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闿无语。亲信又进言道:“不如怀揣尖刀,见机行事。”
便有亲信,曾同为黄巾贼,近前私语:“不若假扮贼人,杀人即走,不取辎重。”
两汉以来,繁华不减。
外洋奇珍,一本万利。三熟美田,闻所未闻。无怪西王母私语武帝,中夏地薄。试想,西王母居于瑶池墉宫,治昆仑山。如何知,另有异土,比中夏地厚。
张闿如坐针毡。明日便可抵琅琊港。
又说“主弱从强”。此有二意。弱主服从,乃其一;因主弱,治下臣民从强自保,乃其二。
“老匹夫,倒是欢愉。”便有亲信恨声道。仇恨之心,深切骨髓。
直棂门大开。便有一人,朗声言道:“廊下但是张都尉。”
“请张都尉,近前答话。”
曹嵩,为官多年,前为大鸿胪,后拜大司农,掌管财务礼节,因权导利,富可敌国。先帝时,欲捐款一亿,为三公。足见巨富。
“明日便将抵港。彻夜不为,再无良机。”亲信言道:“袁公若见怪,该当如何?”
时希雷娅女王问,还生否。
曹嵩一家,自去传舍安居。
张闿心中惊惧,可想而知。
台下西南大湾,便是今琅琊港之地点。湾前沙岸,相传为徐福造船处。港深湾阔,内连郡治。海船辐凑,商贾云集。为便于管理,琅琊港亦为军民两用,有徐州水军戍守。然港吏皆出琅琊国。
绕耳丝竹,随之不闻。
不说罢了。此言一出,群情激奋。
蓟王窃觉得。后代“唐蕃古道”,亦或是“茶马古道”,必早有南下出口。若非有信众翻越喜马拉雅,备说详情。西王母焉知身毒地盘肥美,一年纪熟。遂奉告武帝,中夏地薄。
都尉张闿,心胸叵测,不便入内,遂安营道旁。美其名曰,为曹公守备辎重,谨防为宵小所窃。
因知曹嵩有家财百余车。故徐州牧陶谦,遣都尉张闿,率二百马队沿途护送。
俗谓“量腹面食,度身而衣”。终归要量力而行。且看拓地多少,再做计算。
飞芒箭穿胸洞背。亲信十人,悉数毙命。
《水经注》载琅琊台,“伶仃特显,出于众山上,下周二十余里,傍滨巨海”,其“台基三层,层高三丈,下级平敞,方二百余步,高五里”,“台下有路三,(各)阔三四丈,皆人力为之,盖砖级瓦,今仍称御路”。足见其范围弘大,宫殿绚丽。以此类比,碣石宫范围,与之相称。再沉思,先秦古港,许皆“上设行宫,下置海港”。又如太初四年,“夏四月,(武帝)幸不其,祠神人於‘交门宫’,如有乡坐拜者,作《交门之歌》”。当可左证。
古港琅琊,春秋闻名。
待蓟王凿穿表里循环水路,大兴航运之便。引天下宗王,争相效仿。琅琊王亦不例外。
这便择亲信悍勇十人,阴怀利刃。齐奔亭舍而来。
“喏!”众亲信,奔冲而出。
诸国大造海船,欲学蓟王,互市外洋诸国,斥地三熟寄田。飞云、盖海,无从造起。然木兰、白波,当可一试。不求直追蓟国造船,能觅得半数技艺,足可一用。我等无蓟王,远涉重洋,七海大志。只求绕行南海,远至顿逊足以。
亭吏关门闭户,凌晨安睡。唯后院精舍,灯火透明。恰是曹嵩一家安身处。
与汗青分歧。此去兖州,与曹操父子相会。无需翻山越岭,沿路而进。而是泛舟出海,绕大河之尾,再逆入大河,舟行至甄都。避开蟊贼各处之泰山郡。
透过暴雨如注,模糊闻丝竹之声。
“也好。”张闿咬牙道。
“不取财,必为寻仇。”张闿反问道:“杀人逃亡,如何自辩。”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莫非蓟王早知?
日落安营。
人多眼杂,无所遁形。更加重车迟缓,且即便到手,亦无从销赃。
始皇曾三巡琅琊,居数月,遣方士徐福率数千童男女从琅琊港出海找寻长生不老之药,并在琅琊台刻石纪功。
张闿见状,把心一横:“只杀曹嵩满门,不取财帛一分!”
自跪廊前,以头触地:“卑贱张闿,不知蓟王台端,极刑。”
张闿等人,皆逃亡出身。翻墙夜入,杀人越货,轻车熟路。一起潜行,神鬼不觉,直扑精舍。
自废史立牧,州牧治军,已成常态。与治下诸侯国,类联盟中,盟众与盟主之干系。究其启事,自蓟王始,宗王权力扩大。临朝治政,亦成新常态。绝非先前,混吃等死,无用之辈。
能穿三层软甲,必是追魂弩。
浑身恶寒。心知必是追魂弩。无处遁形,唯咬牙现身。
百车家财,一起车辙深沉。恰逢阴雨连绵,日行不过十余里。都尉张闿出身黄巾。常有标兵,与之私语。打量百辆大车并连绵深辙,目光闪动,情意难懂。
此时若不脱手,恐不及也。
正欲潜行遁走,不料如芒在背。
且蓟国大汉一藩,虎踞河北。赐加黄钺,代主挞伐。若逼迫诸王过火,胆有以下犯上,违逆之嫌。蓟王必挥兵征讨,瞬息间,死无葬身地也。
孔殷间,断难动手。
只可惜,这条南下出口,尚不为汉人知。
先前“主弱臣强”,现在“主弱藩强”。
只需凿穿南下之路。蓟王二路兵分。海陆并进,开疆拓土。身毒一地,当足可为百子王国。
先前,海贼猖獗。为阻贼接山海。时徐州刺史陶谦,禁海锁船。不准外船抵港。唯不其港,可供海市停靠。后得东海富商麋子仲游说,这才重开海禁。遂一发而不成清算。
炸雷未及落地,忽听轰隆弓弦。
电光一闪。院中贼影,清楚可辨。
营帐当中。
时大雨骤至,电闪雷鸣。
曹嵩不疑有他。且颇多嘉许。
何如沿途亭舍皆在。路上行人不竭,车马不断于道,时有商队来往。更加琅琊国富,为便于来往。“多作传舍,兴费人役”。更助互市互利。
“勾践徙琅琊,起观台,台周七里,以望东海”。便是琅琊台。后毁于烽火。待秦统六国,始皇南登琅琊,徙民三万户于琅琊台下,重作琅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