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中)

“尔等退下。”李贞自是看得懂索格索斯的意义,笑着挥了动手,淡淡地叮咛了一句,王秉和赶快应对了一声,领着厅堂里的下人们退出了厅堂,至于索格索斯的两名贴身侍卫也没留下,一样是对着李贞鞠了个躬,跟从着世人一并退了出去,厅堂里只留下了主宾二人在。

“承蒙殿下垂询,鄙国统统都好。”索格索斯口中说着都好,脸上也是笑意盎然,可眼中却缓慢地掠过了一丝哀思之色――贞观十七年初,阿史那瑟罗自主为汗,结合五大俟斤各部以及浩繁从属小部落,陈兵近十五万人马,与乙毗咄6所率的五大啜及汗庭兵马总计二十余万人在楚河道域、那拉提草原上展开了连番的血战。阿史那瑟罗一方初战倒霉以后,打通了阿利施部头人阿史那别鲁,在那拉提草原西部的别络拖甸一战中给了乙毗咄6重重一击,本已胜利在望,但是却被汗庭之精锐白狼军的猖獗反击所反对,未能顺势扩大战果,两边就在那拉提草原上对峙住了,直到大雪灾突如其来而至,两边才不得不各自引军后撤,这近半年的大战打将下来,两边都丧失惨痛――阿史那瑟罗所部联军仅仅剩下了十万出头,而乙毗咄6所部也不过独一十5、六万的残兵,比拟于损兵折将的战事,更令两边头疼的是――因为战事过分惨烈,两边都得空去顾及牛羊之放牧,多年积累下来的家底几近都耗损一空了,再经大雪灾这么一折腾,火线更是全都乱了套,自入冬以来,饿死、冻死的部众不在少数,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索格索斯虽满心不肯再饮,可却又不好推让,无法之下,也只好将酒樽满上,回了一句道:“多谢殿下美意,老朽先饮为敬了。”话音一落,又是一樽下了肚。索格索斯先前由王秉和陪着之时便已饮了很多,这两樽连着干了以后,面色顿时红了起来,虽不致于当场醉倒,却较着是上了量了,不待李贞开口,紧赶着说道:“殿下,据闻天可汗将亲征高句丽,不知是否失实?”

“殿下如果肯互助,我西突厥愿内附大唐。”见李贞老半天不说话,索格索斯咬了咬牙,抛出了一张底牌。

“嗯,打过交道,部下败将耳,算不得甚了得人物。”李贞早已推测漂亮设会跟阿史那瑟罗所部勾勾搭搭,此时听索格索斯这么一开首,便已猜出了索格索斯接下来要说些甚么,不觉得意地耸了下肩头,脸露不屑之色地说了一句。

一统西突厥?一听李贞这话,索格索斯内心头但是腻味透了――这会儿的阿史那瑟罗所部都已经落魄到快揭不开锅的境地了,数月前尚能从绍武九姓国那儿买到些牛羊以供军需,可自打进入玄月以来,绍武九姓国便以各种借口回绝了与西突厥两部的商贸来往,这令受了灾的西突厥各部更是雪上加霜,而始作俑者恰是面前这位笑容可掬的大唐亲王李贞,这令索格索斯很有种生吃了只苍蝇般难受,可又没敢就此作,只好端起酒樽,抬头痛饮了一番,以粉饰自个儿的难堪之神采。

嗯哼,这一个个动静都蛮通达得么,嘿,老爷子兵都还没出呢,就闹得满天下都晓得了,真觉得此战必能胜么,唉,到了头来稍受波折,不但面子只怕里子都得受损不轻了,还真不是个事儿。李贞虽明知索格索斯提起李世民要亲征高句丽的企图地点,可还是忍不住对老爷子用兵不谨腹诽了一番,不过么,李贞城府深,却也没带到脸上来,嘻嘻哈哈地为本身再满上了一樽酒,举在手中,笑着道:“来,为天可汗之荣光,你我再饮上一樽。”

“不敢,不敢,殿下日理万机,老朽多有打搅,还请殿下包涵。”索格索斯告了个罪,落了座,满脸子恭敬之色地看着李贞,嘴一张却又闭了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摆了然是要跟李贞暗里扳谈的架式。

西突厥的宽裕李贞天然心中稀有,两边半年余的血战以后,虽说两边的兵力都另有很多,但是实在都是残兵罢了,又贫乏后勤辎重,压根儿就不堪一击,这也是当初李贞勇于派出人数不算太多的两路精兵强击西突厥的根由地点,实际上,唐军底子不必跟这西突厥两部兵马直接交兵,在他们火线杀上一通子以后,没了粮草的西突厥两部除了崩溃以外,哪另有第二条路可走,只可惜人算不如天年,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令李贞统统的算计全都落到了空处,这会儿见索格索斯打肿脸充瘦子,也懒得去戳穿,哈哈一笑道:“那就好,那就好,瑟罗老哥贤明神武,一统西突厥指日可待,值得道贺,来,本王敬索老一樽,为了贵我两边的友情干了,请!”

