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泰答曰:“大王老而弥坚,何必言死。来时,主公命下臣大胆一言:高车需后继有人。”

猪加进言道:“如蓟使所言,我等亦是大汉藩属,与蓟国乃‘兄弟之邦’。三韩之事,听闻乃因马韩辰王,私行出兵,抄掠汉港。这才激愤蓟王,出兵讨伐。后辰王呕血坠马,蓟王却未曾归咎。反上表请立属国,仍令其为王。”

“小女母女可好?”老王再问。

“本来如此。”郑泰缓缓点头。

老王之意,乃是要蓟王全其血脉。若副伏罗氏在新王之争中落败,乃至身故族灭。蓟国另有子嗣,能持续血脉。且机会成熟,蓟王定会率军北上,讨伐高车。待一战而胜,当立蓟国副伏罗“侍子”为新王。

“贤婿号称麒麟,必定多子多福。”老王笑道:“贵使请。”

话说。先帝时,檀石槐同一鲜卑各部。南抄缘边,北拒丁零,东却夫馀,西击乌孙,尽据匈奴故地,东西万四千余里,南北七千余里,收罗山川水泽盐池”乃至“种众日多,田畜射猎不敷给食,檀石槐乃自拘行,见乌侯秦水广从数百里,水停不留,此中有鱼,不能得之。闻楼人(东夷,楼人是否意为倭人,此处存疑)善网浦,因而东击俊(倭)人国,得千余家,徙置秦水上,令捕渔以肋粮食。”

刘备少时,一战灭鲜卑后。用了十年时候,安定内哄。而高车亦用十年时候,同一了全部塞外草原。

“贤婿厚礼,受之有愧。何故为报?”老王亦面色红润,难掩镇静。

话说,近臣不过是照本宣科,嗓子都喊劈了啊。足见礼单之长。

“侧妃,母女安好。”郑泰再答:“下臣来时,宫中侍医言,侧妃又有身孕。”

换言之。时下高车,并不觊觎长城内的汉人地步。然却兼并了几近统统的鲜卑牧场。草原上的残存部族,漠南悉数并入高车,漠北正被没鹿回窦统部,快速兼并。东部鲜卑或南下投奔新任大单于刘备。或避入辽东半岛,被扶余兼并。西部鲜卑乱入西域,完整融入都护府治下。只闻鲜卑人,再无鲜卑国。

游牧与农耕最大的辨别,归根结底,便是对地盘的认知。

“贤婿可好。”老王白须皓首,老而弥坚。

“下臣,服从。”郑泰再拜。

按大汉风俗,需当场朗读。

所谓游牧行国,便是如此。正因逐水草而居,在各草场间来往迁徙。起首,对版图的认知,非常恍惚。其次,不正视地盘的代价。因为没有哪个游牧民族,是“种草”的。换言之,一片草场吃完,便会摈除漫山遍野的牲口,迁往新牧场。假以光阴,先前被啃食一空的草场,或只需三两场雨后,便会绿草丛生。待新草吃完,再迁回。如此几次。

胡人重血脉。先前副伏罗氏诞下长公主,便是蓟国与高车,血脉相连之标记。今副伏罗侧妃又怀身孕,自是加固血脉纽带之大大利好。难怪老王亦畅怀一笑。

老王亲身出帐相迎。一时万众谛视。

蓟王欲请副伏罗王‘东界牧马’,其意不言而喻。乃为管束扶余南下兵力。蓟王向来以备不虞。虽遣孙乾出使扶余,却又命郑泰出使高车。做两手筹办。

郑泰答曰:“我主此来,确有所求。”

待近臣哑声读完。帐内血脉喷张,呼吸粗重者,比比皆是。利字当头,何人能免俗。

扶余老王尉仇台,居高低问:“诸加,觉得如何?”

换言之。游牧,已非扶余文明核心。

“我主,欲北伐岛夷高句丽,却心忧扶余南下。故欲请大王‘东界牧马’。”

扶余王将原始的畜牧文明剥离,构成“四出道”外放至国境以外。反在国中,大力推行居有定所的农耕文明。按后代观点,此举,便是剥离所谓的“轻资产”,紧紧抓住核心权重,而将非核心,悉数“外包”或“外放”出去。

“贤婿之意,我岂不知。何如帐中诸子,皆碌碌有为,无人能继大位。强行推举为王,亦没法服众。当时,祸乱更甚。”老王言道:“倒不如待放手人寰,各部再共举新王。”

“如此,各部大人,各回各部。集结所部兵马,随我巡查东界。”老王言道。

“诸位觉得如何?”老王目视帐内各部首级。

高车,便是典范的游牧行国。

“辅车相依,唇亡齿寒。”狗加仍忿忿不平:“高句丽若灭,我等身故族灭,亦不远矣。”

郑泰趋步近前,肃容下拜:“下臣郑泰,拜见大王。”

高车还是游牧行国。而此时的扶余,却已向农耕窜改。

待各部首级出帐,郑泰又言道:“下臣此来,有国中名医随行。侧妃再三叮咛,定要为大王悉心诊治。”

眼看情势一片大好,副伏罗归义王,却身染沉疴,卧床不起。乃至民气机乱,十二部,暗中拉帮结派,觊觎归义王位者,大有人在。

“大王请。”

目送孙乾翩但是出。

“且说来。”老王言道。

便有泣伏利氏首级,起家言道:“我等既与蓟国缔盟,且蓟王又重金相求,自当出兵互助。”

“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需出兵,蓟王所送重礼,便见者有份。大王垂老迈矣,当不久于人间。此时结好蓟国,当有百利而无一害。

便有王庭近臣,以副伏罗语,逐条朗读。郑泰偷看帐内各部首级神采,这便了然于胸。

“回禀大王,主公统统安好。”郑泰对曰。

副伏罗老王,悄悄点头。眸中尽是慈炯:“老兽将死,光阴无多。到让女儿挂记了。”

不得不说,老王目光深远。非,凡人所及。

礼单何止是丰富。特别青盐、粮秣、布匹、铜钱。数量之大,瞠目结舌。

高车十二部族,相互攀亲,以白檀与大汉互市,国力蒸蒸日上,大有融会之势。

吐卢氏首级亦起家拥戴:“趁我等南下,扶余率众北上,占我旧土。当出兵声讨,胁之以威。”

入王帐。郑泰奉上礼单。

老王又道:“帐内人孙,贵使走时,当择数人,同返蓟国。”

“我等附议。”帐中各部首级,齐声言道。

牛加先行出列:“蓟国乃宇内第一强国。虎踞北疆,南征北伐,何尝一败。三韩七十八国,百万之众,一战而溃。百姓被抄掠一空,都城被付之一炬。蓟王先前又表二公孙,退隐辽东、乐浪郡守。便有北上之意。蓟国虎狼之师,如何能挡。猜想,高句丽必败。为自保,当与高句丽趁早划清边界,才好。”

鲜卑既灭,高车南下,尽占水草丰美之地。自也担当鲜卑衣钵。“东却夫馀”。时下高车东界,便是扶余西界。两邦交界。

便在此时,“北有蓟,莫纵缰”的副伏罗“主婿(半子)”,蓟王刘备遣使王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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