兄命不成违。大长秋兼领尚书令曹节,命令彻夜烧毁蟾宫折桂馆,必事出有因。虽不舍蟾宫厚利,曹冲却也唯有依令行事。

众小黄门一哄而散。被张让抢入殿中。

“塞外草原。”便有妇人,柔声答曰。

好一个神鬼奇谋贾文和!曹冲闻声一愣。待辨清边幅,又尴声一笑:“原是右丞劈面。失敬、失敬。”

刚出谷门。忽见一人一车,横在桥前。

思路瞬息万变,封谞知无不言:“张让为人阴损狠绝,太医令张奉不过是其义子。又何来父子之情?太后欲拿太医令为质,恐张让寸步不让。”

上西门前,关羽横刀立马:“城门校尉安在,速开城门!”

“喏。”

张让拄剑而立,旁若无人。戋戋妇人,手起刀落,何必急于一时。

“谢太后垂怜。”封谞吃力起家,浑身犹颤抖不止。

董太后纹丝不动:“贵子若死,张常侍三族灭矣。”

“好一个‘张让不让’。”董太后笑道:“既早已定计。想必现在,张让正领西园卫,奔逐而来。太仆且往宫门相迎。若张让问起,便说朕在偏殿哺养贵子。”

“死我一人无妨。然殿中贵子,恐没法独存。”董太后毫不减色。

目送后亲信婢女出殿。封谞期呐呐艾,欲言又止。

张奉却咬紧牙关不放手:“阿父且听我一言。”

“速抄近路,将太医令唤来。”董太后言道。

真金需火炼。此时帘后之人,才是如假包换,大汉太后。

“草长莺飞。”

“欲杀何人。”董太后厉声诘问。

车厢内,模糊有孺子稚声发问:“祖母,此去那边?”

说话间,车驾沿御道一起向北,通行无阻。

“罢了,起来吧。能迷途知返,实言相告。不枉你我主仆一场。”董太后语气一软。

“太后若死,我家灭门矣!”太医令张奉竟一掌控住利刃,顿时鲜血长流。

“阿父停止。”一旁太医令,厉声言道。

“欲杀……太后!”封谞岂敢坦白。

“太后……”悠悠近二十载主仆之情,在封谞脑际一闪而过。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事已至此,不得不说:“老奴一时胡涂,铸成大错,罪该万死!”

过好久。待五体投地如封谞,亦忍不住偷眼去看时。闻帘后董太后,一声轻笑:“张让、赵忠,一群老狗,倒另有些胆色。不杀其子,反杀其母。我儿生性孱羸,惊惧之下,必定就范,再不敢轻言违逆。如此,十常侍大权在握,生杀予夺,一如先帝时故事。好计算。”

“张常侍无礼。”

“偏殿喂乳。”封谞照实作答。

不等停稳车驾,张让劈脸便问:“太后安在。”

“老奴,服从!”如前所说,帘后董太后,临危稳定,举重若轻。封谞竟从未得见。虽不敢说“泰山崩于前而色稳定,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却不怒自威,令人畏敬。封谞竟生不起一丝违逆之心。昂首帖耳,唯命是从。伏地再拜后,便起家去往宫门处,驱逐张让不提。

“大胆。‘卑不谋尊,疏不间亲’!以下犯上,大逆不道。尔等……”董太后先是痛斥,后又话锋一转:“我儿现在安在?”

绕紫琉璃屏,又挑珠帘。阁房排设床榻,榻上皆是三五岁孺子。夜已深,孺子多安然入眠。张让一一扫过,目光忽一凝。

“老奴等三族长幼,皆系于太后之身。迫不得已,只求自保。若贵子因太后而死,老奴亦顾不得很多。”张让举剑欲刺。

张让怒叱:“孝子不肖!”

见一群人刀枪并举,来势汹汹。偏殿保卫正欲禁止,却被乱箭射杀当场。

“太仆何错之有。”董太后,面色微变。

太医令张奉前脚刚到。长乐太仆张让后脚已至。

只见那人提灯照面:“辅汉大将军府,右丞贾诩,求见太后劈面。”

“……”帘后忽沉寂无声。

“老奴张让,拜见永乐太后。”

“来人。”大难临头,董太后竟安静如初。

偏殿深处。董太后正背身独坐,将一孺子横在身前。

一起行来,黄门、婢女,纷繁垂首遁藏路旁。张让目不斜视,疾步而过。此来只杀一人,何必多费力量。

入目金碧光辉,轻嗅华室生香。

抬眼再看,义子张奉亦跪伏在旁。

“太后,太后……”永乐太仆封谞,狼狈入殿。话说一半,却又只顾伏地,口不能言。

一队看不出归属的帝国精骑,护佑车驾出宫。

“嘘。”董太后示其噤声。待将怀中孺子喂饱,又拍出奶嗝,这才横置榻上,哄其入眠。

“何时南归?”

“奴婢在。”便有亲信中大夫,趋步入殿。

“甚好。”张让不疑有他。提剑下车,领西园卫杀奔偏殿。

曹冲拍顿时前:“何人拦路。”

“速速说来!”

“想来陛下无恙。我等,只求活一家长幼性命,如何敢大逆弑君。只是,只是……”话到此处,封谞已透哭腔。

斯须,永安宫后门重启。

张让用心挺直腰杆:“请太后恕罪。”

“所为何来?”董太后明知故问。

洛阳北郭,谷门。

待孺子熟睡。董太后这才整好衣衿,回身来看。

“说!”董太后怒急。

张让却置若罔闻:“我儿当知进退。”

张让龇牙一笑:“太后看剑!”

眼中恨意不减。张让咬紧牙关,步步紧逼。

“不敢再瞒太后……”封谞遂将十常侍等人同谋,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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