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这是甚么话?这是如何了?”姚黄急了眼,魏紫没说话,只震惊的看着李丹若,李丹若吸了口气笑道:“我不是早就说过么,你们成了亲以后,想领差使就领,不想当差就不消再出去领差使,我们常来常往就是,辛苦了这些年,结婚以后,先歇半年,如果还想出去领差使,再出去领就是,你看看你,叫甚么?”

“出来再说。”姜彦明声音降落,两人进了东厢,李丹若沏了茶过来,屏退众丫寰,侧身坐到炕沿上,姜彦明将茶放到几上,伸手拉了李丹若的手紧捂在双手间,停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敬王府也遣人送了细米炭醋来,还是……一起敲锣打鼓送过来的。”

“如何能够!”李丹若失声道,姜彦明眼睛里闪过丝亮光,惊奇的看着李丹若道:“你也感觉不对?我也是这么想!”姜彦明拉着李丹若的手,往前挪了挪感喟道:“我也不晓得说甚么好,也没敢深说,大伯父也太……有些高看自家了,我们如许的人家,在都城那里数得上?拢络我们有甚么用?再说,如许大打旗鼓送炭醋,唯恐天下不知,这哪象拢络?倒象是警告。”

各家接了喜信,这细米炭醋也流水般送到了姜府门上,李丹若因有孝在身,只守在院子里一步不出,午餐前,姜彦明一身寒气回到正屋,李丹若迎出去,见他面色阴沉,怔了怔问道:“出甚么事了?”

“他的意义,如果敬王晓得他是告病不肯意再做这个长史,一怒之下斥退了他,那就最好不过。”姜彦明无法非常的说道,李丹若‘哈’的一声轻笑,敢情是想着占全功德儿的!

“嬷嬷,就年前,越快越好,我问过魏紫了,她对平福也中意的,这一桩,就算定下了,姚黄阿谁自小的邻居,两家也都议定了,就腊月中吧,嬷嬷帮我走一趟姚黄家,腊月中,两小我都得嫁出去。”李丹若语气轻松安然中,倒是不容置辩,沈嬷嬷怔神的看着李丹若。

李丹若咬完了蜜饯,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转头看了看怔怔然的姚黄和魏紫接着道:“这么急着把你们嫁出去,嫁奁上且委曲些,那些虚面子就不要了,我一人给你们五百两银子,那嫁奁,就抬箱银子畴昔吧,另有你们两个的身契,也一并给你们,成了亲……就不必出去当差了。”

李丹若伸手握了姜彦明的手,叹了口气道:“他听不出来,今后也不必多说。”

“嗯,二哥也这么说,我们只过我们的日子。”姜彦明拉着李丹若的手,细心看着她问道:“你这两天好些没有?还是瘦的短长。”

李丹若微微颤抖了下,看着姜彦明点头道:“我也这么感觉,大哥还告着病假呢?”

李丹若一时怔了,顿了半晌才低声问道:“大伯父如何说?”

“大伯父的意义,感觉大皇子还是想拢络我们家。”

“出了甚么事了?”沈嬷嬷面庞凝重的问道,李丹若垂着视线,半晌才苦笑道:“嬷嬷,我也说不清楚,就是内心不安,这么做,不过是防着万一,脱籍的事让平福去办,嬷嬷战役福的,也一并脱了吧,只外头不要张扬,另有这几间铺子,一处田庄,地契、房契都在这里,嬷嬷拿去收好,备着万一,另有几间铺子和庄子的收成,把银子先收到你那边,到来岁年中再说吧。”

姚黄猜疑的看着李丹若,李丹若敛了笑容道:“只一样,这事,外头就说是我指了亲,这日子也是早就定下的,旁的,一个字不能多说。”姚黄和魏紫忙曲膝承诺了,李丹若转头看了眼沈嬷嬷叮咛道:“你们两个到外头守着,我和嬷嬷说几句话。”

“那太婆呢?太婆甚么意义?”李丹若又问道,姜彦明摇了点头道:“太婆一贯不管外头这些事。”

“太婆的意义,大哥该归去好好做好这个长史,做人要做的问心无愧,别说这调派当初还是本身求来的,就是朝廷硬派下来的,现在东主不顺,那就更不能弃之不顾,这做人上头不能亏欠,可太婆这话,大哥向来听不出来,他一心只想着一步登天,飞黄腾达。”

两人吃了饭,姚黄沏了茶上来,姜彦明喝着茶,和李丹若说了半天话,才起家往前院书房畴昔。

“奶奶要筹议甚么大事?”沈嬷嬷忙放下杯子体贴道,李丹若轻松的笑道:“也不算甚么大事,我想赶在年前把姚黄和魏紫嫁了。”沈嬷嬷鼓掌笑道:“这是功德,也不消赶在年前,这都快十一月中旬了,六礼一样没过,那里赶得及?我看好日子定在来岁三四月里最好,还一样,两小我也不能一齐嫁了,不然你这屋里不便当,照我看……”

