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四周游弋的铁骑敏捷冲上前去,他们在途中已经展开队型,将来袭的刺客包抄起来。
戴霸挥斧力战,又斩杀几名甲士,毕竟寡不敌众,被长戟接连刺中。他将两柄重斧狠狠扔出,砸翻了数名甲士,然後盘膝坐在破坏的车内,放声大笑,安然受死。
甲士无头的尸身往後倒去,俄然身材一震,一支长矛毒蛇般从他胸口刺出,悄无声气地穿透皮甲,没入那名壮汉的背脊。
那壮汉放声大笑,“痛快!痛快!”
“你觉得本侯会信吗?”吕冀喝道:“来人啊!废了他的手脚,把他扔到牢里!”
出乎程宗扬的料想,这世上还真有不要命的。就在车舆驶过镇子,防备的甲骑放鬆下来筹办返回的时候,一轮弓弦疾响,数支利箭飞出,射翻了几名甲士,车旁的侍从立即大乱。接着从两边的水沟跃出几名大汉,他们挥动着长刀突入车队,往中间的车舆杀去。
保卫的甲士同时向前迈出一步,长戟如林般刺出。那些刺客腹背受敌,未几时就或死或伤,无一逃脱。
半晌後,车内有人说道:“很好。”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四周的甲士都手足无措,乃至不晓得产生了甚么事。离车舆比来的军官反应最快,他一把推开驭手,拔剑往车门劈去,试图闯进车内。但刚劈了两剑,车门轰然分裂,一柄巨斧蓦地劈出,从他肩头一向劈到腰间。
壮汉狂吼声中,回身一斧,将那具尸身劈飞半边。尸身寂然倒下,暴露後面一名戴着铁面具的黑衣人。
吕冀嘲笑道:“你家仆人弄丢了本侯的马匹,本侯不与他普通计算,只让他补偿五千万钱,你家仆人竟然只肯出三千万!如此不把本侯放在眼中,真是人间少有!”
“吕冀狗贼!”戴霸厉声道:“有种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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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冀!你这个恶毒贼子!欺诈不成,竟然诬告我家仆人!”
程宗扬赞叹道:“四哥,我们把这车抢过来,可就发了。”
吕冀哂道:“看来你家仆人在狱里还没想明白,竟然敢派人刺杀本侯,好大胆量。”
“你们这些游侠连死都不怕,莫非还怕活着吗?”吕冀道:“去奉告你家仆人,他的产业已经被官府变卖一空,所得十万金铢,尽数赔偿本侯马价。至于其他……秦宫,查出来了吗?”
戴霸长声道:“戴某斩杀吕冀贼子,为天下除害!纵死无恨!”
戴霸背上血如泉涌,脸上却毫无惧色,鄙夷地说道:“无耻鼠辈!”
他只是开打趣罢了,车舆四周簇拥着上百名持戟的甲士,然後是两排徒步的侍从,核心还稀有队游弋的铁骑,就是一隻兔子,闯进车队也逃不掉。
黑衣人道:“本来是扶风戴霸戴大侠,公然好技艺。”
车官回剑入鞘,对车内抱拳道:“刺客已然伏法。”
残剩的甲士则往後退去,紧紧守住车舆。那些大汉的长刀明显敌不过甲士的长戟,他们本来筹办趁乱引开甲士,然後围攻襄邑侯的车驾。但那些甲士涓滴不为所动,反而收缩队型,寸步不离车舆,顿时让那些刺客的运营成了泡影。
黑衣人用尖刀刺进戴霸肩窝,废了他的手臂,戴霸仍在破口痛骂,最後被打碎牙齿,强行拖走。
四周的甲士围拢过来,举戟往车中攒刺,壮汉旋风般闯出,连续砍杀数名甲士,所向披靡。在他的冲杀下,落空批示的甲士队形很快变得混乱。他挥斧砍断两支长戟,顺势将一名甲士头颅劈开,足不断步地往外杀去。
戴霸吼道:“戴某此举乃是为百姓除害,与家主无关!”
黑衣人奸笑道:“戴大侠自大豪杰,可惜豪杰偏要自寻死路。本日死在我这鼠辈手里,戴大侠也该瞑目了。”
即便遇袭,驭手仍没有勒住马匹,车舆在甲士的簇拥下缓缓向前,仿佛对四周被屠的刺客不屑一顾。
那名侍立在车舆旁的军官拔剑大喝,“前!”
吕冀一挥手,“准!”
那名壮汉吼怒着抡起重斧,锋刃所及,坚固的檀木厢板仿佛纸片般被扯开。车顶歪到一边,那株珊瑚宝树坠落下来,摔成数段。不过几个呼吸时候,整辆大车就被重斧劈碎,淌满鲜血的板壁四分五裂,车内那些服饰富丽的男女来不及反?及反应,就被尽数斩杀,再无活口。
步队中惨叫连连,倒是车舆旁一名军官大声命令,那些甲士立即举起长戟,将四周乱跑的侍从不分男女一概刺毙。
就在这时,地上的泥土俄然一动,一片车轮般的寒光破土而出,以雷霆万钧之势从车厢底部狠狠斩入。断裂的车轴从彀中脱出,一隻车轮迸飞起来,撞翻了两名甲士。车厢蓦地一斜,撞在地上,跟着庞大的惯性将路面划出一道深沟。
戴霸身上鲜血淋漓,仍然大笑不止,意态豪雄。可看清那男人的面庞,他不由目眦欲裂,大吼一声,挣扎着试图站起家来。一名戴着铸虎面具的黑衣人从後面掠来,一刀从他足後抹过,将他的脚筋齐齐堵截。戴霸轰然倒地,身上数处伤口同时溅出鲜血。
那名姣美女人躬身道:“回家主。主子已经查明,其母原是我吕氏婢女,多年前从仆人库中盗窃白珠十斛,流亡扶风,现已缉捕归案,重新归入奴籍。其产业变卖已尽,尚欠白珠数斛,请家主准予,以其妻女偿债。”
“等等!”前面一辆车舆俄然有人开口,“退下。”
甲士收起长戟,潮流般退开。接着车舆的後门翻开,一名留着两撇美鬚的姣美女人从车上跃下,一边叮咛侍从举起锦幛,将中间几辆车舆围遮起来,一边叫来几名黑衣保护,守在车舆旁。
两名姬妾撩起纱帷,挂在金钩上,车内一个披头散髮的肥胖男人抚掌大笑,“蠢货!觉得这点伎俩便能刺杀本侯吗?”
暗藏在地下的壮汉劈开车底,好像一头猛虎,带着纷飞的木屑突入车厢。顷刻间,车内惨叫声便响成一片,鲜血像泉水一样从破裂的车底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