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蒋干乃九江名流，与许攸颇多一见仍旧。
“鄙人九江蒋干。”恰是门下主记蒋干。
“是福是祸。”陈琳诘问。
宾主落座，蒋干先奉礼单。
“然也。”许攸高深一笑。
许攸双手接过，扫眼一看，一时心旷神怡。又暗中收拢表情，面色稳定：“无功不受禄。（许）攸受之有愧。”
将许攸之计，默记于心。何苗这便起家告别：“时势波橘云诡，还请子远略加忍耐。待事成，太后必有重赏。”
“子远，子远。”来人恰是陈琳。
稍坐半晌，蒋干这便告别。
“戋戋十万钱，便令孔璋人前失礼乎？”
将礼单双手偿还，陈琳嘲笑道：“诚如子远所言。我非爱财，只因礼出蓟王门下。”
“何事火急？”许攸明知故问。
“足下何许人也？”见来人很有仪容，许攸平揖相问。
“莫非，子远欲截杀......”何苗神采已申明统统。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许攸口出《孟子》名句，觉得鼓励。
“蓟王门下，门下......”陈琳面红耳赤，举止失礼。想必，亦得蓟王重礼。
见陈琳面露疑虑，又话锋一转：“然依我所料，当是功德一桩。”
幕府中丞，乃是贾诩。许攸亦称足智，如何能不体味。
许攸故作姿势：“财帛与我如浮云。何必介怀。”
“先生无需见外。”蒋干风轻云淡：“戋戋薄礼，不成敬意。中丞来函。言，凡有所需，皆可奉告鄙人。”
不等回舍坐定，忙取礼单细看。一时眉开眼笑，手舞足蹈，喜不自禁。
正欲回舍，忽闻人声。
“诚如将军所言。董卓其人，贪残诡诈。非我忠良之辈。且素怀狼子野心，必不甘人下。今陛下看似独掌朝廷，实为董卓等，西凉莽夫弄权。百官敢怒而不敢言。长此以往，表里雄职，皆为西州武人所据。擅权滥杀，朝堂血洗。当时，便是陛下，亦恐难保。”话说，许子远确有远见。
“公然如此？”陈琳神采再变。
“贾文和，计略无双，算无遗策。”许攸笑道：“我等所谋，恐已悉知。”
客岁上巳，曲水流觞。回城时，许攸擅作主张。矫令车骑营士，截杀董骠骑。若非得左中郎将吕布驰援。董重恐已死于非命。
许攸起家相送。
“恭送将军。”许攸肃容下拜。
董卓扼守雄关，可进可退，能攻善守。抄掠关东豪强，既可堆集军功，又可囤积兵马粮草。不竭强大。待天下生变，西凉铁骑崩乘而出。何愁不能捞得一场大繁华。公然分身其美。
“但是蓟王门下。”许攸不敢托大，仓猝下阶相见。
“子远留步。”何苗自去不提。
二人亦是此战主力。联手将夏育等北伐三将，挡在南阳以外。
所谓名流，不过如此。
陈琳终究松气，不由慨叹：“今汉气数已尽。洛阳不宜久居。待事毕，我等何不早日北投。得享二千石俸足矣。”
“蓟国二千石，远胜朝中万石三公。非劳苦功高者，不成得。你我若此时北上，即便得享高俸，又岂能令人佩服。”许攸言道：“**尚且稳坐，我等岂能先离。”
待群臣起家，少帝和颜悦色：“袁司徒？”
陈琳接详确看。稍后言道：“恐不下二十万钱。”
“子远先生在否？”
待起家，许攸闭目感喟：“天下即定，江山有主。”
何车骑，亦鲜明在列。
何苗焉能不知！
蓟国脱手，何其豪阔。
许攸心对劲足：“恰是如此。”
“子远计将安出？”何苗咬牙问道。
“休咎相依，乃命数使然。凡人又岂能知。”许攸对付了事。
“莫非你我之事......”陈琳惊问。
“有劳足下。”许攸最后一丝担忧，烟消云散。却不知是孟德暗中相告，还是**泄漏天机。亦或是陈琳？
“非将军心中所想。”许攸一眼看破：“闻后将军屯驻虎牢，扼守雄关。常出西凉铁骑，抄掠关东。屡破豪强坞堡，得赋税无数。堡中部曲私兵，皆为其裹挟入关。今恐不下五万之众。”
“老臣在。”
“你我之间，何必讳饰。”陈琳笑问：“子远可得蓟钱乎？”
“礼单在此。”许攸颇显矫饰。
“唉......”陈琳一声长叹，透露心迹：“策画非我所长，亦非我所欲。若能入蓟王门下，得享衣食无忧。将腹中斑斓，皆书为文章。此生无憾矣。”
陛下专开朝议，参议关东战局。
许攸悄悄点头：“乃幕府中丞，贾文和授意。”
“只需如此如此......”许攸附耳言道。
“陛下明见。”关东军情，亦如少帝所言。徐豫七国联军，守成不足，进取不敷。诸如二袁之流，手中既无人马，又不通兵事。唯轻车将军兼领兖州牧曹操，破虏将军兼领豫州牧孙坚，有一战之力。
今时分歧昔日。车骑府早被陛下架空。手中兵权亦为西凉莽夫朋分。便是故意杀贼，亦有力回天。
“以是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果使陈琳重拾心气。
南宫，玉堂殿。
“虽有十万雄师，兵发数路。然南阳乱军，行坚壁清野，据险而守。故战况胶着，难有寸进。寒冬时节，滴水成冰。将士军衣薄弱，多有冻毙。幸得蓟国毛衣暖帐，方才转危为安。待雪花路开，当可一鼓作气，战而胜之。”太尉曹嵩，起家奏报。
“首鼠两端。”何苗如何能不觉悟。
许攸目中轻视，一闪而逝。
“五万之众！”何苗惊问：“后将军意欲何为？”
“莫非是诽谤计。”何苗心领神会。
太傅杨彪、太尉曹嵩、司空卢植、司徒袁逢，太仆王允等，一众重臣皆在。
少帝悄悄点头：“四方将军，皆身经百战，朝中老将。猜想关东乱军，必不能久持。”
“乱世至矣。”许攸意味深长：“兵精粮足，又坐镇雄关。若洛阳生变，可奔驰京师，若南阳生变，亦可顺下帝乡。乃行作壁上观，待价而沽也。”
“门下书佐，本日送来重礼，作价十万钱。”陈琳终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