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景啃了口窝头,“一名脚夫能挑一百二十斤,如果有五名脚夫,就是六百斤。六百斤的货色,会是甚么呢……”
季进精力一振,“客人算是来对了,本店的丹砂都是上好的辰砂!大的一块就稀有斤,即便研磨到细如微尘,色采还是深红光鲜!”
瘦子利落地说道:“二十就二十!给我称些。”
经纪缓慢地瞟了眼记载,“牛老4、牛老七兄弟去伊阙挑货,十八日才气返来。石蛮子倒是没出门。”
那人伸开手掌,“五百斤!”
程宗扬抬开端,尽量安静地说道:“五哥,你猜这个陈凤做的甚么买卖?”
门前暗影一闪,有人出去。季进极力堆起笑容,对客人道:“不知两位要买些甚么?”
辰记脚行的经纪摇了点头,“敝行从不泄漏客人的身份和拜托物品,两位所请,恕难从命。”
“另有专门的脚行?在那里?”
一名有着两层下巴,看上去肥头大耳的客人道:“丹砂。”
程宗扬把那幅帛画翻过来,后背有几片恍惚的红色,连起来模糊能看出一隻手掌的形状。
眼看两人就要说僵,程宗扬倾过身,伏在柜台上,口中说道:“我们也是府里的下人,给侯爷跑腿的。说到底,这事只是那几名脚夫的错,与贵行有甚么干系呢?你说是不是?”
“五百斤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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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纪盯着那几枚银铢,慢慢道:“与敝行无关吗?”
那客人非常好说话,“明日就明日!”
卢景停下筷子,然後把剩下的半个高梁窝头一口吞下,“回洛都!”
季进脸上笑开了花,“不知客人要多少丹砂?”
中间一名客人道:“那里要二十钱?十钱就能买一大包。”
程宗扬一边说,一边微微抬起衣袖,暴露几枚白亮亮的铢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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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进心头一喜,这瘦子是外?是内行啊!洛都的直市确切是言无二价,说多少是多少。可此地是南市,跟直市八杆子都打不着。
“恕难从命。”
程宗扬又推了枚银铢畴昔,“那三名脚夫眼下在行里吗?”
“两间上房,陈凤与延玉住了一间,郁奉文和杜怀住的是通铺。别的一间上房的客人很能够是疤面少年,也能够不是。拉琴的老头必定住的通铺,如果如许的话,通铺另有五小我。”
五百斤可不是个小数量,如果能卖出去,本身再纳个小妾的钱就有了。季进打起精力道:“客人如果要的话,明日便能够到货。”
经纪手一抹,把银铢抹入袖中,顺势拿出簿册,抬手翻开,“八月初九……在这里了。嗯,敝行是有几名脚夫去函谷关。”
“辰记脚行,在互市里,客人一问便知!”季进恐怕这笔买卖飞了,从速把专运丹砂的辰记脚店详详细细对两人讲了一遍。
季进前些天刚作成一笔买卖,丰富的收益让他立即就纳了一个小妾。这会儿坐在店里,被午後的阳光一晒,整小我都昏昏欲睡,他打了个呵欠,愈发记念本身新纳的小妾,只想从速归去冲个凉,抱着香喷喷的小妾好好享用一番。
经纪态度终究鬆动,“如果与敝行无关的话……”他抬手按住那几枚银铢,然後咳了一声,“我来看看。”
管家拍着柜台道:“你说是不说!”
“当然没有干系。但如果找不到人,侯爷一旦发怒,那就不好说了……”程宗扬说着,把几枚银铢推到经纪衣袖下。
一身管家打扮的卢景手指敲着柜台,不耐烦地说道:“那几个脚夫弄坏了我家侯爷用来炼丹的辰砂!识相的就把那几人叫过来,任凭我家侯爷发落。如果不识相——连你的脚行也脱不了干系!”
“客人是姓陈吗?”
季进赶紧道:“城中有专门的脚行挑运丹砂,不消两位费半点力量。”
另一名客人泼冷水道:“五百斤太多了,我们又搬不动。”
经纪板着脸,微微点了点头,口中却道:“恕难奉告。”
“三人。”
义阳并不出产朱砂,但朱砂在六朝用处极广,既是服从通神的药物,也是炼丹、制符时必不成少的质料,同时也是扮装品的首要来源,另有别的一项用处,是作为漆器的颜料。
“朱砂!”
那经纪不愠不恼,淡淡道:“是非自有公论,如果敝行脚夫的错,敝行自当补偿。但先生说的是六日之前,早已时过境迁。敝行自有端方,先生要看当日出城的簿册,恕鄙人难以从命。”
腆着肚子的客人哈哈笑道:“兄弟头一次来洛都,有所不知,这里是直市,市中的货色都是不讲价的。”
一个肥胖的男人弓着腰踏进院门,那男人皮肤乌黑,身上穿戴一件粗葛缝制的短褂,他低着头,暴露的肩膀上扛着一根磨得发亮的榆木扁担,伸开的胳膊肌肉像钢丝一样一条一条隆起。肩上骨头崛起的部位已经被长年累月的重担磨平,此时扁担稳稳放在上面,前後各挑着满满一桶水,为了制止桶里的水泼溅出来,水上还盖了两片荷叶。
程宗扬在看那幅仕女图。本身还是头一次看到汉国的帛画,绘画是以线描为主,笔法简练明快,看得出绘者的伎俩非常纯熟。固然帛上的颜料非常浅显,墨汁洇在绢上,线条边沿有些恍惚,但笔迹匀细流利。上面的女子端倪秀美,很有几分姿色。那女子对着镜子,翘起手指,唇上有一点素净的红色,仿佛正在涂抹胭脂。朱砂的色采倒是很素净,只是绘者上色的时候仿佛有些不谨慎,连后背都沾了一些……后背?
季进道:“丹砂都是以两售卖的,一两二十钱。”
那客人腆着肚子道:“一斤多少钱?”
卢景用筷子敲着几案,“义阳除了漆器,另有……”
“几人?”
季进张大嘴巴,半晌才道:“实不相瞒,小店眼下只要一百多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