嘿,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还真能稳得下来,实在了得!李贞见索格索斯在这等倒霉局面下竟还能忍住不将最后的底牌往外抛,心中倒是非常佩服的,只不过索格索斯既然沉默了下来,却令李贞有些头疼该如何再引他开口了,毕竟李贞也不想放过索格索斯能够送出来的那份大礼的,可这个口究竟该如何开却令李贞非常费考虑的,一时候厅堂里有些子诡异地静了下来……

呵呵,老狐狸也沉不住气了,成心机,看起来先前将这老儿先晾在一边还真起了感化。李贞见索格索斯主动挑起了话题,心中一乐,却并没有接招,而是笑呵呵地顺手抄起几子边上的酒坛子,为本身满上了一樽,端起了酒樽道:“索老,为了您的安康,本王再敬您一樽。”

切,轻巧话谁都会说,内附?嘿,老子要尔等内附个屁!李贞向来就不赏识李世民所制定的关中本位政策,对于所谓的内从属国半点好感都没有,在李贞看来,那不过是养虎为患罢了,唯有完整地将这些周边国度全都紧紧地节制在朝廷的直领受辖之下,并以文明停止统合方能永除后患,又哪会被索格索斯的发起所打动,这便笑了笑,无可无不成地点了点头道:“此事再议罢,索老可贵来上一回,本王自该好生与索老痛饮一番,来,喝酒。”

“瑟罗老哥迩来可好?本年的收成不错罢?”待得世人退将出去以后,李贞并没有给索格索斯率先开口的机遇,笑呵呵地问了一句。

“拜见殿下。”世人一见李贞从帘子后走进了大堂,全都躬身施礼不迭。

“免了。”李贞笑着走到近前,看着白苍苍的索格索斯道:“索老,有些日子不见了,您老这身子骨还是如此结实,实在豪杰了得啊。”

眼瞅着李贞将李世民这樽大佛扛了出来,这樽酒不喝倒是不可的了,索格索斯固然已有些子不堪酒力了,却也不得不再次作陪了一满樽,这么三樽酒下来,索格索斯再也没了绕弯子的闲情逸致,刚一放动手中的酒樽,立马直截了本地开口道:“殿下,老朽此来是求援来了,望殿下能贵我两边昔日缔盟的友情份上,助我方一臂之力。”

呵呵,这就想套咱的话了?想得倒美!李贞笑了笑,耸了耸肩头,连口都懒得开,只是无所谓地浅饮了口酒。不幸的索格索斯说得口干舌燥了也没见李贞有甚反应,心中顿时大急,可毕竟城府深,还是强自平静了下来,低着头,冷静地饮着酒,也不再开口劝说了。

明晓得李贞这是揣着明白装胡涂,可索格索斯人在屋檐下,又岂能不低头,无法之余,只好苦笑着道:“不瞒殿下,我方各部现在已是困顿至极,如果殿下不肯相救,易子而食恐非耸人听闻之事了,如果我部败亡,薛延陀雄师顺势过天山也不是不成能之事,唇亡齿寒啊,殿下。”

索格索斯见地过李贞在天山以南那等横扫诸国的杀伐,这些光阴来也没少派人到安西刺探唐军的意向以及安西政治鼎新的行动,自是明白李贞目下所采纳的不过是远交近攻之策罢了,也清楚李贞对于内附不内附的压根儿就无所谓,不然当初就不会回绝疏勒的内附之要求而悍然兵灭了三国,眼瞅着李贞顾摆布而言其他,不得不再次抛出了一张牌,举着酒樽道:“殿下,您可晓得薛延陀之大王子漂亮设其人?”

“殿下,您可晓得乙毗咄6已然与薛延陀结了盟,现在薛延陀雄师已齐聚阿尔泰山四周,开春以后怕是就要进兵了,其企图一定仅在我方罢,不知殿下觉得然否?”索格索斯放下了酒樽,拈了拈胸前的白须,笑着说了一句,一派轻松之意,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之事普通。

索格索斯可不是第一次跟李贞打交道了,早就晓得李贞的短长之处,并不因李贞如此热忱号召便忘乎以是,只是笑呵呵地弯了哈腰,道了声:“托殿下洪福了。”别的并未几言。

“那是,那是,殿下之威武当世无人能及,漂亮设岂能跟殿下相提并论,只是……”索格索斯说到这儿,顿了一下,偷眼看了看李贞的神采,见李贞面无不悦之色,这才接着往下说道:“只是此番薛延陀之主帅并非漂亮设其人,而是其弟拔灼,据闻此人嗜杀成性,此番亦是杀兄夺了兵权,呵呵,漂亮设为求自保,已与我部有所谈判,薛延陀虽势大,却也一定能有作为,殿下觉得如何?”

友情?嘿,老子与尔等有个屁友情?李贞眼瞅着索格索斯已然坐不住了,心中但是爽得很,不过脸上却装出一副惊奇的模样道:“索老何出此言?瑟罗老哥不是即将一统天山以北了么?”

“索老远道而来,本王号召不周还请包涵则个。”李贞笑了笑,径直走到中间空着的大位上坐定,一抬手,对着索格索斯比了个请坐的手势,非常客气地说了一句。

阿史那瑟罗一方的困顿以及拔灼的野心李贞哪会不清楚,压根儿就用不着索格索斯多加解释的,不过么,李贞可没筹算去做甚子滥好人的,再说了,李贞还真不如何看得上阿史那瑟罗部下那群残兵败将的,这会儿见索格索斯说得惨痛非常,李贞内心头压根儿就半点怜悯心都欠奉,当然了,大要工夫还是得做上一做的,一待索格索斯说完了话,李贞脸上便暴露了凝重与怜悯之色,但是并没有开口,而是冷静地看着索格索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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