“嗯,你中午餐吃没吃呢?”见李丹若摇了点头,忙接着道:“让人摆饭吧。”李丹若‘嗯’了一声,抽回击,下炕叮咛摆饭去了。

李丹若站在微微有些腿酸,今后退了两步,坐到炕上,转头看着姚黄叮咛道:“请嬷嬷出去发言。”姚黄承诺一声,不大会儿,沈嬷嬷进了东厢,见李丹若神情安然,正对着几本帐册子写着甚么,见沈嬷嬷出去,忙放下笔笑道:“嬷嬷炕上坐。”沈嬷嬷脱了鞋,在炕上坐了,姚黄和魏紫沏了茶,将帐册放到炕角,端了几样蜜饯、点心放到炕几上,李丹若净了手,掂了块蜜饯咬着,看着姚黄和魏紫道:“我和嬷嬷说几句要紧话,你们两个也听一听,魏紫看着些门口。”魏紫承诺一声,站到了东厢门口。

水陆道场刚做完没两天,这天半夜,不过一个来时候,赵大/奶奶就顺顺铛铛生下了三房嫡长孙,程老夫人欢乐不尽,现在四屋子孙,除了姜彦明和李丹若刚结婚没几个月,其他三房,都有了重孙子了。三太太廖氏也算是添了几分欢乐,天刚亮,就忙着打发人四周报喜。

送走姜彦明,李丹若站在南窗前,看着窗外那一团亮光入迷,面前的局势也如同隔着这糊着厚纱的窗户看内里一样,能看到的,就是一团极亮的、微亮的和暗中的光团光影,可内里到底风景如何,却几近是一无所知,新皇即位也有将近两个月了,却几近没有任何动静,那邸抄上的东西少的不幸,贩子间的小报,这一阵子也低沉无声了,一人未升,一人未降……一朝天子一朝臣,如许的变态实在让民气惊。

眼看着大/奶奶赵氏分娩将即,程老夫人借着为赵大/奶奶祈安然,在大相国寺连做了三天水陆道场,为百口人祈福。

李丹若说着,探身取了个极小的黄花梨匣子递给沈嬷嬷,沈嬷嬷接过道:“奶奶放心,虽说预备预备也好,我看奶奶也是想的太多了。”李丹若歪头想了想笑道:“嬷嬷说的也是,不过预备下,我就心安了。”

“三伯娘也极盼着大哥和三伯父他们飞黄腾达,话不过三句,必提到这个。”李丹若苦笑不已,姜彦明手掌朝上,将李丹若的手托在两手之间,看着她踌躇了半晌,才低声道:“三伯娘畴前也不是如许……我听姑母和姚家大姐姐提及过一回,大伯娘进门,连生了大姐、二姐两个女人,生了二姐后,身子又不好,调度了三四年,才又怀了三哥,这中间,三伯娘倒先生了嫡宗子,三伯娘的性子张扬,那些年,太婆就常成心偶然的压着她,大哥两三岁时,三伯娘父亲因渎职被查,竟一根绳索吊死在狱中,她母亲传闻,也一根白绫跟着去了,偏这个时候,廖家开祠堂分了家,将三伯娘两个幼弟分出来单过,当时候,三伯娘的大弟弟廖大老爷刚立室没两年,带着弟弟分出来单过,没人管束,学的五毒俱全,没两年就败光了家业,一家人只好时不常的过来寻三伯娘打秋风过难关,时候长了,太婆和大伯娘、二伯娘她们还好,各房的下人不免有些刺耳话说出来,三伯娘本来就是个要强性子,那性子就越来越……姑母常说三伯娘也是个薄命的。”

“嗯,明天还忙里忙外、一身喜气的筹措,添了宗子,他欢畅的很。”姜彦明皱着眉头道,李丹若看着姜彦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苦笑道:“他想……他这是如何想的?”

“敬王府送炭醋的事,她不会不晓得!这件事呢?太婆如何说?”

“好多了,要胖归去哪能那么快。”

姜彦明含混了一句,看着李丹若道:“小时候我们一处读书,大哥读书上头不如何好,常被三伯娘打的坐不了凳子,他和三伯娘脾气最象,听到甚么话就狐疑人家笑话他,有一回我们玩促织儿,我说了一句‘你那只是个不顶用的’,就被他一拳打的口鼻流血,他疑我笑话他是个不顶用的。”姜彦明一边苦笑一边点头:“就是现在,我也不敢多劝他,虽说不至于挥拳,可还是一句话听不中意就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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