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国大汉一藩,蓟王威望天下。接人待物,如沐东风。自太守已降,日南吏民皆心生景仰。三日休整,蓟国横海舰队,南下卢容浦。
轰隆发石车将火球,远射千步以外。一次发百火。几次投射,可想而知。林邑浦表里,烈焰滔天,浓烟蔽日。油火黏身,入水不灭。占人吃痛不住,纷繁横刀自刎。
蓟王遂传王命:闭关锁港,征为军用。
劳师远征,破钞无度。所求,便是“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前人之豪言壮语,必有先人兑现。据我汉土,擅立为王。罪无可恕,当夷三族。
大汉能守住日南,此港居功至伟。
水中岸上,遍及伏尸,血流成河,焦糊刺鼻。
饶是多智如郭嘉,亦目瞪口呆。
雄师压境,风云变色。宵小辟易,蟊贼无踪。虽说和蔼生财,港中商贩亦举头挺胸,扬眉吐气。便是数艘占人商船连夜出港,叛逃林邑,通风报信。
郭嘉灵光一现:“昔日光武战南阳,‘夜有流星坠营中,昼有云如坏山,当营而陨,不及地而散,吏士皆厌伏’。可亦是此物。”此情此景,于前人书中所述,何其似也。
黄盖一声慨叹:“主公亦如此想。”
便在占人面面相觑时。又听号角雄浑。
大舰千帆,一字排开。翻转船翼,横置锁链。而后纵横交叉,各就各位,立水军大营。
又谓“杀鸡焉用宰牛刀”。蓟王牛刀割鸡,“大炮打蚊子”。一众徼外蛮夷,焉能不心惊肉跳。“假道灭虢”,我等徼外野人,亦略有耳闻。
“乘风破浪,便指此战关窍。”蓟王心领神会。
日前收到动静,港口海船,皆望风而逃。城门失火,尚且殃及池鱼。裹挟两军阵前,焉有命乎。远行辟祸,乃上上之选。
待辨出此物,占人无不骇然。
想我蓟王,威天下从不以兵革之利。然兵革之利,所向披靡。
比景乃南疆大港。海客来往,珍货会聚。非常繁忙。
“障眼法也。”黄盖抚须大笑。乃彩扎道具,套在轰隆车外。借浓烟讳饰,行鱼龙曼衍。
似被号角所驱。火兽,各自站起。蓦地抬头,喷出粒粒火球。
一头头烈焰火兽,蹲踞船头。远了望去,赤红火鳞,口鼻生烟,血盆大口,火星飞溅。麋身龙尾,一角戴肉。清楚是传说中的麒麟火兽。
麒麟喷火,如何能敌。
先帝赐加黄钺,可先斩后奏。
同业郭嘉笑道:“我如果林邑王,当各伏数艘快船于两侧。待战事起,迂回背后,乘风放火。”
心机将起,便被窥破。火兽吼怒,火光逆升。
万幸,某不在浦中。
二百余里,半日可达。
日南百姓,驰驱相告。
“诺。”
“速去刺探,潮汐如何。”蓟王又道。
乘冬初季风(东北风),扬帆南下。一起顺风顺水,五今后到达日南郡比景港。比景,比影也。“日中头上景(影)当身下,与景为比”。故名之。
火球吼怒砸下。浦口内顿时一片火海。
又过一日,万事俱备。横海舰队,前锋尽出。鸡鸣时,已抵林邑浦口外海。
“百万新莽雄师皆望风而逃,戋戋占人,焉能例外。”郭嘉手指栩栩如生火麒麟外壳:“此便是曼衍鱼龙术乎?”
少顷,便有百艘大舰,驶出战阵。一字排开,缓缓逼近。
郭嘉亦道:“当趁涨潮时,一战而胜。”
待看清帆上三足金乌,赤鹿焰角,金徽耀目。
“轰隆发石车,是也。”黄盖一语破天机。
何必弃舟登岸。大潮已将火浪,层推登陆。
俗谓“酒壮怂人胆”。孤悬在外,守帝国南疆。前后无依,摆布无靠。一众属吏之心,可想而知。
比景乃流徙罪官及家眷之地。孤悬三南半岛以外。日南郡境狭长,连绵海岸。唯有海客来往。便有官吏上任,亦轻车简从,阵容不显。大汉赫赫威名,只闻其声,不见人物。
忽有一日。千帆竞渡,如云蔽日。大舰之上,立满兵卒。玄甲血缨,如林之盛。大略算来,不下十万之众。
一轮齐射,胜负已分。
“徼外野人,焉知我舰船之利。”戏志才笑言。
便在此时。忽见船身浓烟滚滚。船翼翻转,烟柱冲天。模糊间,似有巨物自船面下,缓缓升起。
蓟王已上表朝堂,灭林邑国后。当择址建江表第九港。统统所需,当场取材。
百艘巨舰,环绕浦口,一字排开。
港口属吏,仓猝通禀。日南太守已降,遂轻车来拜。自上而下,意气风发。
十万雄师。五万南夷,五万倭人。皆着蓟式兵甲。平常刀剑,绝难破防。
“东掾无需忧扰。某自有计算。”知郭嘉美意,黄盖笑答。
“以舟塞港,愚不成及。”横海将军黄盖,一声嘲笑。
“从林邑至日南卢容浦口,可二百馀里。从口南发,往扶南诸国,常今后口出也。”故时下,日南郡之卢容浦,乃赴徼外商船始发港。有“众国津径”之称。稍后又称“寿灵浦”、“象浦”等。
竟高高掠过树梢,砸落林中。
稍后,标兵来报。林邑浦口,已被大划子只淤满。占人连舟结阵,日夜防备。很有破釜沉舟之势。
感激第143位舵主:『或者风』。
身后顿成一片火海。前后两道火墙,截断活路。麒麟吐火成串。目光所及,皆成火海。占人数月苦心,付之一炬。
火兽似被锁链钳锢。点头晃脑,非常暴躁。
占人驰驱哭号。溃不成军。
楯墙后占人面面相觑。传闻蓟国大舰,铁壁铧嘴。为何不迎头撞人,反暴露亲信。
令旗舞动,通报旗语。
黄盖举千里镜了望,见浦口舟船排设板楯,连成楯墙。墙后另有兵士冬眠守备。遂言道:“占人亦知兵也。”
待弥补粮草辎重,十万雄师便顺下卢容浦。以此为跳板,强攻林邑浦。而后雄师登岸,围攻典冲城。
二百里外,林邑浦囤积大量渔船,埋伏重兵,欲阻蓟王登岸。
“此,是何物?”
一箭地外,又扭转侧身。船腹相对。
岸上伏兵,亦各自傻眼。
帝国虽江河日下,然总有英杰辈出。重整国土,力挽狂澜。
“主公明见。”郭嘉佩服。
果见大划子只,淤塞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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